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兒認真地端詳著弟弟恢複神采的右眼,神情也是格外激動。


    這麽多年,由於弟弟的眼睛瞎了這麽多年,自己一直心懷有愧,請了無數個大夫也束手無策。


    如今……月冉溪就這麽把弟弟的眼睛給治好了。


    舞兒的心情有些複雜,注意到弟弟眼裏的崇拜,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由於蘇淺梨的存在,她和月冉溪的關係本應該是勢同水火,但既然對方是六兒的恩人,那也應該是自己的恩人……


    “姐?怎麽了,你不高興嗎?”六兒注意到舞兒一直沉默不語,側目望了過去,見她垂眼思忖著,不免有些不解地詢問道。


    “我很高興,隻是覺得像做夢一樣,沒想到你的眼睛有一天還能治好。”


    舞兒拍了拍弟弟的手臂,眼中隱約水光閃動,似乎下定了決心,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鄭重地說道:“那我也要去好好感謝她。”


    無論月冉溪會如何對待自己,六兒的恩人,那就是她的恩人!


    “好!”六兒也很高興,在一旁笑眯眯地拍了拍手。


    當晚。


    舞兒又是輾轉難眠的一夜,她一麵迴想著當年蘇淺梨以及月冉溪之間的恩怨,又想起六兒高興激動的神情以及那一雙亮晶晶的眼。


    思索許久之後,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心裏頭已經想開了。


    她和六兒打小相依為命,六兒的瞎眼一直是自己心裏頭橫亙著的一根刺。


    明日,她就去找月冉溪坦白一切!


    無論自己的主子與月冉溪的關係如何,現在的舞兒心裏頭對於月冉溪隻餘下萬分感激。


    第二日。


    舞兒借機支開了弟弟,趕了個大早。


    她手裏揣著點銀兩,往村莊裏頭的糕點鋪上買了一些小點心。


    既然是表示感謝而去,她自然得帶著些許小禮物。


    站在緊閉的木門前,舞兒正抬起手想要敲門,動作卻又僵持在了半空中。


    她垂著眼,眉目擰著,神色有些糾結難堪。


    之前自己為了蘇淺梨辦事,也沒少得罪了月冉溪,如今要再見麵,她會怎麽處理自己。


    更何況……月冉溪明明已經死了,她親眼看著的!


    舞兒想起前日的那個噩夢,月冉溪至今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若是對方有意報複,她很難脫身。


    舞兒定了定神色,遲疑了片刻之後,仍然鼓起了勇氣。


    既然月冉溪救了小六,她無論如何都必須來感謝一番。


    正當舞兒猶豫間。


    “你怎麽在這裏!?”一道驚唿聲在一旁響起。


    小桃目光不善地盯著舞兒,皺緊了眉頭,神色格外警惕。


    她隻是出門為小姐買些吃食,沒想到一迴來,就看到舞兒鬼鬼祟祟地站在她們院門前。


    迴憶起蘇淺梨的那些個惡毒手段,小桃警惕地盯著她,生怕她下了什麽壞心思來迫害小姐。


    “我……”舞兒垂著眼,正打算解釋。


    “嘎吱”一聲悶響。


    月冉溪打開了院門,目光平靜地掃過門口對峙的兩人,出聲道:“小桃,讓她進來吧。”


    “小姐,這……”小桃猶豫不決地盯著舞兒,目光仍然很不放心。


    “沒事。”


    月冉溪這般說了,小桃也不好繼續阻攔,隻能冷哼了一聲,讓舞兒進了門。


    兩人擦身而過時,小桃壓低了聲音,威脅著說道:“你要是敢對小姐動什麽壞心思,別怪我不客氣!”


    “我不會的。”小舞認真地迴應了一聲,便不再搭理她。


    她現在不可能會傷害自己和六兒的恩人。


    舞兒進了屋,在月冉溪的示意下,在桌椅旁坐了下來。


    還未等月冉溪發問,舞兒側過身,鄭重地注視著月冉溪,語氣誠懇地道謝。


    “謝謝你治好了六兒的右眼。救了六兒,你就是我舞兒的恩人,我發誓,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絕對不會透露你的下落。”


    舞兒說著,留意著月冉溪的神情,卻見她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一時間心中更是駭然。


    難道月冉溪早就知道她是六兒的姐姐嗎!?


    還是說……自己麵前的這個月冉溪早就已經成了某些鬼怪之類,因而事事都知道……


    舞兒心中驚懼不已,強忍著顫抖的指尖,目光驚駭地打量著月冉溪。


    “那日你明明已經身亡,你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月冉溪輕笑了一聲,被她這一副嚇破了魂的模樣逗樂。


    “會不會說話的!我們小姐當然是活生生的人!”小桃不滿地瞪了舞兒一眼,在一旁陰陽怪氣了一句。


    “那你……那你……”舞兒仍是一副驚嚇的模樣,磕磕絆絆地說著。


    月冉溪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冷靜自若,語氣平靜地點破道:“前天在田地旁,我就看到你了。”


    “要不是六兒真誠又善良,也幫助了很多的小乞丐。我不舍得讓這孩子失去姐姐。”


    “否則……”


    月冉溪勾唇一笑,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舞兒,語氣陡然淩厲。


    “就憑你之前做的那些事,這幾日我的侍衛已經把你處理掉了。”


    她的話並不是單純的嚇唬,還帶著敲打威脅的意味。


    舞兒嚇出了一身冷汗,驚愕地和月冉溪對視了一眼,嚇得低下了頭,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桃兒冷笑了一聲,站在一旁,涼嗖嗖的目光落在了舞兒的身上。


    也多虧是小姐心善,否則哪還會留著舞兒的性命。


    見她嚇呆了的模樣,月冉溪淺笑著,慢悠悠地說著。


    “你不用怕,看在六兒的麵子上,我不會對你動手。但是,你自己應該清楚以後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我一定會好好迴報月姑娘,到時候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舞兒趕緊出聲表明了態度,生怕自己就地喪命在這裏。


    “希望你說到做到!”小桃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強調了一聲。


    月冉溪點了點頭,也附和了一聲。


    “六兒這孩子很單純善良,希望你這個姐姐也以身作則。”


    提到六兒,舞兒沉默了下來,久久不語,很久才低聲地應了一聲。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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