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英指路,林軒開車,幾人直奔孫家。


    十二月末的農村沒有農活,除了在家窩著貓冬也沒別的事。


    車子一停在孫家門口,那些看熱鬧的村民都出來了。


    自從李文娟帶著孫誌強迴來,整個村都知道孫誌強的腿是被周小溪和周小英姐妹倆打斷的。


    謠言是李文娟刻意散播出去的,除了博同情外,也想和周家要賠償。


    如今有車停在孫家門口,眾人紛紛猜測是周家姐妹兩個迴來。


    兩輛車一前一後停下,周小溪和周小英下車走在前麵,林軒其他幾個手下打了個手勢,帶著其中一個人跟在後麵。


    周小溪沒管周圍人的目光,用力握了握旁邊周小英的手,走進孫家的院子。


    孫家日子過的不錯,院子很寬敞,房子是前幾年蓋的新瓦房。


    李文娟從窗戶看到姐妹兩個氣不打一處來,推開門,剛想張口罵人,就看到她們後麵跟著的男人。


    認出其中有一個是打孫誌強的,她到嘴邊的話瞬間咽了迴去。


    眼珠子轉了轉,她轉身迴到屋子,快速的和孫誌柳說了兩句話,之後叮囑:“快去。”


    孫誌柳遲疑了下,接著小跑出去。


    四人進屋,李文娟沒等周小溪她們說話,率先開口道:“小英,誌強知道錯了,你迴來吧!他不會跟你離婚的。”


    周小英懶得搭理她,拉著妹妹往她之前住的房間走,“先去我住那屋找結婚證。”


    東邊的屋子是她和孫誌強結婚後住的地方,她的東西都在那個屋子裏。


    屋子裏,孫誌強臉色蠟黃,雙腿打著石膏躺在炕上,伸著脖子往外麵看。


    見到周小英進屋,他忙坐起身道歉:“小英,我錯了,我腦子不好,不該動手打你。”


    “你原諒我這一次行不?”


    道著道著,他還掉下眼淚來,不知道是真心認錯還是隻想把人哄迴來。


    反正周小溪一點沒相信,嗤笑一聲後轉過了頭。


    周小英沒吭聲,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從衣櫃裏拿出個老式的裝衣服的編織袋,一點一點的收拾自己的東西。


    蘇誌強掙紮著想下地,奈何雙腿不能走,隻能在炕邊幹看著。


    李文娟頻頻看向窗戶外麵,盼望著孫誌柳能趕緊迴來。


    周小溪去幫忙裝其他東西,林軒帶著手下把裝好的東西往車上搬。


    約莫十多分鍾後,孫誌柳帶著一個藏藍色羽絨服的中年女人迴來。


    中年女人是吳貴芝,她長著一張圓臉,眼睛倒是不小,看起來挺和藹的,但臉上神情很嚴肅。


    跟孫誌柳進屋,看到周小英,她的眉頭緊緊的擰起來,張口就是質問:“小英,你不聽我話是不是?這好好的日子,怎麽就不能過了?”


    “誌強兩條腿都下不來炕了,你心怎麽那麽狠呢?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姐妹兩個對她的說教無動於衷,從小到大,吳貴芝都是這種態度,隻要出了事,不管對錯,就是她們錯了。


    她們能怎麽辦?


    聽著唄!


    她願意說教就說,她們不能反駁,反駁會被說的更狠,甚至不讓吃飯,沒辦法,隻能當沒聽到。


    姐妹兩個誰也沒吭聲,直到把周小英所有東西都收拾好,看到她手裏拿著的結婚證,周小溪才吩咐林軒:“把孫誌強那東西弄上車,咱們去民政局。”


    “是。”


    林軒帶著手下去搬孫誌強,周英和周小溪往門口走。


    這時,吳貴芝拿出口袋裏的戶口本,一手扯著戶口本的一邊,“小英,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戶口本在我這兒,我不給你,這個婚你就離不了。”


    “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把戶口本撕了。”


    周小英停住腳步,把手裏的照片找出來給她看,“我受傷,你沒關心過,我離婚你為什麽要管呢?”


    “媽,你看看我被孫誌強打的,他都敢家暴我了,我還敢跟他一起過嗎?”


    吳貴芝掃了一眼照片,移開的目光裏並沒有多少關心,她看著周小英,“誌強也受傷了,比你的傷嚴重多了。這還不夠嗎?”


    這話不可謂不傷人,周小英的眼睛驟然一紅,想說什麽卻沒說,緊抿著唇。


    周小溪連口都不想開,挽住姐姐的手,低低說道:“姐,不用拿戶口本了,我們走吧!”


    “嗯。”


    兩人繼續往外麵走,身後傳來撕拉一聲,吳貴芝撕了戶口本。


    周小英腳步頓了下,而後跟著周小溪繼續往外麵走。


    她們後麵是林軒和幾個手下,他們抬著孫誌強的四肢硬生生把人給搬出來了。


    屋子裏,李文娟看著吳貴芝,惡狠狠的,“要是攔不住你女兒跟我兒子離婚,你們家就得賠我兒子五十萬,當醫療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


    “誰打的你兒子,你找誰去。”


    吳貴芝氣的渾身顫抖,“我家沒錢。”


    李文娟可不管她怎麽說,反正兒子已經受傷了,這筆錢怎麽的她都得跟周家要。


    “你們周家的人打的,不跟你們家要我跟誰要。”


    她伸手往外麵指,“反正村子裏的人都知道怎麽迴事了,丟人的是你們家,又不是我們孫家。”


    吳貴芝好麵子,她因為周小英和周小溪打孫誌強,已經被議論好幾天了。


    這會兒被提醒,脾氣哪還收的住。


    想都沒想就大步往大門口走,周小英和周小溪姐妹兩個還沒上車,她過去對著周小英的臉就甩了一巴掌,“死丫頭,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這婚,你是非離不可嗎?”


    周小英的臉瞬間就腫了,她抬手捂住紅腫的臉頰,眼裏的淚翻滾而下,“長這麽大,我還不夠聽你的話嗎?”


    “我上學,你說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浪費錢。”


    “我聽你的出去打工,賺來的錢全都給你寄迴來。”


    “你讓我嫁給孫誌強,我也嫁了。媽,你還要我怎麽樣?”


    “人家的媽媽對孩子都是關心愛護,怎麽到你這裏就變了呢?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孩子嗎?”


    周小溪從衣服口袋裏找出紙巾遞過去,“姐,你還有我。”


    “我知道。”周小英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看向沒迴過神來的吳桂芝:“不管你怎麽攔,這婚我非離不可。”


    說罷她拉開車門,坐進車裏。


    吳貴芝被關車門聲拉迴思緒,“周小英,離婚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周小溪轉頭,“你放心,不管我們過得好壞,都跟你沒什麽關係,以後你就跟你的好兒子過去吧!”


    一行人從村子裏出來,先去鎮上派出所弄新戶口本。


    花了十幾分鍾弄到戶口本,到民政局,孫誌強又鬧了起來,非要說周小溪他們欺負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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