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傻小子,我老實著呢。”


    王鐵匠嘀咕了一句,繼續坐下抽煙,腦海裏浮現出女兒慘白無血色的臉龐,不由心疼。


    這輩子他唯一的女兒啊,從小嬌生慣養,長到十八歲,別說讓她吃半粒米,就是一滴水也舍不得給她喝。


    今天早上,他媳婦兒說要帶女兒進城置辦衣裳首飾,還提醒他帶點兒錢傍身,免得被人敲詐。


    當時王鐵匠並未放在心上,可是現在迴想起來,他媳婦說的話似乎很有深意,尤其是他媳婦提醒的那句——他老實著呢。


    老實?他王鐵匠在村子裏誰不知道他王鐵匠是個憨厚忠誠又善良的農夫?


    再想到今日楊家發生的事情,王鐵匠忍不住渾身發抖,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楊家所有人千刀萬剮。


    楊永智迴到家後立刻派人去縣衙報案,然後去了趟鎮上,順便通知大堂哥楊文廣去王家村。


    楊文廣原本是去縣學讀書,考試成績落榜後,楊文廣迴到村子繼續念書,這件事楊永智並未隱瞞,隻是隱瞞了王翠花的事情,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楊永智和楊文廣都認識衙役,不費吹灰之力就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


    聽完事情經過,楊文廣憤憤不平:“王鐵匠這個王八蛋!簡直豬狗不如,太喪盡天良了!”


    “咱們得趕緊去救人。”


    “對!”


    於是二人合計片刻,決定先去楊家村把王翠花救出來,再帶著她前去縣城報官,畢竟王鐵匠綁架人犯法,縣令大人肯定會管此事。


    當務之急,先救人。


    楊家村距離楊家坳並不遠,騎馬趕到半山腰,兩個人已滿頭大汗。


    楊永智勒住韁繩,抬頭觀察周圍環境。


    楊家坳的位置較高,四處環繞山巒,山間樹木林立,野草萋萋,景致頗美。


    “大哥,就是那裏。”楊永智指著左側的山崖峭壁,那裏恰巧有一棵歪脖子鬆樹,枝丫茂盛,樹皮光滑,樹冠遮天蔽日。


    楊文廣勒住馬,仔細端詳片刻:“嗯,應該沒錯,咱倆爬上去看看。”


    “好。”楊永智躍躍欲試。


    兩人翻身上馬,輕車熟路的攀上歪脖子鬆樹。


    鬆樹的樹杆粗壯,枝繁葉茂,兩人很容易爬上樹梢。


    兩人沿著樹梢緩緩移動,來到樹杈的頂部,探頭往下張望。


    下方是一座石洞,洞內漆黑一片,隱約傳來女子的啼哭聲,淒厲且撕心裂肺。


    “大哥,你聽見了嗎?是翠花的聲音!”楊永智激動喊道,他的眼睛濕潤了,他終於見到親妹妹了。


    “嗯,應該是翠花。”楊文廣哽咽。


    “咱們快些下去。”


    兩人縱馬奔向樹樁底下,跳下馬來,迅速往石洞裏麵跑。


    楊永智手中舉著火折子,楊文廣則用砍柴刀劈開擋路的雜草。


    石洞很深,兩人跑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抵達洞穴底部。


    石洞底部堆積著許多幹枯的蘆葦、枯草等雜物,一陣冷風卷過,雜物被卷起,露出底下潮濕冰冷的泥土。


    “翠花……翠花……你在哪兒呀……嗚嗚嗚……翠花,哥哥來救你啦……”


    楊永智跪倒在地上,伸手扒開散落在地上的枯草,果然在幹涸的淤泥下麵,看到蜷縮成一團的王翠花。


    “翠花……你怎麽樣?”


    楊永智撲到王翠花跟前,淚流滿麵。


    “翠花……你醒醒啊,哥哥來救你了。”


    “翠花……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楊永智不斷拍打王翠花的臉頰,想讓她醒過來,奈何王翠花雙目緊閉,毫無反應,氣息微弱,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你別怕,翠花不怕,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楊永智抹了把眼淚,扶起王翠花準備帶她離開。


    就在這時候,突然響起腳步聲。


    “誰?”楊永智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朝石洞外麵吼道。


    石洞門口,站著一名穿紅戴綠的年輕少女。


    楊永智皺眉盯著少女,怒罵道:“你是誰?為什麽躲在石洞外麵偷窺?”


    王翠花的死活與他沒關係,可是自己和大哥的行蹤卻暴露在這個少女麵前,這叫他惱羞成怒。


    “哼!”少女鼻孔噴著冷氣,趾高氣揚道:“我是李氏醫館的大夫!”


    原來這個少女姓李。


    “既然是大夫,為什麽見死不救?”


    楊永智的態度非常惡劣,但李氏醫館的背景深厚,不敢得罪。


    李氏大夫瞥了眼昏迷不醒的王翠花,傲慢的說:“因為我治病收錢,憑什麽要浪費體力救她?”


    “那你想怎樣?”楊永智壓抑著心中怒氣,低沉詢問。


    李氏大夫理直氣壯道:“賠償五兩銀子。”


    “五兩?你搶錢啊?”楊文廣大怒。


    “不願意就滾!”李氏大夫橫眉怒瞪。


    “你不救也可以,那就讓她待在這裏喂蛇!”楊永智咬牙切齒威脅道。


    李氏大夫猶豫片刻,最終同意救治王翠花。


    王翠花是李氏醫館的大夫,雖說李氏醫館每月給楊永智三百文工錢,可是楊永智並沒有全部交給李氏醫館保管。


    他存了私房錢,足足攢了七兩多銀子。


    七兩銀子不算小數目,但比起失去唯一的妹妹,楊永智寧可放棄銀錢,也要保護王翠花,更重要的是,王翠花的安危勝過銀錢,楊永智相信隻要王翠花還活著,以後總有賺錢的機會。


    “好吧,我現在幫她看病,等會你們付錢。”李氏大夫從袖籠掏出一套針灸包。


    楊永智點頭答應。


    楊文廣走到角落撿來幾塊碎石,坐在地上擺出一副防禦姿勢,警惕的注視著李氏大夫的一舉一動。


    他擔心李氏大夫使詐害死王翠花。


    李氏大夫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刺入王翠花胸腹,旋即拔除銀針。


    “毒血已經排出來了,你抱她起來。”李氏大夫淡漠吩咐道。


    楊永智連忙將王翠花從地上抱起來,小心翼翼送到李氏大夫麵前。


    “翠花的傷口很深,我需要縫合。”


    “縫合?”楊永智驚唿:“難道你是要縫衣服嗎?”


    李氏大夫鄙夷的瞧了楊永智一眼,解釋說:“我是要給她取箭傷。”


    楊永智愣了愣:“那要脫衣裳?”


    李氏大夫白了楊永智一眼:“不脫衣裳怎麽取箭?”


    楊永智尷尬的笑了笑,低著腦袋不吭聲。


    “你們在做什麽?”突兀的聲音從楊文廣口中冒出來。


    楊文廣手裏抓著一根木棍,正戒備的盯著李氏大夫,神情嚴肅。


    李氏大夫嚇壞了,慌忙解釋道:“這位兄弟別誤會,我真的是給她治病。”


    楊文廣搖搖頭,質疑道:“我剛剛明明看見你拿出一枚細長銀針……”


    李氏大夫急得汗水滴落在臉蛋上,結巴道:“我……那是消毒用的……我不知道你看見我拿了銀針,真的冤枉啊……”


    “我不信!”楊文廣堅持認定李氏大夫是在謀財害命。


    “我真的沒騙你……”李氏大夫哭喪著臉辯駁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村南的李大夫家找他,我可以作證我真的沒害王姑娘。”


    “你叫李春芳是吧?”楊文廣打量一番李氏大夫。


    “是啊,你認識我?”


    楊文廣笑而不語,他當然不認識李春芳,不過李春芳是楊秀娥的侄媳婦,楊秀娥的侄兒在鎮上做短工,楊文廣對李春芳印象頗深。


    李春芳不再狡辯,她知道解釋再多也是無用。


    “既然你認識我,那麽我告訴你,我是鎮上有名的女大夫李春芳,這是我的藥箱,你趕緊替她治病,我還有事呢!”李春芳扔掉木棍,提起藥箱就走,絲毫不顧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翠花。


    楊永智傻呆呆站著不知所措。


    “快點給她療傷,我還有事要辦。”李春芳頭也不迴的催促一句。


    聽聞此言,楊文廣立馬衝上前攔住李春芳的去路。


    “我警告你,別亂來啊,否則我報官抓你!”李春芳色厲內荏的警告道。


    楊永智一邊為王翠花清理傷口,一邊憤懣道:“她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居然還不肯救人,我告訴你,如果翠花死了,我絕對饒不了你。”


    李春芳被楊永智兇狠模樣嚇到了。


    李春芳吞咽唾沫,硬著頭皮說道:“你先別生氣,這件事其實有蹊蹺,王翠花受了傷,按照常理,早該死透了,可她卻活了過來,我懷疑……她身上中了某種蠱術……”


    楊文廣皺著眉頭,沉吟道:“蠱蟲?”


    “嗯,你們應該知道苗疆的蠱師,他們精通養蠱之法,懂得控製蠱蟲……”


    聽完李春芳的講述,楊文廣和楊永智頓時沉默了。


    楊永智歎了口氣,喃喃道:“原本以為王翠花死了,翠花就可以跟咱爹葬在一塊,誰曾料到翠花竟然中了蠱……哎!我對不起爹和翠花姐……”


    說著說著,楊永智又悲痛的哭泣起來。


    “別哭了!我會盡快替王翠花治好她身上的傷!”李氏大夫不耐煩喝斥道。


    “那就麻煩你了!”楊永智抹淚哽咽道。


    李氏大夫沒有耽擱,拿著針線盒進屋為王翠花縫補傷口,楊文廣守在門外,楊永智抱膝蹲在地上,默默流淚。


    ……


    半個時辰後,李氏大夫出來,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楊文廣。


    “給王姑娘吃下去。”


    楊文廣接過瓷瓶,倒出一顆褐紅色的丹丸喂給王翠花。


    丹丸剛喂進嘴裏,王翠花就吐出黑漆漆的汙血。


    看來丹丸的效果還不錯,隻不過王翠花的身子太虛弱了,若非有李氏大夫開膛破肚取箭矢,估計早就斷氣。


    “好了!王姑娘已經醒過來,等她休息夠了,就能恢複健康!”


    李氏大夫滿臉喜悅說:“至於她中蠱的事情,暫且瞞著王姑娘,免得她承受不了。”


    “多謝大夫!”楊永智激動萬分感激涕零,朝李氏大夫拱手鞠躬道謝。


    李氏大夫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楊文廣背著背簍跟了上去,臨行前叮囑楊永智好生照顧王翠花,千萬別讓她胡思亂想,影響到身體康複。


    楊永智答應楊文廣後,就把王翠花攙扶起來,讓她靠坐在自己身上。


    望著王翠花蒼白憔悴的臉龐,楊永智忍不住心疼道:“娘子,你受苦了。”


    王翠花輕抿唇瓣,眸光閃爍,柔聲道:“相公,你別擔心,翠花沒事,翠花會努力配合大夫治病,爭取早日痊愈。”


    楊永智重重點頭:“娘子,你放心,相公一直陪伴你。”


    兩人依偎相擁許久才戀戀不舍分開。


    王翠花問道:“娘子,我昏迷了幾天?”


    楊永智溫聲道:“五六天了。”


    “相公,我睡了這麽久,你沒餓壞吧?”王翠花拉著楊永智左右觀察,發現他並未瘦削或者疲憊,懸著的心總算落地。


    楊永智寵溺道:“我不但沒瘦反而更壯實了。”


    王翠花莞爾失笑,抬手摸向楊永智高聳的胸肌,嬌嗔道:“哪裏有我摸起來舒服。”


    “哈哈,娘子,咱們晚上再來試試,保準讓你滿意。”楊永智摟著王翠花腰肢親吻,王翠花羞澀迎合。


    兩人忘乎所以,楊永智的手掌順勢滑入王翠花褻褲,撫摸著她圓潤挺翹的臀部。


    王翠花渾身顫栗,雙頰染上醉人的嫣紅,美麗的桃花眼媚意濃鬱。


    楊永智愛慕的目光凝視著眼前嫵媚嬌俏的妻子,心頭火熱,喉嚨幹澀,恨不得一口將王翠花吞吃入腹。


    “啪嗒……”房間內傳出響亮的耳光聲。


    楊永智被甩了一個耳光。


    “臭婆娘,你敢打老子!?”楊永智勃然大怒,猛地推開王翠花。


    王翠花被突兀而來的一巴掌扇懵了,她捂著紅腫的麵頰怔怔愣神片刻才迴過神來,隨即惱怒瞪著楊永智罵道:“你敢推我,信不信老娘閹了你!?”


    “你……”楊永智指著王翠花欲言又止,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隻是陰翳的目光冷冷盯著王翠花。


    王翠花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她縮了縮脖子,低聲嘟囔道:“老娘嫁給你三年,沒少伺候你,你怎能打我?真是狼心狗肺!”


    楊永智咬牙切齒,雙拳緊握,他很想殺了王翠花,不過他不敢。


    因為王翠花的父母兄弟都是寨子裏的漢子,他們每家都娶了王翠花的父母兄長。


    楊永智不是沒考慮過休掉王翠花,可惜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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