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統領怒火衝天,就連豆大的雨箭,也被一股強勁的氣所彈開,形成方寸一尺的真空地帶。


    “殺了就殺了,不過是老鼠屎而已。”總兵冷漠的樣子,讓人不解。


    “你就是這麽迴報我的?”


    統領的心在顫抖,在滴血,暴怒已經掩蓋不住。


    要知道,魔人繁衍能力本來就低下,就算是三妻四妾,也不過一兩子嗣,如今被總兵一刀落下,斷絕了他一半的香火。


    看著昔日同僚,從四麵八方圍上來,總兵心中落寞不已,這些可都是他昔日袍澤,一起經曆風風雨雨的兄弟。


    總兵目光掃著他們,他們也在看著總兵,這個小頭目,如今已經形同困獸之鬥。


    沒有人敢上前,往日積累的威望,讓這些夥伴躑躅不前,表情或是恐懼,或是懼怕,似乎都深知總兵實力的可怕。


    這次圍剿,雖為公辦,卻有解決統領私人仇怨的味道,每個人心兒明亮,自然不願意為兩人私怨而肝腦塗地搏殺。


    統領也深知其中曲折,踏步而出,直麵總兵,兩個城防西區的頭目,就這麽麵對麵對峙著,統領嘶啞的聲音問道:“為什麽?”


    “他殺了我父母!該死。”總兵雙目赤紅鏗鏘有力,任由大雨衝刷,不知道雨還是淚,也許兩者皆有,混合在一起,從他臉頰滑落,滴落積水泥濘的街道上。


    沉默了很久很久,沒有人說話,隻有劈啪的雨暴打在兩側房屋上,順著屋簷飛角如瀑落下,匯集成流,積水過了腳踝,可見水勢之兇猛。


    “他該死,你也該死!”統領冷漠道。


    上層的人,永遠不會體諒下層的理由,他們心中自有衡量的標準。哪怕統領的兒子如何不堪,也輪不到總兵這樣的人來伸張正義,這就是現實。


    如果你做了不該做的,就得死!


    此時的統領,殺心已起,殺意怎麽也掩蓋不住,決意要斬草除根。


    “你們看好!不要動看清楚,叛徒,是什麽下場!”統領從雨幕走出,身上釋放著恐怖氣息,隨他踏水而行,天空雷鳴陣陣,閃電劃過長空。


    “死,有輕於鴻毛,也有重於泰山!哈哈~~”此時的總兵,已經癲狂,將生死置之度外,自己今日無論如何都是免不了一死。倏然,張狂變成冷漠,一雙眼睛如鷹射出冷芒,雙手握刀,擺開架勢,身前雨水驟然凝固凍結,呈冰棱出現在麵前,隨長劍揮舞,冰棱如刺飛射而出。


    嘩啦~


    飛射而出的冰刺,刺破長空而出。


    哢嚓!冰刺撞在氣牆之上,轟然四散碎裂,冰渣子向四周亂射而出。


    噗嗤的倒地聲和慘叫聲應聲而響,在暗沉的天氣中,顯得那麽燜,那麽沉,那麽寂靜。


    兩人在做足了準備後,開始碰撞在一起,總兵舉刀躍起劈下,一時間,又狂風大作,卷起龍卷風,自己身處龍卷風中心,風臂上冰刃旋轉,如同帶刺的圓盤齒輪,或者更貼切的說法是,龍卷風卷著冰刃簡直就是一個絞肉機一般。


    從冰和風來看,就知道總兵是一個雙重元素的掌控者!


    這類人,萬中無一,也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麵對的統領才刻意栽培他,才有此前的報答一說。


    可惜,世事弄人,總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


    比如他從小就是孤兒,又如他是半魔,還譬如他孤苦的童年。


    舍棄了一些東西,拾取一些認為重要的。選擇絕地反擊,這就是他,一個還有選擇的他…


    “二,看好了,這人值得你去認真學習,不管是術法還是人格。”


    在這場戰鬥的不遠處,悄無聲息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個人全身裹在蓑衣一樣的袍子看不清容貌,一個稚氣未退還是少年模樣,沒有任何遮擋和準備的,脫離了隊伍的阿二。


    阿二毅然決然選擇踏上自己的道路,在楊巔上路的時候,他就悄然離去,楊巔沒有製止。


    這事,早已和夥伴們知會過,得知阿二要留在這裏,加入玄黃會,一個地下暗黨,人族在魔土的唯一抵抗力量。


    經曆一場難舍難離的道別,所有人都選擇支持阿二,他們都是堅強之人,也是自由的,這是幸運的。


    沒有什麽理由,去製止阿二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並且,二還找到了這個目標。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不管是否舍得,又是否能真正理解,都隻能放手,讓二去試一試。


    那麽艱苦的童年都度過了,眼前的又算什麽呢?


    不過是短暫的分別,也許等各自成長起來,重聚將會更讓人欣喜。


    脫離隊伍之後的阿二,通過之前那個已經死去的可憐蟲留下的信物,早已經和玄黃會接頭了,在楊巔拚命修行的時候,二就已經不止一次出門。


    楊巔踏上路程時,二也已啟程道別,沒有過多的話,一切的話都早早交代過了,不舍難離也早有準備。


    脫離隊伍之後,二就和這個神秘的人出現在這裏。


    一場終身難忘的戰鬥就在眼前上演,還有一個終身難忘的人,以及恰到好處的時間點。


    “您不打算幫他一下嗎?”二問。


    這會,總兵強大的龍卷風進攻,已經被一隻巨大的巨手抓在手上,不管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來也快,去的也快。


    即使總兵具有雙屬性疊加,在境界的差距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哎!幫不了,我不是那人的對手。”


    “玄黃會沒有其他高手了?”


    “死的死,傷的傷,哪有那麽多不要命的?”黑袍人安然神傷,似乎經曆了巨大的哀傷,無力改變的無奈,讓人哀傷,就比如現在,他們隻能遠遠躲著,看著下方的戰鬥。


    為的,隻是拖住這位統領。不然,有他在,任何人都休想從他眼皮底下逃出天雲城。


    玄黃會不行,楊巔也不行,隻不過此時的楊巔,還在為自己的足智多謀而沾沾自喜,卻不知道,在一處被圍堵的嚴密無縫的角落裏,還有淒慘的一幕上演。


    也許,這就是命。


    前方長長蜿蜒的隊伍,百名的俠客陪同,抵擋東城門之下,楊巔等人喬裝成了人族奴隸的樣子,混淆在衣著襤褸的卑微角落位置,沒有人會注意這孱弱的一行。


    在隱匿符的遮掩下,他們普通而虛弱,眼神無光,不管怎麽看,都看不到任何力量氣息的外泄。


    城防在檢查,這是一絲不苟的態度,即使是上下打點過,也隻能是人奴商人依律正規經商,而不能包藏任何的逆黨。


    長達三百米左右的隊伍,不止司南伯買下的一家人奴商行,還有因為劫持事件被困在城中的其他人奴商人,他們都急切地要將一批人奴送到其他城,以此獲得利益,因此很輕易就被司南伯誘導,一起組團收買天雲城防。


    加上雇了百名的俠客,如此浩大的隊伍,城防也知道不是那麽好惹的。


    原本,作為管治這片區域的統領一定會在城頭中暗中觀察,甚至會派遣隊伍跟蹤,隻是無奈,隨著總兵的出人預料砍了統領兒子的腦袋,統領已經帶著一眾手下離開。


    此時的東城門負責看守的防衛,也是見風使舵唯利是圖的兵痞,首領不在,自然沒有了那份兢兢業業,一有前方的商人偷偷遞來好處,臉上就掛不住地喜悅。


    於是,他們的隊伍出奇的順利,眼見就已經到了楊巔出城,前路寬闊的視野已經曆曆在目,即使冒著大雨,也是值得的。


    倏地,在後方感應到兩股恐怖極致的力量在糾纏著,以至於天空中的雷霆都被吸引了過去一樣。


    楊巔扭頭看向後方,心裏怕的要命,外表卻鎮定自然,不露出一點兒破綻。


    強咬著牙關,希望後方的戰鬥,不會影響到這裏,否則將前功盡棄,他可是付出了很多代價,才做到現在這個樣子的。


    八十靈晶,足以他帶著夥伴們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了!


    但是這不能,他們隻能繼續前行,否則將會死亡。


    一步一迴顧,擔心老二起來。


    轉而一想,知道他如今有安全保障,想來應該暫時無礙。


    比起和自己在一起,也不見得哪兒更加危險!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楊巔沒有強行留住阿二,而是任由他自己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如果其他人也有自己想法的,楊巔一樣不會阻止,畢竟這是他們的選擇。


    就像小七和小九兩人,他們選擇留在那個肮髒的荒地,一樣會得到認可和支持,這就是楊巔能給予的最大尊重。


    好在,身後的氣息,楊巔並未罣礙前行,很快就進入城門的拱門之內,隨著城防一通檢查,並未有任何意外發生。


    也就是說,他將要離開天雲城。這怎能讓人不興奮?


    有人歡喜,有人愁,比如此時站在房頂角落的阿二,他看著楊巔所在的方向滿是不舍,心裏默念一路順風,才又看向下方,總兵此時已經被一隻腳踩在地上,落敗已成定局。


    “我今日,不會殺你!但,你也休想活痛快!”


    統領眼神冷漠,語氣霸道,完全是一副決定了人生死的模樣。


    哢嚓!


    “啊!”總兵慘叫的聲音在雷聲中被淹沒,那是骨骼斷裂的聲音,就像是掉在地上的玻璃破碎了一樣。


    一連幾聲骨骼斷裂,總兵已經如同軟體動物一樣軟綿綿趴在地上,氣息遊離。


    一根白色和青色發光的‘線條’被統領從總兵身上抽了出來,隨著他眼神冷漠注視,手一握拳,那靈根就像風中飄零的雪花,翻飛落去,最後消失在天地之間。


    被拔除靈根,就預示著被徹底廢了修為!


    “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留你一命,接下來的每一天會折磨你痛不欲生!這是你應得的。”統領以俯瞰之勢,猙獰地說著狠話。


    “多謝!”


    總兵仰躺在水中,咧嘴一笑,似調侃,又像是刻意找死。


    總之,他這個樣子,但凡是修養差些,都忍不住想要掐死他。


    這位統領,冷靜下來後,一腳將總兵如踢死狗一樣將踢開,沒有徹底殺了他。而是想接下來慢慢將他折磨他。


    在天雲城,他就像是一個土皇帝一樣,當然,除了不問世事的城主府領主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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