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犯就應該要有戰犯的覺悟,還挑三揀四呢,我跟你講,孔明,你如果不起早貪黑、挑燈夜戰、通宵達旦地搞科研,爭當勞模來減刑,你這輩子都別想恢複自由。”


    “恢複自由嗎……”


    諸葛亮低語著,任由門外的陽光刺痛著雙眼,同時心中也是思緒萬千,不知道被糜芳擄到非洲去的劉封能不能有自由呢?亮識人不明,愧對先帝啊……


    沉默許久,諸葛亮似是如釋重負地說道:


    “也罷,那就與雷公電母作伴,聊此餘生吧……對了,趙子龍現在如何了?”


    “腦震蕩,剛醒,吵著要去非洲,但他廉潔過了頭,導致他付不起醫藥費,我們打算把他留下來以工代償,保衛科,武術教練,蠻多適合他做的事,而且他年紀還不算大,想學什麽東西都還正當年,你不必擔心他。”


    “不能保護幼主,是為不忠,欠債不還,是為不義,你們這讓子龍很難辦啊。”


    諸葛亮說著,嘴角恢複了難得的笑容,就等韋恩調笑一句,好似一切都迴到了當年在定海的那種欣欣向榮的舊時光。


    正當諸葛亮好似預見到了韋恩會笑著說,“難辦?難辦那就別辦咯”的時候,韋恩卻是沒按諸葛亮的預期,反倒是很嚴肅地說道:


    “忠義?那那些在河東被炸成碎肉的無知漢軍士卒怎麽算?


    孔明,當年你說要去輔佐劉備的理由是,要跟華府搞理念之爭,要跟華府比一比誰的道路更正確,可結果呢?


    舉國體製你倒是弄出來了,但是上上下下的蛀蟲你卻奈何不了!


    你還沒見過諸葛均吧,他帶著江安鹽礦的礦奴起義,衝鋒在最前麵,然後丟了一條腿,我不知道他都看不慣的東西,你孔明是怎麽能忍的呢?


    聽說糜芳辦一次酒宴都要搞出千人舞姬的排場,而並州的煤礦上,搶一塊炸油剩下的肥肉都要打破腦袋?


    還是說這些醃臢貨這本來就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


    那些跟牛馬一樣活著的人,也是你時代的局限?無奈的抉擇?必要的犧牲?偉大的探索?發展的陣痛?曲折的前進?


    怎麽你們大漢朝長安的官人們,一個個過得有滋有味的,而礦上的,廠裏的,地裏的人,卻要飽受生活的苦難,然後還要被你們驅趕著到戰場上去當送死炮灰?


    更可氣的是,饒是上下差距已經如此之大,長安的勳貴世家們卻依舊覺得不公平!


    覺得你諸葛亮的新政動了他們的蛋糕,覺得你諸葛亮從大漢貧瘠的土地上摳出來的那一點新利益,去分給下層的黔首黎庶,隻為他們有朝一日能成為更能打的炮灰這件事,是倒反天罡,是舍本逐末,以至於不得不趁你出去打仗的時候,直接掀了長安的桌子。


    孔明,你不要跟我說什麽水至清則無魚,這已經不是清不清的問題了,你諸葛孔明蓄養的池水裏,全是毒藥!


    能把好人毒得軟了膝蓋,能把聰明人毒成吃人的妖魔,而這一切的一切,就是你諸葛孔明的中間路線!一條通往動物世界那種你吃我我吃你的血腥道路!


    你以為靠這種打雞血一樣的方式就能趕超華府了?


    我跟你說,孔明,就算你們沒有華府這個敵人,你們大漢朝也遲早會被跟勞苦大眾站在一起的,像諸葛均、張角這樣的人給推翻打倒!”


    韋恩的嘴巴像是機關槍一樣地不停歇地說了一長串,說到嗓子都有些冒煙了,想喝點水,卻發現他與諸葛亮之間的桌子上除了他帶來的征集令以外,空無一物。


    桌子對麵的諸葛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劉備相處久了的原因,也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等到韋恩說累了,諸葛亮這才開口,語意深長地說道:


    “子萊又怎麽能肯定,我沒在等著像阿均、張角一樣的人來把畸形的第四大漢推翻呢?”


    韋恩啞然,這就是舌戰群儒的含金量?看諸葛亮對諸葛均的安排,未必沒有存了這種心思。


    但隨即,韋恩又反應過來,說道:


    “孔明,曆史沒有如果,任你好話說盡,你做的惡果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今天就先到這裏吧,這麽多年沒見了,卻沒想到你讓我如此失望,走了,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想通了。”


    韋恩說完,起身便走,走到門框下,整個人落在諸葛亮眼裏隻剩一抹剪影之時,韋恩突然站定,迴頭說道:


    “對了,月英妹子因為有黃家保著,所以你的家小目前都還安然無恙,聽說要被押送到曹昂身邊軟禁起來,同道們也在盡力幫你營救,看看怎樣才能贖迴。”


    到這時,諸葛亮才好像撤去了表麵的偽裝,真心實意地站起來,深施一禮,說道:


    “多謝子萊兄與諸位同道了。”


    “要謝就謝你投降投的幹脆吧。”


    韋恩走的也很幹脆,隻留下諸葛亮望著因為韋恩的離開而從門框裏傾瀉進來的陽光,靜靜地發呆。


    整個東亞地區,因為共和國與大漢的戰爭而沸騰,然後在戰爭迅速結束以後,也沒有陷入沉寂,慶祝推翻大漢的,忙著撥亂反正、建設新解放區的,忙著驅趕、追擊曹魏的,說句全國上下熱火朝天也不過分。


    這股勝利的熱情,一直持續了好久,迅速席卷了河套、河西、漠南之後,又摧枯拉朽般橫掃了西域。


    原本散亂的西域各國,早在曹魏的強硬統治之下,被被迫擰成了一股繩,然後幾乎為了曹魏的大西征而磨損幹淨了每一條纖維。


    當紅軍抵達的時候,他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塊如塞外江南一般的土地,已經被曹魏折騰的“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


    當年如果曹魏折騰中原百姓,就會被紅軍出重拳教訓,但他們折騰西域百姓,紅軍是真的鞭長莫及,可不就逮著西域百姓的骨髓使勁地吸,曹魏一路打一路吸,都已經擴張到了占據羅馬帝國半壁江山的境界。


    反正西域這個地方,離泰西太遠,離中原太近,曹魏走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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