寧婠輕輕張開紅唇,優雅地品了一口茶,問:“夫人這次來紫霞宗有何事嗎?”


    曲綺蓉平靜地迴答:“是關於血落山脈的事情。”


    “夫人,我們出去走走吧!”


    提到這個,清兒和憐兒意識到有些事情不便旁聽,於是向夫人打個招唿,主動離開了庭院。


    “師父,她們剛到紫霞宗不太熟悉,我帶她們去逛逛吧!”


    李詩詩也不想待在這兒,因為師父嚴肅起來總讓她感到壓抑,渾身不自在。


    至於小狐狸嚶嚶,早帶著紅雪、墨雪和白枝去自己的藥田裏尋找她的靈物了。


    通常藥田是由陸然打理的,但在她心中,那就是她的!


    這樣一來,庭院裏就隻剩下三個人了。


    陸然,寧婠,還有曲綺蓉。


    寧婠輕聲開口:“血落山脈發生了什麽事?”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閉關,閉關後用空閑時間為自家女兒慶祝生日,接著就投身於堆積的宗門事務中。


    對於血落山脈的消息,她沒有深入了解。


    “血落山脈出現了一個上古洞府。”


    “那裏的規則影響了整個山脈,王級以上的強者根本無法進入。”


    “此外,還吸引了許多大小勢力,都在等待洞府開啟。”


    “如果寧宗主想要取血魄晶,可能會有些困難。”


    曲綺蓉沉思一會兒,講述了血落山脈發生的事情。


    關於血落山脈的事,她也是最近才得知。


    寧婠黛眉微蹙:“照夫人所說,我豈不是無法踏入血落山脈了?”


    對於那個上古強者的洞府,她並不感興趣。


    她需要的隻是能煉製極陽造化丹的血魄晶而已。


    這時,陸然看向一旁的美麗貴婦:“蓉姨,血落山脈的洞府何時才會開啟?”


    曲綺蓉答道:“不超過一個月!”


    陸然沉思了一會兒,提議道:“如果是這樣,不如讓我去吧,師父!”


    師父中了玄凕咒,必須用極陽造化丹才能解開。


    而血魄晶正是煉製極陽造化丹所需的材料。


    既然師父無法出手,出於情理,他都應該去一趟。


    而且,時間上也沒有衝突。


    六宗會武持續十天,結束後也能趕在那上古洞府開啟前到達。


    寧婠心中湧過一陣暖流,眼中寵溺之情更深:“那就麻煩然兒了!”


    她很清楚,陸然非常擔心她體內的咒印之事。


    哪怕不讓他去,他也不會答應。


    當然,寧婠也相信自己寶貝的實力。


    經過十六年的日夜教導,加上他極妖孽的修煉天賦,戰鬥力絕對不遜色於當代任何頂尖天才。


    “雖然我們知道血魄晶在血落山脈中,但具體位置不清楚。”


    “如果到時候洞府開啟,被人捷足先登,就麻煩了!”


    曲綺蓉見識過陸然的可怕實力,自然放心他去,隻不過對此有些擔憂。


    “無妨,到時候我會帶嚶嚶一起去。”


    “她的鼻子極其特別,能尋找天地靈物的具體位置。”


    陸然微微一笑,說出自己的打算。


    這次血落山脈之行不能有失。


    帶上小狐狸,一來可以確定血魄晶的位置,二來多一層保障。


    要知道,小狐狸僅憑肉體就能媲美王級,有她在也算是多了一張底牌。


    “那麽,就這麽定了!”


    “如果發生意外,然兒切勿在血落山脈停留,以自身安全為重。”


    寧婠握住陸然的手,叮囑道。


    “我明白了,師父!”陸然點頭。


    看到自家然兒的手被握住,曲綺蓉秀眉不自覺地皺起,但沒多說什麽,隻是轉移話題:


    “寧宗主,第一件事妾身已完成。”


    “第二件事,是關於我們兩個宗門合作利益分配的事。”


    寧婠微抬螓首:“夫人是要重新劃分利益比例?”


    “嗯!”曲綺蓉點頭,接著說:“這份利益分配為靈寶閣七成,紫霞宗三成。”


    “妾身覺得不妥!”


    “如果可以,改為靈寶閣五成,紫霞宗五成。”


    現在關於法衣的事,通過靈寶閣和紫霞宗的合作,已經形成了巨大的利益產業鏈。


    在幽州,隻要提到法衣,人們都會想到靈寶閣和紫霞宗。


    之前,由於通寶商會與玄靈教的商業競爭,她需要更多的靈石收益來贏得這場較量。


    現在商業競爭已經結束,利益方麵可以適當讓步。


    這樣一來,不僅能令紫霞宗實力逐漸壯大,也能讓自家然兒獲得更多更好的修煉資源。


    寧婠稍作思考,給出迴應:“本座沒有異議!”


    此舉對整個紫霞宗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她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既然寧宗主沒有異議,那妾身的第二件事也完成了。”


    曲綺蓉拿出一枚納戒,放在寧婠麵前:


    “至於第三件事,妾身準備了一份薄禮,感謝這些年來寧宗主對然兒的照顧。”


    聽到這話,寧婠美眸微眯,饒有興致地說:“然兒是本座的弟子,照顧他是理所當然的,夫人為什麽要感謝?”


    “然兒應該告訴過寧宗主,妾身與鎮北王妃的關係。”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然兒畢竟是妾身的晚輩,他也稱唿妾身為‘蓉姨’!”


    “本來妾身應該代替王妃照顧好然兒,可惜未能如願。”


    “現在妾身已經與然兒相認,出於情理,都應該感謝寧宗主這些年來的照顧。”


    曲綺蓉緩緩握住陸然的另一隻手,緩緩說道。


    她的話表明了她與陸然的關係,她是陸然的長輩,更是他的姨。


    寧婠自然聽懂了這個女人話中的含義。


    她看了一眼自家寶貝徒弟,嫵媚的笑容更加燦爛,纖手將納戒推迴去,同時握著陸然的手也更緊了。


    “夫人的好意本座心領了,但本座不能收。”


    “本座視然兒如親生,既是師父也是母親。”


    “作為母親,照顧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夫人認為呢?”


    她的話意思很明顯,你曲綺蓉再怎樣也隻是姨,而她呢?


    ——既是師父,也是母親!


    無論如何都比你更親密!


    陸然感到雙手被一雙柔軟無比的手緊緊握住,他的表情微微一僵!


    剛才不是聊得很愉快嗎?


    怎麽一提到他自己,氣氛就變得針鋒相對了呢?


    關鍵是,他似乎插不上嘴。


    此時,後院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麵對寧婠的目光,曲綺蓉美目微眯,毫不退縮:


    “按照寧宗主的說法,妾身與鎮北王妃親如姐妹,雖無血脈關聯,卻更加親密。”


    “如今鎮北王妃不在,妾身理應代替她履行母親的職責,照顧然兒!”


    她的意思是,你可以當師父當母親,我也可以當姨母當母親。


    而且在關係上,她是得到王妃認可的。


    而你寧婠呢?


    不過是半路殺出來的罷了!


    對此,寧婠輕啟紅唇,優雅地品了一口香茗。


    接著,她悠悠地說:“夫人有給然兒喂過奶嗎?”


    曲綺蓉美麗的玉容上泛起一抹嬌豔的紅暈,輕聲吐氣:“沒有!”


    然後,她反應過來,古怪地看著寧婠和陸然。


    陸然顯得不太自在,開口解釋:“羊奶!”


    師父這是故意模糊不清,引蓉姨浮想聯翩。


    寧婠毫不在意,看向自己的寶貝徒弟,美眸中滿是寵愛:“夫人有幫然兒洗過澡嗎?”


    “沒有!”曲綺蓉咬緊貝齒,不甘地搖頭。


    她與陸然相識時,對方已是少年,怎能幫他洗澡?


    寧婠露出懷念的神色,又問:“那夫人有沒有為了哄然兒入睡,整夜未眠?”


    “沒有!”曲綺蓉垂下眼簾,還是搖頭。


    陸然想說什麽,但看到師父那帶著莫名意味的眼神,話就說不出來了。


    自從被帶迴紫霞宗,他確實受到了師父的悉心照顧,洗澡休息幾乎都在一起。


    但這哄他入睡整夜未眠的事,從何說起?


    他一向作息規律,到了睡覺時間就能睡好吧?


    哪裏需要像師父說的那樣,還要哄?


    真當他是嬰兒嗎?


    寧婠並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徒弟在想什麽,看著曲綺蓉,笑容愈發燦爛:


    “夫人沒有經曆過這些,但本座親身經曆過,而且印象深刻。”


    “寧宗主所說的這些,妾身都沒有經曆過。”曲綺蓉深吸一口氣,輕啟紅唇:“正因為如此,妾身才想要在以後的日子裏,彌補這些年來的虧欠。”


    她不得不承認,在這場較量中,對方略勝一籌!


    但這又怎樣?


    那隻是因為這些年來,寧婠和自家然兒相處的時間更多罷了。


    “本座並不是要與夫人爭論什麽。”


    “隻是想表明然兒對本座很重要。”


    “所以,這份厚禮本座不能收,也不會收!”


    寧婠輕聲一語,並未繼續爭辯。


    無論如何,曲綺蓉也是陸然的長輩,水溫還需控製好,以免讓自家然兒為難。


    曲綺蓉並沒有收迴納戒,而是說:“送出的東西,怎能再要迴?”


    寧婠美眸中波光流轉,饒有興趣地看向陸然:“既然如此,然兒你覺得該不該收呢?”


    曲綺蓉也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麵對兩位長輩的目光,陸然覺得有苦難言,頭疼不已!


    蓉姨想把這厚禮送出去,但師父不收。


    最後的選擇權竟然莫名其妙地落在了他身上。


    早知如此,他應該找個借口出去,讓她們兩人單獨商量,也不至於陷入現在的兩難境地。


    思考之間,陸然思索了一會兒,輕輕一笑:


    “這份厚禮是蓉姨的一片心意,如果拒絕確實不太好。”


    曲綺蓉聽了這話,心中一甜,嫣然一笑,美麗無比。


    相比之下,寧婠並不急躁,隻是含笑等待自家寶貝徒弟接下來的話。


    正如她所想,陸然再次開口:“師父不收,是因為她照顧我這麽多年,從未想過要迴報。”


    “不如這枚納戒暫時放在我這裏,蓉姨師父你們覺得如何?”


    他知道,這份厚禮意味著什麽。


    蓉姨作為他的長輩,將這份厚禮送給師父,是想表達師父多年來對他的照顧,這確實合情合理。


    但從師父的角度看,就不一樣了。


    她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照顧弟子,為什麽要收別人的感謝禮?


    如果收了這份厚禮,豈不是表明對方才是自家寶貝徒弟的親人,那她算什麽呢?


    考慮到這一點,陸然選擇自己收下這枚納戒。


    曲綺蓉點頭:“然兒即將突破封王境,納戒中有不少珍貴的天地靈物,正好能派上用場。”


    寧婠也非常滿意自家然兒的做法:“然兒的意思便是本座的意思,你收下最合適不過。”


    聽到兩位長輩這麽說,陸然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擅長做選擇題的技巧。


    兩全其美才是最好的答案!


    像是想起了什麽,寧婠問道:“夫人,本座聽然兒說,你身上被種下了封眠咒印,有這事嗎?”


    “嗯,還好有然兒幫忙化解,才好多了。”


    曲綺蓉沒有否認,坦率地迴答。


    寧婠不動聲色地看了陸然一眼,繼續說:“封眠咒印是陽脈八咒之一,隻有陰陽法天五殿之主以上的人才能修煉。”


    “這麽說來,曲天恆可能與陰陽法天中的一位殿主有所聯係。”


    “如果本座沒猜錯的話,這位殿主是衝著本座來的。”


    她雖然能用占星逐月的能力掩蓋自己的命運,但並非完全無法察覺一絲痕跡。


    對於被上一代陰陽法天道首奪舍的東君來說,即使掩蓋了自身命運,對方仍能用推演之術,窺探到那一絲痕跡,確定她在幽州。


    當然,具體的地理位置是無法推演出來的,否則來的就不止一位殿主這麽簡單了。


    曲綺蓉沉吟了一會兒,說:“這件事或許要等一段時間,才能知道具體情況。”


    要知道曲天恆與陰陽法天的關係,還得等他體內的情蠱和控心蠱徹底融合,才能知曉!


    看到兩位長輩不再針鋒相對,陸然露出笑容,但這笑容很快僵住了。


    隻因他發現自己小腿傳來一陣麻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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