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言這次想將想法拋出去,怎麽都拋不出去了。


    他立刻拿起電話,播下剛才記下的號碼。


    「你好,請問昨天八點四十左右,是誰打過來的電話?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你就說昨天接電話的那個人出事了,你讓他播這個電話迴過來,號碼是……謝謝……」


    得到對方的姓名地址,周啟言就在旁邊等著。


    「喂,寶,你咋了?喂,喂,你說話啊……」


    周啟言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又撥通了周父的電話。


    京市市委書記辦公室。


    「領導,您找我什麽事?」


    「你去趟杉省易市……」


    周長卿安排好一切,捏捏眉心,靠在椅背上陷入了迴憶。


    二十多年前,周父和周母並沒有現在的地位,可工作熱情都很高。那時候他們被外調到杉省工作,沒有絲毫怨言。因為周母懷了身孕,幾個孩子都託付給了爺爺奶奶照看。


    冬天的某個下午,周母突然發動,等周父匆匆趕過去,孩子已經出生了。


    當年,孩子長得瘦瘦小小,跟四個哥哥生下來白白胖胖的樣子完全不同。


    周母醒後,看著身邊的嬰孩,心裏十分難過和心疼,覺得吃了這麽多好東西,都被自己吸收了,孩子一點兒都沒吸收到。


    「別難過,我們一起嗬護他長大就好了。」周父摸摸周母的頭,安慰道。


    「嗯,好。」周母露出一抹笑,「對了,我剛生產完,護士把啟星抱過來看,我實在沒力氣起身,她就走了,我隻來得及把吊墜塞到包裹裏,給他定魂用。你看看給他塞好一點。」


    周家每個孩子出生,都有一個吊墜,吊墜上都會刻上極小的名字。周家人相信小孩剛來到世上,魂魄不穩,需要守護,所以周母才會這麽著急將吊墜塞到繈褓裏。


    周父在孩子身上輕輕翻找一陣,怎麽都找不到。


    最後,翻遍醫院也沒找到。


    周母更自責了。


    孩子本來就體弱。


    可這是唯一的吊墜了。


    「沒關係,啟星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孩子。那些倒不能全信。」周父抱緊懷裏的周啟星,用自己的氣息去安撫孩子的不安。


    就這樣,帶著愧疚和不安,他們對周啟星加倍好,就怕出現一丁點兒的不妥。


    也幸好,在家裏悉心照顧下,啟星越來越健康。


    隻是,心性……


    周父閉眼嘆口氣。


    如果真如啟言所說,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倒也不錯。


    周父睜開眼,又振作起來。


    工作告一段落,他就找了周母,一起去了京大。


    「你迴去吧,一個小時後來接我。」周父跟司機打聲招唿,與周母一同去了教學樓。


    兩人站在樓道裏,往教室裏張望,不知怎麽迴事,一眼就看到一個十分好看的青年。


    他們沒見過照片,可冥冥中就覺得這個青年就是蘇瑾,也覺得這個青年跟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奇妙聯繫。


    兩人激動地互相握著雙手,周母的眼淚又要下來了。


    正在兩人激動到不能自已時,王校長氣喘籲籲跑了過來。


    「周書記,曾局,來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有老師叫我,我都不知道。怠慢了,怠慢了。」


    「王校長,哪有什麽怠慢。隻是私事而已,您去忙吧。」周母道。


    王校長覺得很奇怪,私事?難道是來看孩子的?


    可真稀奇,孩子上學三年了才來看一次。


    連孩子的教室也沒找對。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


    領導發話了,他也隻能走了。


    周父周母兩人激動興奮地又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一步三迴頭地離開了。


    蘇瑾心有所感,朝門口看去,沒發現什麽不同。


    自己的直覺也有不準的時候。


    周父周母在校園路上走著,昨日的悲傷難過,好像都緩解許多。


    五天後,秘書張誌勇風塵僕僕趕迴來,進了周父的辦公室。


    沒一會兒,許秘書拿著文件正要敲門,隻聽裏麵一聲怒喝:「混帳!」文件差點脫手。這是誰惹領導生氣了?領導現在越來越修身養性,可是好幾年沒見他發這麽大火氣了。


    許秘書掂量著文件不重要,轉身輕手輕腳離開。


    等領導消了氣他再來。


    辦公室內。


    周父雖然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胸腔還是不住起伏。


    他的親生兒子,在別人家受了二十年的欺負,那個可惡婦人的兒子卻在自己家裏被悉心照料。


    周父捂住心髒,艱難地閉了閉眼。


    「領導,那個護士和那家人該怎麽處理?」張誌勇開口問道。


    「我打個電話,你再去趟杉省,這件事你盯著辦。盜竊私人財產、虐待、間接故意殺人、遺棄、拐賣且情節嚴重……少了哪個罪行,你讓他們來找我拿證據。」說完,周父站起身開始撥電話。


    張誌勇心中一凜,這樣數罪併罰,那個婦人可能會是死刑!


    不過,她也是活該,誰讓她做出這麽缺德的事來!


    「領導,我出去了。」


    「去吧。」周父依舊是一副剛強模樣。


    看著張誌勇關上門,周父才坐下來,雙手捂住頭,悶聲哭起來。


    【作者有話說】:寶子們,明天我盡量完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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