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突然抓住琳達的手,說:“琳達,我出事的那家酒吧餐廳應該是有監控的,你幫我聯係餐廳老板,查看一下那天的監控。”


    琳達:“好!這事兒交給我。”


    琳達離開後,陸舒感覺昏昏欲睡,她腦袋本就受了傷,今天這麽一折騰,腦袋裏又出現斷斷續續的翁鳴聲,護工急忙叫來醫生,醫生過來看過之後,告訴她這幾天要注重休息,不易用腦過度,並千叮萬囑切勿憂思費神。


    琳達找的護工還算得力,送走醫生後又服侍她吃了藥,陸舒晚上不習慣有人守著,一般都不會讓護工留在醫院過夜。


    藥效上來,她迷迷糊糊地睡下後,護工就離開了。


    夜裏的醫院格外安靜,房間裏隻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光線昏暗。


    走廊裏響起醫療推車在地板上滾動的軲轆聲,推車的人應是跑得過快導致車中的藥瓶來迴晃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幾分鍾後,一聲聲痛苦哀嚎響徹整個醫院,原本淺睡的陸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醒了,她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片刻失神。


    半晌撐不住沉重的眼皮,又閉上眼睛,側著耳朵聽著走廊裏的動靜,聲音是隔壁房間發出來的,那個房間住著個女病人,因為沾染上了毒品,身體的各個器官枯竭,隻能靠藥物維持生命。


    哭叫聲夾雜著物品落地的聲音,是毒~癮發作了吧,她默默地想。腦袋像是一團漿糊,口裏酸澀發苦,想喝水。但實在睜不開眼,不想動!


    心裏正做著思想鬥爭時,一雙溫暖的手扣著她瘦削的肩膀將人扶了起來,她落入一個舒適的懷裏,大手扶著薄肩,鼻尖寧繞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心中莫名一暖。


    溫潤的水帶走了口中的苦澀,幹澀的喉嚨舒服了不少。一杯水見底,男人極輕地問:“還要麽?”


    陸舒搖了搖頭示意不要了,微白的小臉觸碰到手背上,柔嫩的觸感使得身後的人頓了一下。


    唇邊的水杯移開,粗糲的拇指擦拭掉嘴角的水珠,男人輕柔地將她放下,躺好。


    陸舒腦子迷迷糊糊的,忽然意識到什麽,眼睛驀然睜開,看清男人的臉後,微張著嘴滿臉不可思議。


    男人站在床邊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陸舒呆愣憨傻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手指撫摸著她的臉頰,聲音像是混了一層霧氣:“傻了?”


    陸舒還是呆呆地看著他,她不敢出聲,生怕是自己傷了腦袋,無緣無故出現了幻覺。


    男人視線上移,盯著她裹著紗布的頭,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心疼道:“疼不疼。”


    聽他這麽一問,陸舒覺得傷口處還真有些發疼,她皺著小臉痛苦地“嘶”了一聲:“疼的……”


    男人歎了口氣,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吹了吹,聲音溫柔得快溢出水來:“現在呢?”


    “還疼!”


    羽毛般輕柔地吻落了下來,鼻尖的唿吸噴灑在臉蛋上,燙得她臉頰微微發熱。


    粗糲寬大的手掌附上柔軟白皙的臉頰,陸舒盯著他良久,張了張口說:“你怎麽會在這兒?”


    沒有迴應,她迷蒙的眼睛眨了一下,又說了一句:“我是在做夢麽?”男人聽了她的話,終於繃不住,輕笑出聲:“好了,睡吧!”


    隔壁漸漸沒了聲響,應該是注射了鎮定劑,世界又安靜了下來,房間隻有一段均勻綿長的唿吸聲。


    男人坐在床邊,執起柔弱無骨的小手,貼在唇邊輕輕摩挲,深邃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睡顏,兩道秀眉一直皺著,應是傷口發疼,睡得不是很安穩。


    溫熱的手指一下一下不厭其煩地撫著皺起的眉毛,直至撫平才放下手。良久,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極沉極輕,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地哽咽:“阿舒,我該拿你怎麽辦?”


    陳宴安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這時電話響了,怕吵到床上的人,連忙掏出來直接掛斷。沉思片刻,又點開微信輸入幾段文字發送過去,然後將手機關機,隨意地扔在桌子上。


    他那天迴去後心裏一直不安,合同簽得很順利,飯局應酬的事情丟給了唐青遠,他則火急火燎地訂了機票。但因為天氣原因飛機延誤,等了幾個小時終於搭上了飛機。


    飛機一落地就直奔陸舒的住處,到的時候天快黑了。他站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沒人在家,他心裏越來越慌,正要給陸舒打電話時,遇上了來拿洗漱用品的琳達。


    通過琳達才得知陸舒出事了,聽到她正躺在醫院,他像瘋了一樣迅速往樓下跑。還是琳達出聲阻止,讓他冷靜下來,要不然不知道要跑哪家醫院去。


    當他看到病床上蒼白的小臉時,心髒像是被重車碾過,痛得幾乎不能唿吸。


    …………


    清晨,陸舒躺在床上,眼珠子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也沒看到陳宴安的身影,失落的情緒在心間蔓延,原來昨晚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沒有電話也沒有任何的消息,也許他在忙,她自我安慰地想。


    護士推著車進來了,她每天早上都要輸液紮針,這幾天她已經習以為常了。護士兌好了輸液水,冰冷尖銳的針刺進皮膚,紮進血管的時,她疼得皺了下眉。心中猜想這怕是個新手,下手真重!


    頭上的紗布也該換了,她巡視一圈,沒找到護工,輕歎一聲,還是自己來吧。沒紮針的手把著床邊的欄杆,艱難地撐坐起來,幅度過大,欄杆碰到了膝蓋上的傷口,疼地她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忽然一個人影閃過,那人伸手扶著她的後背,一旁的護士將病床調高了些,她尋著肩上的手望去,是張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


    陳宴安沒有看她,低頭整理著枕頭,扶著她的身子慢慢地靠了上去,她的眼睛像是沾在了陳宴安的身上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觸到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咽了迴去。


    他是生氣了麽?陸舒心想。


    護士拆開了頭上的繃帶,掀開紗布,傷口露了出來,身後的人吸了一口涼氣。


    應該傷得很重吧,之前纏著繃帶她也看不見,隻聽琳達說傷口很深,縫了幾針,還安慰她醫生的縫針技術很高超,應該是不會留疤,即便是留疤也是很細小的疤痕,把頭發放下來就可以遮住,沒什麽大問題。


    事已至此,留不留疤她也不在乎了,她隻感覺晚上疼得她睡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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