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外的漢軍悉數投降,營內的一切全都籠罩在一片烈焰之中。


    漢軍糾集了一切勇氣,出營作戰,死中求活,根本無暇顧及營中的各處火情,還有因傷病無法出戰的同袍,就這樣任由他們在火海中自生自滅。


    大營周邊的農田被烤焦了一大片,為了減少損失,朱雀軍一邊收治傷員、清點俘虜,一邊和百姓們一起,拿著鐵鍬鐵鏟,掘開水渠和水塘,將水灌向著火的大營。


    兩刻鍾後,朱儁大營蒸起一層層水霧,隻剩一些沒有燃盡的火油尚在灼燒,很快就有朱雀軍戰士上去鏟土將其覆滅。


    大營內已經燒得麵目全非了,除了搜集一些殘破的武器盔甲外,幾隊朱雀軍戰士在兩個俘虜的指認下,直奔朱儁的中軍大帳。


    跑在最前麵的是秦四五,兩天的連續戰鬥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痕跡,他覺得他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幾個月內就練熟了騎射、馬槊,隻有馬刀用得不順,他也是為數不多的從橫浦關一直戰鬥到番禺的老兵,沿途和三河騎士不知道有過多少次交手。


    雖然指導員和老黃巾顧問們都說三河騎士武藝高強,但秦四五覺得也就那樣子,死在他手裏的高手,兩隻手已經數不過來了,大多數戰友也是這般認為的。


    當然,秦四五也知道,自己是占了馬鞍馬鐙的便宜,像仰躺在馬背上躲避攻擊這一動作,三河騎士再膽大也是不敢做的,而朱雀軍的騎兵卻能夠輕易做到。


    所以秦四五總是想,如果朱雀軍能多一些戰馬,多一些騎兵,那是不是就可以打得更輕鬆一點呢?至少能多活幾個戰友吧,老屯長也不用一個人留在橫浦關內了......


    雖然嘴上不說,但他一直打心底想迴報朱儁的一場大火,終於盼來了,隻是可惜,聽俘虜們講,朱儁那老兒在起火之前,早已神誌不清,不省人事......


    朱儁的三五萬大軍被我們打垮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往北打過南嶺去呢?山那邊的敵人,會有朱儁的兵這麽強嗎......


    一路上思緒萬千,跨過一團團焦黑的屍骨,秦四五一行人來到了原來中軍大帳的位置,隱約間看見一副紋理細密的將軍甲被熏得漆黑,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可以被辨認的目標了。


    朱儁大抵也是葬身火海了吧。


    秦四五當時騎著馬,跟著李肆、石敏學在朱儁大營外遊弋,沒有任何漢軍逃過了他們的封鎖線。


    除非朱儁天亮之前就已經偷偷溜出營寨,棄軍而走,不然他肯定是死了。


    當然,就算他還活著又怎樣呢?不管是誰,再敢在朱雀軍的地盤上屠戮生靈,我秦四五拚著性命不要,也要將他刺於馬下。


    戰後的戰士們很少說話,都無聲地做著手裏的活,上了大半年夜校後,他們發現自己的心思變多了,變得好多好多,不禁覺得奇怪,以前的自己是怎麽渾渾噩噩度過那一二十年的呢?


    過去的就過去了,南海、蒼梧都安全了,大漢還有一百多郡國等著咱們去解放呢,如若能夠把這天下一百零五郡國都打上一遍,天下就大同了吧?


    ......


    第二次反“圍剿”戰役,結束了。


    朱雀軍軍隊陣沒四千餘人,兩千餘人因傷重退役,五千人受到輕傷,需要的恢複時間各不相同。


    三萬多百姓慘遭屠戮,桂水兩岸屍骨成堆,水麵一度被染成紅色。


    漢朝兩路圍剿大軍,總計四萬餘人,殲滅三萬二千餘人,俘虜八千。


    定海的印刷廠,第一時間將戰報印刷了成千上萬份,快船飛馬傳送至交州各地。


    “朱儁匪軍,統朱氏親兵、孫家虎士,禦北軍五校、三河騎士,裹丹陽、豫章、廬江、九江四郡郡兵,擁眾五萬,南侵交州,屠戮交州百姓三萬有餘,天怒人怨,其罪難赦,罄竹難書!


    幸有交州義軍,名喚朱雀,舉義旗,興義兵,一戰退敵,二戰破之,殲滅匪軍三萬二千有餘,俘獲八千,另有數千匪賊流寇山野、鄉間,若有鄉親遇見聽聞,還望告知朱雀軍,朱雀軍替天行道,為民除害,扶保一方,必不會推辭!”


    底下還配圖,是一幅刻板畫,畫中一名正義凜然的朱雀軍戰士,擋在一群衣著襤褸的百姓麵前,一拳打翻了盔明甲亮的漢軍將軍。


    鄉人不識字,先是覺得圖片新奇,然後就聽傳訊的朱雀軍戰士,站在船頭,站在村口,站在市集裏,高聲宣讀著。


    聞者無不驚駭,一來朝廷大軍居然屠戮了這麽多無辜百姓,二來則是,這般兇殘的朝廷大軍,竟然被朱雀軍,隻用了兩戰就給消滅了?


    原先大家聽說朱雀軍,都以為是和四年前的柱天將軍一樣,是個尋常叛軍,折騰個三兩下就焉了。


    沒想到居然成了氣候,還能保境安民,替天行道,為民除害,莫非這漢家的天下,又要陷入動蕩了不成?


    不過聽說朱雀軍治下的百姓,隻需要交他們給漢家官府的一半賦稅,不少人都盼著朱雀軍能早日打到自己家鄉。


    鄉人們大多看個熱鬧,畢竟在朱雀軍來到家門口之前,對他們也沒有多大影響,但交州的豪族們可坐不住了,麵對這般戰績的朱雀軍,坐擁數萬大軍的士燮,也收起了任何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思,而是第一時間派族弟士武出訪定海,和朱雀軍商討一下交州接下來的命運。


    開會的地方不大,裏頭也隻有四個人,代表朱雀軍的錢散,代表韋氏的韋恩,代表交州傳統豪族的士武,還有被錢散拉來作陪的南海太守,陳瑂。


    四人各自坐了一把竹椅,圍在一張圓桌旁。


    每次來定海,士武都會覺得格外舒坦,無論是坐椅子不用跪著腿,還是各種吃的用的,都能讓士武耳目一新,但今天來定海,士武格外不安,尤其是韋氏小家主,在進門的時候,還叫了自己一句“士府君”。


    韋氏之前答應的,說如果朱儁夏天來了交州就送兩千萬錢給士家,為士武他自己買一個鬱林太守這事,韋氏不帶半點拖遝,幾條滿載錢幣的船隻第二天就開到了廣信城下,所以按理來說,用不著幾個月,士武就能如願成為士府君。


    能在韋家覆滅之前,摳出這樣一筆財富握在手裏,士武當時還是很得意的。


    但當時有多得意,今天就有多提心吊膽。


    一者,朱雀軍會不會挾大勝之威,要賴迴這筆錢?


    這個事也說不好,畢竟朱雀軍向來講究交易信用,可如今時移勢遷,他們還會如以前一樣謙恭嗎?


    二來,朱儁大軍全軍覆沒,士武要怎麽拿這兩千萬買一個太守?


    鬱林名義上已經是在朱雀軍手裏了,就算劉宏許給士武一張空頭支票,他士武難道真敢去兌現?看樣子隻能想著謀求其他地方的郡守職位了,但哪裏能比的了士家在交州的權勢呢?


    士燮當時可是盤算好的,就以士武平定朱雀黃巾有功的名義,出錢拿下鬱林太守,可現如今,被平定的不是朱雀黃巾,而是朱儁大軍,一切算計,全都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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