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生命體,都是由一縷微不足道的光點開始。隨著光點不斷壯大,照亮生命的進程,有光既有暗,這暗的一麵,就是反身最好的詮釋。


    逆血反身,是在虛實之間,這種虛實就是倒行逆施的天賦能力。


    此能力,譬如楊巔遭受一擊大力,那麽他能將這種傷害逆轉相反的一麵,落在反身之上,使其本體承受較少。


    又比如,他逆轉血脈,令血液燃燒以增強魔軀,往往能向上挑戰一個境界。這在他這一脈魔人裏,是時常發生的。牙之所以對逆血忌憚,也是深知其中利害。


    當然這種燃燒血氣的行為換來的力量代價巨大,過後的急速虛弱,血氣的虧損,還有入魔後的狂暴導致的意識混亂。


    時常進入逆血燃燒的魔化狀態,壽命會折損,意識破碎漸入瘋症。


    瘋魔一族!


    父係家族的別稱。


    楊巔具有逆血反身的天賦,預示著他亦繼承了這種血脈天賦,也許相比純血血脈稍微不足,卻不容置疑也不容否認證明了他的魔人血統。


    反身的顯現,和牙的‘嶄露頭角’是魔族特有魔體第一層次魚躍體覺醒的前兆,魔人和人族身體以及生命層次之異同,差距便是在於此。


    身體的強大,使得魔人壽命普遍比人族要高不少。就拿普通人和普通魔人相比,前者最多僅有幾十年到百年的壽命,而後者則是百多年到兩百年之間,相差一倍盈餘。


    魔人固然強大,生育能力卻偏低,多數以一兩個後裔為多,妻妾成群的貴族,最多也不過三兩個子嗣而已,也許是生命層次的枷鎖所限製。因此,相比於魔人,人族生育能力就是魔人的幾倍甚至十倍之巨的差距了。


    實力不夠,人數來湊。


    人魔兩族一直以來保持著微妙平衡,源於種族各自的優劣和特性維持著,至今魔人看似屬於強的一方,短時間也無法吞並人族,因為人口基數放在那裏。


    人族的沒落,魔族的崛起,至今都迷霧重重讓人眾說紛紜,亟待去探索根本原因。


    再說楊巔的反身,此時正在身旁時而宛如帷幔彌蒙,時而猶如微波粼粼蕩漾,遽而落在地上如影隨形,它變化著,如似有生命一般。


    反身,最初的形態透露著絲絲神秘。


    這些楊巔自然是感受不到,他沉溺在新法黃金手臂之中,企圖讓自己修為更上一層樓。


    手上金光彌散,手掌之間懸空夾著一把長劍,以死亡魂火淬煉長劍成為肉眼無法捕捉到的本源粒子,以經脈為運輸通道,將這些本源粒子融入骨骼、血肉、肌膚中。此間所經曆來自於靈魂的刺痛,讓他對周圍靈感感知的匱乏,一切都在忘我中進行。


    就連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他也未曾察覺,倘若牙心懷異心,極有可能小命不保。


    然而,這段時間的經曆,讓牙對楊巔的覬覦心衝淡了很多,將之視為勁敵,也視之為友。


    故此,牙隻是愣愣看著楊巔,看起來還充當著護法的樣子。


    楊巔的修行,是一個雙向驅動,死亡魂火的釋放,無形之中間接在鍛煉著精神力,點金手淬火本來就是極其考驗精神力的一種方式,千錘百煉對增進精神力魂火裨益良多。


    加上楊巔不斷吸收靈力和金屬本源,靈力融入靈根,本源被他堆壘在手臂骨骼血肉以修煉新法,氣旋也在金靈力的滋養下充實,距離淬體九重境界越來越近。


    如今內視之下,氣旋一共有八圈加上一圈暗金色的命輪,當暗金色全部成鮮豔金色,就是他突破九重淬體境界之時。


    對於楊巔而言,沒有什麽比自身實力來的更重要。


    至於點金術,煉金術士的妙手點金手,在融入金屬本源物質的過程中也在進行溶解、分化、成團如同揉麵團一般,以資作為錘煉自身日漸嫻熟的匠之心,這個過程就是所謂文練。


    外人看來,觀之詼諧,他就像是雙手聚攏,手心上浮現一團不斷變形的物質,時而多時而少,有時成圓有時扁平,好似玩弄一團泥巴一樣。


    這種契合術士的新法,縱享絲滑。


    點金手進入錘煉運用的階段,當能以手為爐而成萬物後,下一步,既要以銘文刻符而開光。到此,點金手才算大成。


    “大哥,酋長喚我們去參加祭祀,你要…你怎麽在這?”


    阿八匆匆而入,看見牙後,頓時有些不悅。


    楊巔一直以來潛修都是獨自一人閉關不見客,此時他進入狀態時,牙站在一旁不免讓人感覺到疑惑和警惕。


    “你在,我自然也能在。”


    牙伸了個懶腰,悻悻然舒展了一下,露出邪魅的笑容,似調侃又像是激將,一副想要找茬的灑脫態度。正在阿八也要針鋒相對時,楊巔猛然睜開雙眼,製止道:“不要吵了,我們去!”


    “不去,他們祭祀與我何關?”牙斜靠在搖椅上,翹著二郎腿,傲慢不羈的樣子讓人不禁皺眉。


    牙這麽久不能融入團隊,和他桀驁不馴的性格息息相關。


    對此楊巔自然有自知之明,隻是有感於在他入定修行時牙不下黑手,心存感激耐心與他說道:“那位祭祀大人不是易於之輩,也曾聽聞,這一次祭祀,將獻祭開通靈界大門的祭祀,難道你不想去進入靈界?”


    “去!”


    牙二話不說,起身,跨步走出,興趣盎然的樣子和此前迥然不同。


    這種務實的態度,也算是一種優點吧?


    無奈聳肩,和牙一同去喚隊友們前往甸園祭祀場而去。


    靈界,就是墨道子曾經講過的精神世界。


    此前,楊巔最多算是半隻腳踏在精神之海的岸邊,並未真正涉足於精神之界,但從墨道子口中所說,那裏的璀璨絲毫不比他們所在的物質世界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種思想的灌輸之下,一幹人難免對那個神秘的地方充滿向往。


    奈何,精神世界並非能隨意進入,而是需要有人‘牽引’才可進入,或者說在精神世界裏有了‘居住證’的人,才能帶領另外一個人進入。


    墨道子是否有隨意通往靈界大門的鑰匙,其他人都不得而知,楊巔他們和墨道子相處的時間不過半載,也許是時間緊迫,墨道子不曾引領他們進入過靈界。


    除了引領以外,還有另外一種方式可以進入:獻祭!


    開啟獻祭,才能打開‘天門’的一絲縫隙,從而進入那個虛無的世界。


    獻祭無非是用足夠的生命、虔誠的信仰、龐大的能量等。


    甸園的祭祀大人,說要開啟靈界大門,其實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以萬血獻祭!


    在祭場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血池,地上刻畫著無數繁瑣的銘文,無數不同類型的血液被灌入中心的血池,流淌沁入銘文後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以血池為中心,銘文畫成一個圖案,形成一個百米左右的大陣。


    血池中血泉汩汩,腥味衝天,似乎凝集成雲,使得朗朗乾坤漸漸變得陰暗下來。


    在楊巔八人看得嘖嘖稱奇時,周圍匍匐在陣內的人,不管老少都開始嚴肅起來,雙手舉天,不斷祈禱著什麽。


    就像一眾信徒,圍在一個圈裏,祈求上蒼庇佑。


    那位祭祀站在中心,口中念著聽不懂的梵文,被不同的光暈包裹著。隨著天空漸黑,烏雲蓋頂,他叱喝道:“獻!”


    話音剛落,數百人割破皮膚,將血液輪流滴落在血池之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血滴落,天空中轟隆隆作響,似乎有陽光正要撕裂雲層破開迷霧,降臨而來。


    “孩子們,該你們了。”眼見天空異變,那位祭祀看向楊巔八人,目光如炬道。


    遲疑了片刻,楊巔帶頭第一個割破手指,往血池灑落大片血。


    其餘人見此,遂從,獻出自身之血。


    就連蘭陵,也一臉誠摯一同地往血池中注入自己的血。


    在他們的加入之後,頂上穿破雲層的光變得愈加刺目。見此,祭司跪拜於地,滿臉的激動。


    不是每一次祭祀,都能開啟靈界大門的。


    恰巧,這一次竟然成了!


    這不得不讓他激動,已經有很多年不曾開啟靈界大門了,溝通的橋梁已被架起…


    無數道光從頭頂落了下來,將站在血池旁的九人籠罩,一時間迷幻人眼。


    被光籠罩,楊巔隻感一陣目眩神馳,天旋地轉的混沌感油然而生。


    有種被什麽巨力拉扯一般,隨著這種力旋轉、騰挪、移位。慣性的作用,讓人感覺被拋飛了很遠、很遠。


    腦海裏閃過無數畫麵,蒙太奇效應般的映過腦海,劇烈的撕扯感讓意識頭暈欲裂。


    靈魂如墮深淵,俄而又直衝青天,強迫自己睜開眼,無數畫麵飛掠而過,場景如畫,山河日月,繁星璀璨,還有那神獸橫跨星河,巨人腳踏萬裏河山,如入幽冥,衝上九霄。


    身陷如夢似幻時光通道,流淌在波濤洶湧的浪尖,某一刻突然戛然而止,視線和意識滯白一陣,眼前景象從朦朧變清晰。


    現實之中,在血池一旁的楊巔九人,已全寤寐倒下,精神氣未散,恰似昏死入眠。


    意識再次清醒時,仰躺在汪泉之上,仰頭以望去,星空璀璨,星團錦簇,流星槳過星空之海,去往未知的深處。


    在此,靈魂前所未有的舒適,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體感讓人無窮迷醉。


    非要形容,則是恍若身處混沌出生時,誕生之初在神懷抱的感覺。


    潛意識間,楊巔知道這是一種規則之力在作祟,規則既是自然,親近自然,自然如是溫暖入人心。


    倘若一直不起,未嚐不是一種享受,欲念讓人想要長眠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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