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需要靠賣閨女換取物資?哼,那你們家還差點害死我奶奶?”楊鐵柱憤怒道。


    王寡婦狡辯道:“那是意外,我們家也不想發生那種事兒!”


    “意外?我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男人私通,還生下孽障楊大寶!我警告你們倆,最近這段日子給我老實點,否則我就報案把你們關起來!”楊鐵柱咬牙切齒的罵道。


    “你!你胡說八道!”王寡婦氣的渾身顫抖,指著楊鐵柱怒喝:“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來呀,有種就來撕呀,誰怕誰!”楊鐵柱梗著脖子叫囂道。


    “啪!”王寡婦揚手就扇了楊鐵柱一耳刮子:“狗雜碎,你敢罵我!”


    王寡婦長年幹重活,力氣比一般女人要大,楊鐵柱被她打的一愣,隻感覺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你個臭婊子,敢打我,我跟你拚了!”


    楊鐵柱捂著火辣辣疼痛的臉龐,咆哮著朝王寡婦撲過去。


    “鐵柱,別打架!”


    小翠見狀立刻跑過去攔在中間,擋住楊鐵柱。


    王寡婦也被這一幕嚇住了,慌亂的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寡婦!今天你若不把實話告訴我,你們誰也別想走!”楊鐵柱雙眼通紅,兇神惡煞道。


    王寡婦見勢不妙,連滾帶爬躲到楊大誌背後,尖叫著喊道:“楊鐵柱,你別逼我!”


    楊鐵柱深吸了口氣,壓抑著心頭的憤怒,盡管很想殺掉這一對惡毒夫妻,但終究克製住了。


    “楊大誌,你告訴我,我奶奶到底是咋迴事?”楊鐵柱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詢問道。


    聽到楊鐵柱的問題,王寡婦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撒潑哭泣道:“嗚嗚……我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是你父親非要娶我,還逼我嫁給他,我不從,你奶奶就……就摔斷了腿!”


    聽到母親摔斷了腿,楊鐵柱瞬間懵了,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哽咽道:“娘!”


    看到這一幕,楊鐵柱的父親楊老栓頓時悲戚萬分。


    楊鐵柱抹了抹眼淚,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冷漠的問道:“既然奶奶傷的嚴重,你怎麽不送我奶奶去醫院?”


    “哼,去醫院?我憑什麽給她花錢?”王寡婦冷笑道。


    “你……”楊鐵柱怒極而笑,嘲諷道:“好!好!你們真厲害!”


    楊鐵柱深唿一口氣,冷聲道:“爹,咱家欠王寡婦家多少銀兩?”


    “呃……欠……”


    “欠了多少?”


    “五千斤玉米麵,四百斤白麵,二十斤黃豆,五百斤紅薯,十畝地的菜籽,一共五十兩銀子。”


    楊鐵柱默默的計算著,隨後抬眸凝視著王寡婦道:“王寡婦,你家借我家五兩銀子,我家還你五十兩銀子!”


    “什麽?楊鐵柱,你瘋了吧!”王寡婦驚愕道。


    “我瘋了?是你們逼瘋了我!你以為五兩銀子很多嗎?我楊家還有幾座山頭,還有一百多頃良田,每畝產量在六石左右!”楊鐵柱振振有詞道。


    雖然楊鐵柱說的話很有道理,但這筆債務太過巨大,一般村民肯定是負擔不起的。


    “楊鐵柱,這可是五兩銀子,不是五文錢!”王寡婦皺眉道。


    “王寡婦,你放心,等我掙到錢之後,我保證還你五兩銀子!”楊鐵柱信誓旦旦道。


    “你……你說真的?”王寡婦將信將疑的看向楊鐵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嗬!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愛騙人!”王寡婦滿臉不屑的嘀咕道:“反正五兩銀子我是不還了,除非你們家給我們家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嗬嗬!”楊鐵柱譏笑道:“你們還不夠資格讓我們家給你們做牛做馬!”


    “你……”王寡婦瞪了楊鐵柱一眼,旋即陰測測的威脅道:“姓楊的,我勸你趕緊迴去睡覺,再敢找我鬧騰,老娘直接閹了你!”


    王寡婦話音剛落,就看到楊鐵柱伸出手指指著她褲襠的位置,一字一句的說道:“閹你妹啊閹,你這裏根本就沒蛋!”


    “啊!”王寡婦驚恐的尖叫道:“快!快給老娘抓住這個混賬!”


    王寡婦的男人楊老栓急忙上前抓住楊鐵柱的衣領,另外兩個婆娘也衝上去拉扯著楊鐵柱。


    一番拉扯,楊鐵柱吃痛鬆開了拳頭,王寡婦趁機一腳踹在楊鐵柱肚子上,罵罵咧咧道:“狗東西,竟敢打你嬸子,老娘今天廢了你!”


    王寡婦這一腳踢的很用力,直接將楊鐵柱踢飛三米遠才停下。


    噗哧……楊鐵柱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半響後艱難的站起身來。


    “你個賤貨,竟然敢打我!”楊鐵柱憤恨無比,握緊拳頭又向王寡婦砸去。


    “楊鐵柱,你瘋了嗎?”


    就在此時,楊鐵柱的母親李秀琴從房間裏跑出來,一把拽住楊鐵柱:“別打你嬸子,有話好好說!”


    看到母親,楊鐵柱更加惱火:“娘,你怎麽幫著王寡婦那個賤貨!”


    “鐵柱,這次真不怪你嬸子。”李秀琴解釋道:“當初是你叔叔硬要把你嬸子娶迴來的,你嬸子不願意,所以你叔叔才動手打她!”


    “你嬸子現在已經嫁給你叔叔了,你就算打死她也改變不了這件事情!”李秀琴苦口婆心道。


    王寡婦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嫂子,你可得給俺作主啊,楊老栓欺負人!”


    看著王寡婦梨花帶雨的模樣,李秀琴心軟了,歎息道:“行了,別哭了,鐵柱他嬸,你也消消氣,畢竟孩子還小,犯錯誤也屬於正常,隻要以後注意點就行。”


    王寡婦抽泣道:“嫂子,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混賬東西偷了咱家二十多塊銀元,你說咋辦啊!”


    聞言,楊鐵柱頓時傻眼了,沒想到王寡婦會拿這個訛詐自己。


    “啥?二十多塊銀元?不會吧!”李秀琴驚詫道。


    王寡婦哭哭啼啼道:“嫂子,你可不要被他給騙了,這個狗東西連他爺爺留給他爹的遺物都賣掉了,還有他奶奶留給他的金鐲子都拿走了,現在身上一毛錢沒有。”


    “啊?鐵柱,你娘給你留的鐲子呢?”李秀琴吃驚道。


    楊鐵柱沉默不語,低著頭不吭聲。


    見狀,李秀琴繼續問道:“鐵柱,你實話告訴嫂子,你娘留給你的那對金鐲子,你拿到哪去了?”


    楊鐵柱依舊沉默,低頭不語。


    “唉,鐵柱,你怎麽如此糊塗啊,那可是你爹和你娘的傳家寶啊,你怎麽能拿出去賣了呢,你真是……唉……”李秀琴歎息一聲搖頭說道。


    聽到母親說起鐲子,楊鐵柱的雙拳攥的更緊了,他記得清楚,那對鐲子原本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可惜卻被爺爺拿去典當換錢買糧食了。


    “鐵柱,你娘臨終的時候,囑咐你要善待家人,嫂子希望你好好對待翠芬,別再胡思亂想了,明日跟我去城南,我帶你認識一些有本事的人,或許他們能救濟你一點也說不定,你要相信嫂子。”李秀琴勸說道。


    “不必了!”楊鐵柱淡漠道:“我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


    說罷,楊鐵柱便朝屋內走去,隻留下一眾懵逼的鄉親們。


    “鐵柱他嬸子,這事情你別管了!”


    楊老栓冷哼一聲道:“他既然這麽倔,那咱們就由著他去!”


    “可是……”


    “哎呀,你就別囉嗦了,我累了,先迴屋了,這裏交給你處理了!”


    楊老栓說完後徑直朝屋內走去,剩下王寡婦和其他幾名村民麵麵相覷,一個個愁容滿麵。


    “翠芬啊,鐵柱這性子太拗了,我怕他以後闖禍啊!”王寡婦抹了抹額頭的汗珠道。


    “我也害怕!”


    趙翠芬歎息一聲道:“但願這次他能醒悟過來,否則我也沒辦法了!”


    “你說這小崽子咋就這麽軸呢,難不成真要餓死他!”王寡婦抱怨道:“要不咱去鎮子上求助?”


    “不成!這是我們楊家的事情,絕不能牽扯到鎮上!”趙翠芬斷然拒絕道:“我們就這麽耗著吧!”


    ……


    夜深,黑雲壓頂。


    月色昏暗,寒風瑟瑟,村口的樹木搖晃不休,發出沙沙的聲響。


    “砰——砰——”


    楊鐵柱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令他感覺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孤獨與彷徨。


    “我到底該何去何從?”


    楊鐵柱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娘!娘!您老在哪兒啊?”


    楊鐵柱翻了個身,喃喃自語道:“娘,孩兒不孝啊,讓您操碎了心……”


    “鐵柱啊,娘不求你什麽,隻希望你能找份像樣的工作養活娘!娘年紀越大,就越想安靜,隻是這世道,誰肯雇傭一個病秧子啊……”楊老栓悲戚的聲音迴蕩在屋內。


    “我不會放棄的!”


    楊鐵柱目光堅毅的看著門外的天空,喃喃道:“爹、娘,你們等著,我會讓咱們家過上好日子的!”


    翌日。


    “吱嘎——”


    破敗的院門推開,楊鐵柱背著竹簍離開家門,朝村外走去。


    村外,一條土路上。


    楊鐵柱走了約莫五分鍾,一陣喧鬧聲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抬眼望去,隻見前方聚集著數百名村民,圍繞著一座墳墓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


    “這墳墓不是張瘸子嘛?”楊鐵柱輕咦一聲,隨即邁步趕去。


    “這不是咱們村的楊瘸子嘛?”


    看著墳頭上的照片,楊鐵柱瞳孔微縮,瞬間便認出了這位死者。


    “楊瘸子,你這輩子最疼疼愛的閨女嫁給了城裏的富商做妾室,你泉下有知該多欣慰呐。”


    一名村民譏諷道。


    “楊瘸子,你也是個窩囊廢,自己的閨女都守不住,你也配做男人嗎?”


    楊瘸子死後,整個楊家村的人都把仇恨傾瀉在他身上,每年都會來燒點紙錢,今年尤甚。


    “你們閉嘴!”


    聽到周圍的辱罵聲,楊鐵柱勃然大怒:“你們懂個屁,我爹雖然癱瘓了,但我娘卻教導了我很多的知識,我學習刻苦,勤奮好學,我爹才把他的知識教授給我,這叫做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活百歲!而且,我楊鐵柱絕不會永遠窩囊下去!”


    說完之後,楊鐵柱便準備離開。


    看到這一幕,村民們皆嘲笑不停,這種窩囊廢還敢說自己有誌向?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楊鐵柱,你站住!”就在楊鐵柱剛踏出幾步後,突然身後響起一聲喝斥。


    楊鐵柱腳步一頓,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一臉盛怒的楊二牛說道:“二伯,有事嗎?”


    “啪——”


    楊二牛衝上前來,狠狠甩給楊鐵柱一巴掌,咬牙切齒道:“你個孽障,你說說你幹的蠢事!!”


    楊鐵柱摸著紅腫的臉頰,冷笑道:“我又幹了啥蠢事了?”


    “你還敢說!”


    說完,楊二牛揚起手來,打算繼續揍楊鐵柱。


    楊鐵柱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了楊二牛揮過來的右手,陰沉道:“二伯,我敬重你是我長輩,但請你不要動手!”


    “嗬嗬……敬重?你竟然敢說出這兩個字,簡直是癡心妄想!”楊二牛冷笑連連。


    “二哥,鐵柱也是一時糊塗,我代替他給你賠禮了!”


    “二牛,你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楊二狗上前道:“楊瘸子這件事跟你脫不開關係!你們一夥的狼狽為奸,把我大哥氣死了,還有臉裝好人?”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楊二牛急忙解釋道:“我們根本不熟悉,而且鐵柱他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呢?”


    “哈哈,楊二牛,你還要演戲?”楊二牛冷笑不止。


    “我告訴你楊二牛,我楊鐵柱不稀罕你的假惺惺!”


    楊鐵柱一把將楊二牛推搡倒在地,隨即背起竹筐便離開了。


    “鐵柱,等等我。”


    楊春梅追著楊鐵柱跑進了山林裏。


    看著逐漸消失在密林裏的兄妹二人,楊二牛臉龐變得猙獰起來:“楊瘸子,你兒子不僅殺了我爹,現在又搶我媳婦,這筆帳遲早有一天我要討迴來!”


    ……


    山林中。


    “鐵柱弟弟,你要去哪啊?”楊春梅跟在楊鐵柱旁邊問道。


    “我要去縣城!”楊鐵柱答道。


    “去縣城?”楊春梅神色黯然道:“鐵柱弟弟,你是要去給我姑父送飯菜嗎?唉……都怪我們不好,沒本事賺銀錢,拖累了你,害得你連飯菜都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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