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庭原本是想震懾一下自己的女兒,想讓陸舒讓步。


    隻是沒想到陸舒不再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聽話懂事的小女孩兒了。


    他是商人,現下摻雜私人情感已經行不通了,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眼前的利益,陸振庭難得放軟話,“剛才是爸爸太生氣了,陸家有你的一份,我是我的女兒,陸家的也是你的,你一旦脫離陸家就什麽都沒了。”


    “小舒,你不要意氣用事,爸爸都是為了你好。”


    陸振庭語重心長,像極了為子女考慮的慈愛父親。


    陸舒深知他的虛偽,心中毫無波瀾。


    和陸振庭作了二十幾年的父女,父親是什麽脾性她最是了解。


    他自私冷漠,忘恩負義,隻有利益才能打動他。


    親情不過是他利用的籌碼。


    陸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我不需要陸家任何的財產,我隻要屬於我媽媽的那份。”


    “小舒,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麽?”


    “我也很想心平氣和地談事情,可剛才你又是什麽意思?”


    “用杯子砸我,這就是你說的好好談?”


    “剛才是氣頭上,是我不對。”


    叱吒商界的陸總還是人生第一次道歉認錯。


    他確實是走投無路了。


    “我現在反悔了,除了這套房子,我手裏的股份,你按市場價購買。”


    “這是你剛才衝動的補償。”


    陸振庭噎住,臉瞬間成豬肝色。


    現在主動權在陸舒手上,她現在不管提什麽條件,陸振庭都不得不同意。


    陸振庭在商界行走多年,今天還是第一次這麽憋屈,而這些憋屈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親自塞給他的。


    陸舒不想和他多廢話,拉著陳宴安離開。


    “你傷了我的人,你必須補償,今天就談到這裏,有什麽問題,你直接和我的律師聯係。”


    顧律師拿出電腦,將陸舒剛才的條件加了上去。


    “陸總,這是合同,您過目一下。”


    陸振庭陰沉著臉,看了身邊的法務一眼,法務立馬會意,查看合同細則。


    車裏,陸舒將陳宴安浸濕的衣服脫下來。


    陳宴安平時有健身的習慣,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背部線條緊致流暢。


    陸舒看著被燙紅的皮膚,又是責怪又是心疼,“那是滾燙的開水,我其實可以躲開的。”


    她知道說那些話,陸振庭一定會生氣,她了解自己的父親,時刻都注意著陸振庭的舉動。


    她也早已預判那個杯子會砸過來。


    隻是沒想到陳宴安會奮不顧身擋在她麵前。


    冰涼的指腹輕輕撫摸他的後背,“疼麽?”


    “不疼。”


    窗外陽光明媚,陸宅是三層高的別墅麽,牆壁上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後院種滿了月季。


    陳宴安看著陸舒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看到頂樓的天台,他瞳孔驟縮。


    他仿佛看到十七歲的陸舒穿著白色的裙子,站在天台邊緣。


    望著空中自由的飛鳥,恍惚間問出那句,“摔下去會不會疼?”


    他眼中怒氣翻滾,他不想打亂陸舒的計劃,方才一直壓抑著怒火,還和陸舒開玩笑。


    現在迴想起陸舒在顧家遭受的一切,心中的火氣再也壓製不住。


    陸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她知道陳宴安在想什麽,眼睫微動,“那個時候,我在想是不是一躍而下 ,我就解脫了,就自由了。”


    陳宴安胸口一陣抽痛,捏著她的手指,雙唇緊抿,眼中盡是心疼。


    夜深人靜時,陸舒被噩夢驚醒,她望著天花板再難入眠。


    她拖著殘破的身體爬上天台,看著寥落的星辰,整個陸宅就如同一個牢籠,將她困在了這裏。


    晚風吹拂著她的頭發,微風在指縫中穿梭。


    這一刻她無比渴望著自由。


    她伸出一隻腳懸在半空中,眼前漆黑一片,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隻要跳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她就徹底解脫了。


    最後一刻,她放棄了。


    陸舒將臉頰埋進陳宴安的手掌中,“最後那一刻,我想到了你,突然不想離開了,我們還有約定 我還沒有履行諾言。”


    “可是最後我還是失約了,對不起。”


    陳宴安喉嚨滾了又滾,手腕青筋凸起,“是啊,你失約了,所以你要補償我。”


    輕柔的吻落在陸舒的指尖,“我要你輩子都待在我身邊,不許離開我。”


    女子唇角微揚,“好!”


    “陸振庭會答應你的要求麽?”陳宴安問。


    陸舒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臉上閃過一抹譏諷,“他會答應的。”


    不出陸舒所料,他們剛到家,顧律師就傳來消息,陸振庭答應了。


    陸舒看了合同,不得不佩服顧律師,不愧是律界精英,合同做得滴水不漏,還給她爭取了不少權益。


    她拿起筆毫不猶豫簽字。


    陸振庭還算信守承諾,簽訂合同的第二天就召開記者發布會,宣布陸舒不再是陸家人。


    她與陸家再無任何關係。


    陸舒很滿意,不過有一人不滿意。


    趙雅琴不想從陸宅搬出去。


    她一直找陸振庭鬧,責怪陸振庭沒和她商量就答應了陸舒的要求。


    可她再怎麽不願意也沒辦法。


    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現在陸宅屬於陸舒。


    陸舒給陸家傳話,讓他們在一周之內搬出去。


    趙雅琴當眾發瘋,“這麽短的時間,你讓我們去哪兒找合適的住處?”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到時候我會來收房子。”


    趙雅琴放緩語氣,“小舒,你看你爸爸身體不好,不能隨意走動,還有你弟弟還小,他在這裏住慣了,搬到陌生的環境他會不習慣的。”


    陸舒冷冷地打斷她:“趙女士,我和陸家已經沒有關係了,我沒有什麽父親,更沒有什麽弟弟,還請趙女士自重。”


    一周後,陸舒到陸家收房子。


    趙雅琴正在使喚人搬東西,看到陸舒就開始陰陽怪氣。


    站在一邊的陸金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鬧著不走。


    從趙雅琴口中得知,是陸舒讓他們搬走的。


    他拿著玩具手槍,直接朝陸舒衝過去。


    “你這個壞女人,都怪你。”


    肥碩的身體撞過來,陸舒上次被撞過,知道陸金銘的殺傷力。


    她靈巧地側身躲開。


    陸金銘摔了個狗吃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都是你這個壞女人,都是你,是你推的我。”


    “哎呦我的寶貝摔到哪兒了?”


    趙雅琴滿臉心疼,轉頭又責怪起陸舒,“你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麽?他又不是故意的。”


    陸舒很是無語,終於知道陸金銘遺傳了誰。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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