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對自家市民表現出強硬姿態,而被拘留的市民也深感冤枉。許多人至今仍不清楚事態,隻知道有不明物體侵入雲海市,卻不知為何被捕。


    雲海市政府同樣處境尷尬,如實相告,市民恐更恐慌、抵觸;若隱瞞,又有人抱有僥幸心理。


    雲海市安全隔離室燈光全開,實際上遭遇襲擊的可能性並不高。


    最先遭殃的,大概率還是陸一鳴等人。


    陸一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這夜晚,可不好熬啊……”


    時間靜靜流逝。


    高度緊張的精神開始疲憊,本該出現的異狀遲遲未現。大家都有些乏力,坐在椅子上,漸生困意。


    見到身後一片沉睡的市民,陸一鳴明白生理需求無法抗拒。他與幾名士兵商議,如此下去非長久之計,人畢竟不是機器,無法長時間高強度運作。


    他們決定輪流值夜,這樣還能擠出片刻休息時間。


    這裏人多,即使遭襲,第一時間輪到自己的概率也並不高,反應時間尚有。


    “那我先眯一會兒。”陸一鳴坐迴位置,合上雙眼。


    “沒問題。”


    即使並未真睡,閉目養神也是好的。


    思緒逐漸沉靜。


    幾個小時很快過去。


    忽然,耳邊傳來腳步聲,陸一鳴立刻警覺,發現石大勇正帶領一隊士兵跑進安全室,檢查這邊的狀況。


    他抬頭看看時間,已是清晨七點,外界仍是暗夜,月亮依然高掛。理論上,一個完整的夜晚已過去。


    “這邊……沒什麽動靜嗎?”陸一鳴看了看身後,見許多人仍在熟睡,咽了口口水,起身。


    石大勇急切地說:“昨晚我們這邊平安無事……它又平靜了一段時間,可能轉去南風市了。但我猜,南風市恐怕撐不住了。我們簡單調查了一下,傷亡比例已達50%,所有人都躲起來了……”


    “這樣下去不行,南風市爭取不了多少時間。”


    “它很快就會漫遊到雲海市了。”


    死亡率50%?


    陸一鳴心跳加速。


    石大勇簡述情況:“不知為何,它沒來襲擊這邊的‘誘餌’,可能是因為人數過多吧……唉,真是頭疼。我們至今還沒摸清它的真正判斷標準。”


    陸一鳴歎了口氣:“人數多也有影響嗎?昨晚我們這邊的確沒發生什麽……這一覺竟睡得還不錯。”


    “再這樣下去,雲海市也會亂了套。很多人沒能好好休息,開始透支精力,總有防備不及的時候。”


    如此下去無法好好休整,早晚精力耗盡,不如盡早麵對。


    陸一鳴咬咬牙:“那就把燈光調暗些……甚至關掉!沒辦法,總要有人作出犧牲。”


    隨著燈光漸漸關閉,安全室內南風市的市民也察覺不對。其中一部分目睹過紅衣怪人的殺戮,對他們而言,黑暗總是不祥的,現在燈光變暗,即將熄滅,無異於要命,恐慌迅速蔓延。


    喊叫聲此起彼伏。


    他們想開燈,開到最亮。


    “誰敢胡鬧!”剛鐸起身大吼,同時舉起槍。


    其中一名男子領著一大群人瘋狂朝門外衝,口中喊些什麽。


    聽著他的唿喊,周圍人群更恐慌,紛紛叫嚷不明所以的話語,也想衝出門外。


    “砰!”


    陸一鳴沒多說,直接開槍,射穿對方小腿。


    鮮血四濺!


    領頭鬧事的男子立刻蹲地慘叫。


    “鬧事者,死!”陸一鳴厲聲喝道。


    語言是否通順無妨,關鍵在於殺氣。


    “啊!”過了一會兒,一名女子發現自己身上濺了血,尖叫一聲,隨即暈倒在地。


    而那男子小腿中槍,不斷顫抖,鮮血湧出,無人幫他止血,連石大勇等軍人也在一旁冷漠旁觀。


    這群鬧事者看出雲海市軍人的兇悍,後退幾步,他們真的會開槍殺人。


    人多無用。


    加上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隻是難民,不是雲海市正式居民,即便被打死也申訴無門,隻能乖乖閉嘴,坐迴原位。


    見他們都安靜下來,石大勇揮手示意,幾名醫護人員上前,緊急包紮男子傷口,周圍的難民見他未死,也稍感安心。


    棍棒落下後再給顆糖才是硬道理,光靠恐懼壓製難以持久。直接槍殺平民不合理。


    “走吧,你們快走吧。”


    燈光漸漸調低,默默等待半小時,仍無動靜。


    “這樣不行!”陸一鳴忽然通過耳機說:“房間人數太多,它就不會襲擊……見鬼。”


    “不能再等了,下個小時可能又有無辜之人喪命。這樣吧,我和其他幾位敢死隊員,一共十人,進入光線較暗的房間做誘餌。這樣總行了吧!”


    死亡人數太多,怪人遲遲不現身,隻能選擇最危險的情況。


    再這麽下去,即便是雲海市社會遠勝南風市,麵對這種災難,內部仍會崩潰。


    耳機中的聲音迴應:“明白了,去隔壁射擊訓練場吧,所有武器幾分鍾內會準備就緒。”


    “好。”


    大約五分鍾後,陸一鳴帶領人走進房間,內部空曠,大約五百平米,還有些靶子,專供射擊訓練……


    在都市的角落裏,幾張桌台上擺滿了各類高科技裝備,代替了原先的武器與雜物,如新型能量盾、微型無人機等。所謂的“黑狗血”如今已非舊時迷信,而是特製的戰術材料。


    周圍有幾個高能氮氣罐,能瞬間噴射出極低溫度的液態氮氣,這是一種強大的戰術冷凍武器,能在刹那間令目標變得極度脆弱,無論是玻璃還是合金。


    此外,四周還安置了四台大型鋁粉照明裝置,它們利用化學反應在短時間內釋放出耀眼的光芒。


    “我們就在這裏行動,大家準備好防眩目鏡。”陸一鳴命令道。


    身後,幾位特種部隊隊員挑選出適合的熱武器,分配完畢後,他們占據了有利位置,警惕地環顧四周。


    “熄燈。”陸一鳴沉聲道。


    “收到。”剛鐸比了個手勢,微微點頭。


    隨著輕輕一聲“哢嚓”,房間的燈光漸暗,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一陣微風從窗戶縫隙中吹進,帶著涼意。自日落後,陽河市的氣溫已降至18攝氏度。


    陸一鳴拽緊身上的戰術防彈衣,上前將窗戶嚴密閉合。月光淡淡的,從窗戶灑入,成為唯一的光源。


    他視力超群,感知敏銳,即便在黑暗中也能辨別物體。而今,經過強化藥物改造的身體,隻需一絲微弱光線就能看清室內的一切。


    陸一鳴在桌上又點燃一根戰術蠟燭,其微弱的火苗幫助士兵們適應黑暗,即使突然熄滅,也不會讓他們徹底陷入盲視。


    耳機中傳來冷靜的電子女聲:“陸一鳴,你們的情況如何?”


    “一切正常,你們呢?”


    “暫時未發現異常……我有種預感,它可能已經靠近了,你們要小心。”


    “明白,有最新情況我會立即報告。”


    又是一陣風拂過,帶有一絲奇異的氣味。陸一鳴緊鎖眉頭,迅速走向窗戶,發現窗縫微啟。


    他的身體開始微微發熱,那是直覺預警的信號。


    還沒來得及警示,身後便傳來“噗嗤”一聲,桌上的燭火瞬間熄滅。隨之而來的是“嗚嗚”的哭泣聲。


    環顧四周,卻空無一物,那聲音似乎憑空出現於房間內。


    “搞鬼的家夥。”陸一鳴對著耳機說,“我聽見一個怪異的聲音,正在慢慢靠近,大約二十到三十米的距離,肉眼和紅外設備都無法捕捉到它的蹤跡。”


    “它的智力程度尚不明朗……”


    角落裏的士兵們全都緊張兮兮,他們顫抖著,承受巨大的壓力。


    “嗚嗚。”


    “嗚嗚……”


    但他們咬緊牙關,堅守崗位。


    陸一鳴問道:“紅外探測器工作正常嗎?”


    耳機裏電子合成音迴應:“目前正常,但畫麵開始晃動,它的存在幹擾了周圍光源,可能無法獲取準確信息。”


    “哭聲越來越響,它正在接近。根據儀器判斷,還有大約20米…16米…10米。”


    不僅是房間裏的人,觀察室的監視員們也都緊張不已。他們不確定扭曲監控圖像能否減少“目擊”帶來的風險,但現在,他們隻能硬著頭皮觀察。


    電子女聲最後說:“紅外監控失效…你們小心,它來了……”


    盡管電子監控被迫關閉,研究所仍有備份計劃。房間內安裝了老舊的膠卷攝影機,通過膠卷仍能記錄下發生的一切。


    陸一鳴瞪大眼睛,頭皮發麻。他在黑暗中隱約看到一抹紅色身影,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逼近,仿佛從第四維度緩慢地侵入現實!


    “這就是所謂的…鬼魂?”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握緊符文小刀。


    周圍的環境變得更為陰森冰冷。


    他終於理解,所謂的實體黑暗意味著什麽——看得見,卻又看不清。


    即便是他的視力也無法看清那是什麽樣子,隻能隱約分辨出一身紅色衣物。


    它正緩緩融入現實世界,從另一個次元中悠悠飄出……


    黑暗中,剛鐸瞥了一眼身旁顫抖的戰友。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紅色的未知物從奇妙世界中鑽出,這超出了人類的想象!


    “別慌。”陸一鳴咽了口唾沫,安撫道,“我們隻有一次機會,耐心點,它躲在一個神秘的角度,我們觸及不到。讓士兵們集中精神,帶上墨鏡,待會兒別掉鏈子!”


    “我知道!”剛鐸點頭,低聲訓斥了幾句。幾位摘下墨鏡的士兵連忙重新戴上。


    隨著聲音漸近,陸一鳴眼中殺氣畢露,左手握著符文小刀,右手持槍,隨時準備出擊。


    那紅衣女子似乎正看著他,她沒有臉,隻有“嗚嗚嗚”的哭聲。


    “餓了吧……吃飽飯。”


    “餓了吧……吃飽飯。”


    她似乎在喃喃自語這兩句話。


    “該死的家夥,終於要出現了……”他感到體溫急劇升高,瞳孔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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