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漢末的初稿,放著也是放著,總共大概有兩萬字。)


    建安九年,公元204年。


    暮春的淯水不似夏秋季那樣狂暴,卻也是借著春潮的威勢,浩浩蕩蕩地向南淌去。


    淯水河畔佇立著漢帝國有名的雄城,宛城。


    作為世祖光武帝的發跡之地,帝鄉南陽盆地,沃野五百餘裏,其中心城市宛城平日裏車水馬龍,進進出出的繁忙程度僅次於昔日的皇都雒陽和河北的鄴城。


    今日宛城的各個大門卻緊緊地閉著,城牆上偃旗息鼓,外邊的大道兩邊倒著一些身上插滿箭矢的軍士與戰馬。城垛間有些許軍士小心地伸著脖子,警惕地眺望著淯水碼頭裏的那群不速之客。


    他們個個披甲,外套一件略微褪色發白的灰綠色罩袍,正在三五人一組地在碼頭控製區邊緣擺放的鹿角後坐著休息,連頭盔都放在了一旁,如此散亂,且總數隻有兩三千,雖然裝備精良,但如此懈怠,不讓精騎衝一衝都說不過去了。


    將這些甲士驅趕到水邊,再一鼓作氣奪下碼頭內那兩隻拋錨的樓船,大好功勳就在眼前,也不枉丞相的簡拔知遇之恩。


    之前宛城的郡都尉就是這樣的想法,可誰知城門剛一開,那群散兵一聲號令就站立而起,待到都尉的騎隊踏地而來時,對麵穿戴完整,平端勁弩的灰綠甲士,三五一組像是層層疊疊的波浪,讓都尉頓生警覺。


    暗道一聲可惜,都尉立馬調整方向,想擦著弩箭的射程從敵方陣前掠過,卻聽一陣陣弓弦震響,一陣陣箭雨潑灑而來。


    灰綠甲士勁弩的射程竟然如此之遠?


    這是都尉生前最後的想法。


    即便自家主將身中箭矢二十餘隻倒斃於路旁,城頭的鼓手仍舊敲個不停,為自家剩餘的騎士鼓勁。


    見守城的敵人如此不識好歹,一名將領模樣的人向周圍囑咐了幾聲,灰綠甲士中一些神射好手走到開闊地,高抬鐵胎弓,幾聲零散的弓弦響動後不久,城頭的幾位鼓手竟直接被釘進鼓麵裏。


    這下可嚇壞了城頭其他還在喊號加油的軍士,紛紛噤聲蹲下躲避,慌亂之中,甚至有一兩杆營旗被擠到了城下。


    這下雙方終於陷入了安靜,除了中間一些還有口氣的人馬在發出悲慟的呻吟。


    灰綠甲士們對此像是習以為常,聽口令坐下後也不交談,隻有主將附近幾人有些低微的聲響


    “韋使君練得強兵真是世之罕見啊。”一身著文士服的中年男子壓著聲音說道,周圍的寂靜,讓他提不起聲量。


    “元直,說了多少次,叫我子萊便可,我與玄德公十多年的老交情,不必如此生分。”說話的人很年輕,一套灰綠罩袍與周圍士兵無二,兜鍪下氣宇軒昂的麵龐略微有些黑,像是久經沙場的樣子,顯得十分威嚴。


    青年不過二十出頭,居然開口就是十多年的老交情,這裏頭的事可真不簡單。


    徐庶也不懷疑,畢竟眼前這位青年,就是交州的州牧,韋恩,韋子萊,在這大漢朝,算得上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此公手下有著一支富可敵國的商隊,縱橫九州的江河湖海,多年來數次援助自家主公,如今更是親自帶領精銳水陸軍,不遠萬裏,從交州趕來南陽,支援主公作戰,這是何等的情誼啊。


    韋恩見徐庶若有所思,以為其在擔心自家主公的安危,於是出聲撫慰道:“元直莫要多慮,那夏侯惇和於禁行進得慌慌忙忙,玄德公此次以逸待勞,有心算無心,定能大敗曹軍的。”


    “可是子萊,縱然夏侯元讓兩三萬人容易擊破,可後續的曹軍何止千千萬萬?何況如今曹公擊破烏桓,得其鐵騎數萬,如若盡是配上我漢家騎具,我等步軍如何抵擋啊?”


    韋恩無奈一笑,這裏麵有他的責任。當年隊伍草創之際,戰馬寶貴,於是他決定金屬馬鐙和高橋馬鞍全都用上,確保己方能迅速取得優勢。


    當初不是沒有人質疑,擔心技術擴散,便宜了北方騎兵。


    但韋恩是個願意相信大家後期智慧的人,先把雪球滾起來,以後自會應對之法,像是前世玩遊戲,開局貸款拉爆,哪管以後的洪水滔天?


    正如那句山西諺語所說:“存在就是一切,一切為了存在”。


    不出韋恩所料,韋恩維持住了存在,雪球也越滾越大,率先頭疼鐵騎問題的人確是大漢的丞相曹操曹孟德。


    畢竟草原部落的鐵騎隻是少數,而曹軍的騎兵幾乎全都是馬鐙馬鞍齊全,誰占便宜還說不好。


    事實倒是來的很快,曹操擊破袁氏三子時摧枯拉朽,卻和烏桓在北方打成了一鍋粥,整整三年,久到因年邁而失去膽氣的劉景升都決心派出劉備進軍許都去探探朝廷虛實了。


    要是不順利,那就上表朝廷,說丞相專權,阻止重臣進京麵聖,如若順利的話,問問鼎之輕重也未嚐不可。


    好在前不久並州人,呂布降將張遼運氣不錯,在草原上逮住烏桓王庭,一番苦戰,終於把烏桓逐出了遼東,現在曹軍還在漠南做著最後的收尾工作。


    逡巡河北三年的帝國丞相,終於快能迴到他忠實的許都了。


    一點小小的技術擴散震撼罷了。曹丞相作為執掌帝國的舵手,多擔點擔子也是應該的。


    韋恩覺得這是小問題,比起他攪動的其他風風雨雨,確實算小問題。


    他來到這個漢末第五年,就和同道們成功培育出一種不用化肥就能畝產三四百斤的高產稻,要知道當時普遍的產量都不到這個數字的一半。


    再加上交州一年三熟的雨熱條件,南海郡和交趾郡的產糧基地,每年都要往北方輸送海量的糧食,外加交州本地的土特產奢侈品,換迴數不盡的流民與工匠。


    據商隊估算,自黃巾起義以來,曆經二十載戰亂,嶺北人口也維持在4000萬左右,這泰半都是韋恩這群人的功勞。


    想想曹操等軍閥動不動就屠城,交州集團內部無不咬牙切齒,罵道真乃蟲豸也,世間最寶貴的東西,居然這般肆意揮霍,是可忍孰不可忍,跟這幫人一起,是沒辦法搞好這個國家的。


    天下豪傑具是如此,唯有一人格格不入,那就是左將軍漢宜城亭侯劉備劉玄德,都說他就是因為沒有這般果決才會一直失敗、顛沛流離的。


    然而,韋恩等人反倒看他很親切,老早就定下了扶持計劃,昭昭烈日下,無有蟲豸容身之地!劉備就是韋恩看重的除蟲急先鋒。


    尤其是最近交州軍新攻克的零陵郡,叛亂此起彼伏,大量軍力深陷其中,難以抽身,還別提荊南其他世家大族的敵視,更讓韋恩感歎鞭長莫及。


    荊南本算不上什麽富庶之地,然而作為交州的鄰居,最受交州貿易的恩惠,繁盛到擁有幾百萬人口,依附其上的世家大族們一旦聯合起來幾乎擁有不下當年袁紹的實力。


    他們確實壞事做盡,但不傻,眼看平時和氣生財的交州蠻子突然拔刀相向,頓時放下所有齟齬,裹挾數百萬百姓,一致對外。


    麵對普通百姓,交州軍向來是做水磨工夫的,於是開始和荊南聯軍們談判,聯軍確實不傻,麵對武裝到牙齒的交州軍,也沒有被萬民相擁衝昏頭腦,這些民軍,保境安民可以,一旦離開家鄉,那戰鬥力可就不能保證了。於是除了資助一些零陵郡和叛匪外,其餘的軍事對立也都停了下來。


    但交州軍北上的陸路便堵死了。光靠長長的水路補給線而沒有陸上據點,屬實是有些孤懸在外了。


    韋恩不想在北方維持這樣虧本的軍事存在,在外的武裝商隊那是利益的保障,在外的軍隊,那是利益的黑洞。


    沒辦法,劉備在徐州時因為韋恩力量過小而支援不到,痛失良機,現在新野這裏不能再作壁上觀了。


    誠然,消耗點錢糧軍資就能達到目的是讓人欲罷不能的,人不消耗,一切都好說,但現如今,隨著交州軍實力強大,再隻提供除出兵以外的一切軍事援助,顯得不符合以身作則的表率作用了。


    於是韋恩親帥陸軍一旅六營三千甲士,在交州水軍大小戰船七十餘艘的伴隨下,水陸軍六千人,千裏馳援荊北,正如當年劉備千裏救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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