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不能再打了,我軍損失實在是太大了,跟了我五六年的老兄弟都沒了一半!”


    一名被碎石砸得滿臉是血的泰山軍將軍和臧霸哭訴著,今天已經是圍城的第八天了,泰山軍強攻了昌邑城八天,損失已然過萬,可昌邑城依舊是巋然不動。


    “帶你的部隊,先下去休整吧。”


    臧霸麵色凝重地說道。


    “多謝大將軍!”


    那滿臉是血的將軍拱手施禮,然後轉身退出了中軍大帳。


    等人走後,臧霸冷哼一聲,同時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沙盤邊緣。


    “大將軍,昌邑城池堅固,實乃世之罕見,我們兵眾,不如留下一支圍城部隊,繼續向西攻略濟陰。”


    平昌大將軍孫康建議道。


    昌邑城確實太堅固了,每一麵城牆都是弓弩、投石、床弩箭橫飛,泰山軍準備的楯車能擋弓弩和床弩箭,可防不住從天而降的投石。


    然後隨軍工匠臨時給楯車加裝了個木板頂,泰山軍士卒再推著上前,這下不怕這些遠程攻擊了。


    好不容易用楯車開道,然後推著幾丈高的雲梯貼近到城牆邊上,此時昌邑城卻突然城門大開,史渙帶著三千精銳部曲,殺了泰山軍一個出其不意,攻城部隊被殺得大敗,然後辛辛苦苦積攢多年的攻城兵器,被焚燒殆盡。


    掠陣的泰山軍想要上前支援,可他們沒有防護完備的楯車和雲梯,根本突破不了昌邑的遠程火力封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史渙把城下的攻城兵器給燒了幹淨。


    這樣打了六七天,攻城兵器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接下來就靠堆人命,如此下來,泰山軍最終的損失極為慘重。


    “哼,圍而不攻,圍點打援,這不正是黃邵他們一開始所說的策略嗎?”


    臧霸盯著昌邑城的沙盤,內心十分的憋屈。


    “唉,大將軍,說句不好聽的,真是悔不聽老渠帥的,昌邑城太難啃了。真是邪了門了,當年我們跟著大賢良師造反的時候,沒有這麽好的攻城兵器,那些大城不照樣拿下了,現在裝備好了,反倒是攻不下城池了。”


    孫康的言語中滿是無奈,時代變得實在是太快了,長久的戰亂,讓活在戰區的人飛速進步,亂世之中,不進則退,退就是死。


    臧霸抬起頭,他連續幾天都沒好好睡過覺,雙目布滿血絲,眼窩烏黑,仿佛有無窮的怨念聚集其間。


    “那就又表明黃邵是正確的,又表明華府是正確的,這樣下去,我們還控製得住泰山軍嗎?”


    臧霸說著,兩隻猩紅的眼睛盯得孫康頭皮發麻。


    “呃……大家總還是會認你這個大將軍的。”


    孫康不敢和臧霸對視,說完隻得默默地垂下頭顱。


    沉默片刻,臧霸在沙盤上重重一砸,咬牙道:


    “去請老渠帥。”


    孫康一時間沒聽清,愣道:“什麽?”


    “去請老渠帥!”


    臧霸這一嗓子,吼得孫康如夢初醒,後者踉踉蹌蹌地跑出大帳,去喊衛兵去請黃邵等人。


    這句話噴發出來,鬱結於心的東西像是被這聲吼給衝到了一邊,臧霸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逢此關鍵之時,臧霸他不能犯錯!


    ……


    驕陽如火,熱氣升騰,曠野之中,行進著一支肅穆的騎兵部隊,沒有任何的交頭接耳。


    即便是身處炎熱的環境,即便是沒人說話解悶,這數千騎兵仍舊是麵不改色,牽著戰馬步行,不緊不慢地跟在主將的大旗向前。


    隊伍裏,除了隔三岔五的一杆白底紅邊黑字的曹字旗幟,體現這是奮武將軍,兗州牧曹操的部隊外,打頭還有一杆大旗,上書:虎騎校尉曹。


    虎騎校尉,曹純,曹操堂弟。


    中平四年,年未弱冠的曹純就進入朝廷擔任黃門侍郎一職,時年十八,董卓亂政時,曹純拋棄大好前途,追隨堂哥曹操出逃,迴鄉募集士卒,共討國賊。


    曹純少年老成,為人嚴謹且驍勇,同時在跟隨曹操東征西討的過程中,展現出卓然的騎兵訓練、統領能力,於是曹操便任命曹純為虎騎校尉,然後將麾下的新式騎兵全都交給曹純編練,同時派長子曹昂為豹騎校尉,輔佐曹純練兵。


    當泰山軍的群狼出山時,曹操正在潁川、陳留等地,辦兩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監視重迴汝南的孫家軍,雖然聽說孫堅在襄陽城內被黃祖射死了,荊州攻伐戰半途中斷,不得不前往淮南,和袁術會合。


    可曹操也怕此事有詐,和孫堅打了一整年,曹操可太了解孫堅了。


    孫堅一開始就不缺謀略,和曹操糾纏一年後,用兵用計,越發大膽,曹操擔心,這是孫堅放出的詐死煙霧,好讓自己放鬆警惕,打豫、兗兩州一個措手不及。


    可似乎是天佑曹操,孫堅,這個曹操人生中,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宿敵感的對手,就這樣死於一個無名之輩,死於煙花柳巷之中?


    這就是過剛則易折的道理吧,世家豪族,不能任其擺布,也不能徹底撕破臉麵,和其人的相處之道,需要把握好一個度。


    曹操最近閑來無事,就借著孫堅敗亡的事跡,來思索鑽研這些“帝王心術”,越是思索,曾經少年時期的征西將軍夢想,就愈發顯得可笑。


    一想到當前是這幫成事不足,敗事卻有餘的蟲豸們執掌天下,曹操就沒有當征西將軍的心情。


    以後我西征蔥嶺了,卻要把後背交給這群國蠹?


    “哼哼,知我者,文台也,一路走好!”


    簡單地給亦敵亦友的孫堅,倒了三輪酒以示祭奠後,曹操沒有半點悲傷,直接熱情洋溢地投入到了第二件大事中:


    屯田。


    先有牛輔、徐榮東出虎牢,在潁川、陳留二郡燒殺搶掠了一遍,把地方上有頭有臉的大族都給清掃一空,緊接著又來了孫堅,和一群小豪族互相消耗了不少,基本把兩郡土地的原主人給消滅了個幹淨。


    至此,原本是天下正中,極為富庶、繁榮的兩個郡,居然無人認領。


    曹操雖說自領了兗州牧,並且豫州刺史鮑信也對曹操忠心不二,可曹操對這兩個州,實際掌控又有多少呢?


    當年光武帝劉秀,是被天下豪族共同推舉出來的地主階級代言人,終其一生都沒能落實他一直想做的土地改革。


    一朝開國皇帝,居然分不了土地,這屬實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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