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立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燕乙隱約也失去了耐心,他皺著眉頭,目光兇厲地盯著他。


    燕乙本就是武人出身,拷問行刑皆不再話下,隻要稍微一瞪眼,目光中的兇煞之氣便足矣嚇得犯人一股腦將全吐露出來。


    這一項技藝,在麵對許多犯人時,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沒想到,任憑燕乙如何拷問鞭打,那月立仿佛感知不到痛苦一般,眼神甚至於有些麻木,隻冷漠地盯著他們幾人。


    一時間,就算是燕乙,也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挫敗感,無奈地丟下了手中的鞭子,轉過身來。


    “王妃,屬下無能,隻是這裏的刑具太少了些,否則屬下定能讓他……”


    燕乙有些挫敗地抱怨著,對於這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的月立一點辦法也沒有。


    月冉溪清楚燕乙已經盡力了,也沒再多說什麽,點點頭,示意他退開一步。


    燕乙恭敬地一點頭,往旁退讓開來,為月冉溪讓出道來,隻注視著月冉溪,也不知道王妃手裏頭還捏著什麽手段。


    月冉溪抬眼,目光冷冽地掃過月立,冷冰冰地開口道:“死或者說實話,你自己選一個。”


    月立依舊是那副麻木輕蔑的模樣,目光徑直盯著月冉溪,也不開口說話。


    “真當我不敢殺了你?”


    月冉溪冷嗤了一聲,從藥箱中取出了針管來,在其中注入了一樣毒液。


    她幹脆利落地捏著針管,直接將毒液毫不猶豫地注射入了月立的體內。


    後頭的燕乙和月允昭還未反應過來時,便看見那月立滿臉痛苦地蜷縮著,那一張瘦削的臉因疼痛而扭曲成了詭異的一團。


    不過片刻功夫,毒液發揮了作用,那月立臉色煞白,痛苦地瞪大了雙目,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月冉溪本就是個幹脆狠厲的人,既然從這月立口中得不到任何的信息,那留著這人也沒有任何作用。


    更何況,月允昭身上的劇毒就是他下的,月冉溪自然是不可能放過月立。


    注射入月立體內的毒液很快將他毒死,月冉溪又取出了一瓶化骨水來,直接傾倒在了那一具屍體上頭。


    幾息之間,那月立的屍體在化骨水的腐蝕之下,頃刻化作了一灘水液,沒入了地上,不再有任何的痕跡。


    見月冉溪的手段這般幹脆狠厲,後頭的燕乙和月允昭直愣愣地看著,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月冉溪做完了這一切,轉過身來,見月允昭錯愕的神色,神色微微一頓。


    她是不是給自己這個才十六歲的弟弟造成心理陰影了?


    月冉溪一時間有些心虛,趕忙湊了過去,安撫了一聲:“你是不是被嚇到了,這人對你下毒,就是該死。”


    一聽到月冉溪這明晃晃的安撫,月允昭愣了一下,哼了一聲,毒舌地嗆了她一聲。


    “姐,你這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好歹是混大理寺的。他要是不死,死的可就是我們。”


    他早就不是小孩子 ,自然是清楚這其中的分寸 ,也不在意月冉溪直接動手殺了人。


    況且,他在大理寺裏頭待了這段時間,什麽死狀沒有見過 ,這等程度屬實是不足以讓他放在心上。


    見月允昭的神色頗為自然,甚至於有些開玩笑的意味,月冉溪這才放心了下來。


    一直沉默著的燕乙突然開口說道:“此處不宜久留,王妃,我們帶上月公子,一起走吧。”


    月冉溪點了點頭,那月允昭卻神色沉沉地搖了搖頭。


    “我不走,如今月府的形勢已經被我暫時穩定下來了,我要留在京城中,替姐和王爺辦事,也好作為接應。”


    月允昭說到這裏時,目光熠熠,神色非常堅定,眉宇間已然有了成熟的意味。


    月冉溪沉默了片刻,定定地注視著他,這才點點頭,詢問道:“允昭,你醒來之後,有沒有調查出點東西來?府裏很古怪。”


    月立一個人肯定沒有那個膽子下毒,背後當然有人。


    提起這,月允昭垂下眼來,神色肅然地點點頭,皺著眉頭,神色古怪地說道:“府裏倒是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除了這個月立。但是……”


    他的話,讓月冉溪和燕乙都不由得投來了目光,認真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


    月允昭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但是,我發現,大理寺最近接手的案件很古怪,這些案件裏頭,大部分都是朝中大臣橫死。有幾個上了年紀的,經過我的調查,身份更是驚人。他們是前朝老臣,深得先帝信任,門生遍布朝野,影響力非常大。這樣的人物,按照本朝律令,即便是告老還鄉,應當也受到朝廷的暗中保護,卻莫名其妙地橫死在家中……”


    這實在太詭異了,自己得知這件事時,也是難以置信,卻又找不到蛛絲馬跡來。


    聽著月允昭的描述,月冉溪和燕乙都不由得露出了驚疑啞然的神色。


    這麽重大的意外,他們竟然都沒有聽說過一點兒風聲!


    前朝老臣以及京中大臣大批橫死,京城中卻如此詭異地平靜,屬實是過於奇怪。


    見兩人驚訝的神情,月允昭也猜到了他們的想法,搖了搖頭,有些老氣橫秋地歎了一口氣,解釋道:“京中要求我們嚴格隱瞞這件事,我也不知道理由,但如今京城中大多數人都是不知道這些個案件的。”


    這件事實在是出乎月冉溪的意料,也難怪,月允昭堅持要留在這裏。


    月允昭鄭重地注視著月冉溪,沉聲解釋道:“姐,所以我一定要留在京中,借著大理寺的便利,調查一下這件事,背後到底是誰在動手。”


    “也好,你留在這裏,調查一下這件事。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萬事小心。”


    月冉溪垂著眼,細細地思索著這件事,也琢磨不住這背後到底是誰在下手。


    能夠對這麽多朝中大臣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手,這京城之中,她能聯想到的,也隻有龍椅上的那一位。


    但……皇帝為什麽要對已經告老還鄉、不問政事的前朝老臣下手,這完全沒必要。


    月冉溪思索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也不再琢磨,將這件事交給月允昭去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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