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恆王跪地,為痛失兒子一事,短短兩日,恆王兩鬢斑白,身形佝僂,備受打擊。


    恆王 ,“陛下,舟兒命薄,無福享受天恩,還請陛下恩準,允許臣帶舟兒屍骨還鄉!”


    薛丞相站出來,“陛下,恆王乃我大燕國忠臣,萬不可寒了恆王的心,不如將方世子的屍骨葬在方家祖墳。”


    戶部尚書陳立東站出來,“臣讚同相爺說法,恆王為大燕國盡職盡忠,方世子如今慘死,理應葬在方家祖墳,在方家祠堂供奉,接受方家後代香火。”


    太師郭守業站出來,“臣附議,恆王乃我大燕國功臣,此番經曆喪子之痛,不應再千裏奔波,應在京頤養天年。”


    眾多朝臣開始附議。


    說什麽的都有,無非就是一種說法,恆王痛失愛子,身體大不如從前,如今因為方舟的死,已是兩鬢斑白,已經老了,該享福了。


    唐燁站在朝堂,一句話不說,靜靜看著恆王變來變去的臉色。


    痛失愛子?


    別人可能會,他不會,沒再半夜放鞭炮慶祝已經不算了,此刻的兩鬢斑白,應該是染上去的。、


    這迴好了,恆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後悔了吧?


    再看看朝堂上激動的眾人。


    他們的話無非是表達兩個意思, 恆王再得皇上的器重, 也不能不體恤老臣。


    看似說情,實則往絕路上逼。


    他現在最想知道方舟真的死了?


    總覺得不太可能。


    恆王跪在地上一張老臉鐵青,他所有的計劃都在黃州執行,若離開黃州,他將一無所有,空有一個王爺的頭銜有什麽用。


    心中對朝廷中這幫老臣恨的要死,恨不得扒了他們的祖墳,更可氣的是薛丞相一再壞自己的好事。


    “陛下,臣.......”


    皇上看似被逼的沒有辦法,隻能妥協,“罷了,眾人都為恆王求情,朕若在不應允,豈不是寒了一眾老臣的心。”


    薛丞相等人跪地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喊完,皇上當場下旨令恆王留在京城,曾經方家的老宅,也就是塌陷的方府暫時不能住人,就安排在前丞相楊金鍾的府邸。


    整個大燕國的人誰知不知誰人不曉,前丞相楊金鍾是因為通敵叛國,被先皇滿門抄斬。


    京城眾人都繞路而行。


    曾有小道消息傳聞,夜裏有陣陣哭聲傳出,是楊金鍾活的時候,在府中殺害眾多良善之人,他們死後,心中帶有仇恨,不得投胎,便夜夜出現哭訴一番。


    都是冤死之人,罪魁禍首已被斬首,按理說,不應該害怕,可,誰聽到死人的哭聲不覺得滲人,不害怕,久而久之,很少有人經過楊府。


    多年未住人,又有鬼魂出現,眾人都覺得楊府就是一個兇宅。


    眾人聽到皇上下令,一個個均是同情的看向恆王。


    恆王多年不在京城,這等大事,他是知道的。


    皇上讓他住進楊府,難道是知道了什麽?


    不,他做的事情在千裏之外的黃州,黃州就是他的天下,自己做事隱秘又謹慎,皇上不會知情,應該是聽到了什麽,有意試探。


    明知是兇宅,他也隻能答應。


    心裏還在腹誹,該死的方舟,臨死都在害他!


    這時,恆王不知道是唐果果將他的秘密泄露給皇上。


    散朝後,唐燁漸漸走在後麵,聽著眾人口中的恆王,他總覺得方舟沒有死。


    隻因果果在方舟‘死’之前,告知方舟母親是被恆王毒死的,也知道了恆王這次來京是為了殺他。


    一個自暴自棄的人,一個一心尋死的人,他在聽到這麽大秘密後,還會甘心尋死?


    方舟的屍體辨認不出原來的模樣,隻憑借著斷了的腿,血肉模糊的身子和相似的衣服就能斷定?


    不可能!


    “唐將軍——”薛丞相一張老奸巨猾的臉,出現在唐燁跟前。


    “相爺!”唐燁嘴角抽了一下。


    老狐狸找他絕沒好事。


    上次打著感謝的幌子拜訪,他用一聲歎氣反擊,兩人勉強算是旗鼓相當。


    奈何薛丞相走的是老狐狸的路線,唐燁走的是耿直的路線,兩人風格不同,不知情的還以為書生對上莽夫,對牛彈琴。


    “唐將軍,前大將軍府還空著,你說陛下為何不讓恆王住進去?”


    唐燁抓了抓後腦勺,憨憨說道,“可能是怕相爺為難吧?”


    “笑話,我有何為難的。”薛丞相一甩袖子,雙手背在身後。


    “相爺和恆王年紀相仿,又都是正一品官,讓相爺給恆王彎腰下跪,恐怕相爺麵子上過不去。”


    “你瘋了,本相為何要給那個老匹夫下跪!”


    唐燁睜大眼睛,仔細打量著薛丞相,“相爺莫不是老糊塗了。”


    又是年紀,又是老糊塗,一句句都在戳薛丞相的心窩子。


    “你胡說什麽?”


    唐燁一臉正氣,“沒胡說啊,相爺你想啊,雪貴妃是你的女兒吧,你的女兒要給皇後行大禮,這不就說明,相爺見了皇後娘娘也要行大禮,現在相爺想讓皇後娘娘的娘家曹大將軍府讓恆王住,你這不是變著法子說恆王是皇後娘娘的依靠,這麽說來,難道不是相爺以後見了恆王也要彎腰行大禮?”


    “慌妙!”薛丞相氣的臉色白了又白,氣唿唿的離開了。


    唐燁似乎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扯開嗓子大聲喊,“相爺,難道我說錯了,你見到皇後娘娘不行禮?”


    “這可是大逆不道,薛丞相身為文臣之首,怎能做出這等荒唐事,總不能因為女兒是貴妃,貴妃的父親就可以指點江山,啊——”唐燁驚叫一聲,“難道薛丞相坐膩了丞相的位置,想要謀朝篡位?”


    薛丞相聽到身後的魔音走的更快了。


    唐燁則站在地上哈哈大笑。


    整日就知道咬文爵字,我也給你咬文爵字一迴,看你酸不酸。


    在他看來,將有肮髒的心思抖露出來,讓大家都知道,看你以後怎麽在朝堂上混。


    反正自己一身黑,不怕別人說什麽,薛丞相就不一樣了。


    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做夢!


    黃公公站在遠處看了些許,被唐燁的話驚得魂不附體。


    過了許久,才慢悠悠走來。


    “唐將軍,陛下讓您去禦書房。”


    ‘您’字都用了,顯然不是好事。


    想到皇上剛剛打了恆王的臉,應該心裏正高興,也許去了能討一壇富源縣進貢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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