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滄瀾信步出了方家,走在內城這條最繁華的大街上,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爹爹,我要吃糖葫蘆。”


    “乖閨女,爹爹給你買。”


    “那你迴家能不能不要告訴我娘?娘又會說我。”


    “你呀,不能說謊,而且,我其實已經早就問過你娘了,她同意我給你買糖葫蘆。”


    “啊?!”


    小女孩的嘴巴驚得張大了嘴巴,呆萌的樣子,特別可愛。


    “我記住了,爹,女兒不說謊。爹你最好了!耶~去買糖葫蘆嘍!”


    一位父親把自己四、五歲大的女兒扛在肩膀上,從白滄瀾身邊路過,一路笑著去對麵小攤兒那買糖葫蘆。


    這對父女的一段尋常對話,和看到如此可愛的小女孩,都讓此刻的白滄瀾想起自家阿燦小時候。


    小時候,乖阿燦也總是吵著鬧著,讓自己給買甜食,還不敢讓她娘知道。


    如今,一轉眼,當初那個坐在自己肩膀頭上、無憂無慮的小娃娃,已經都長這麽大了。


    又一想到自己的阿燦有可能馬上就要離開家,老父親鼻子又開始發酸。


    白滄瀾跟在那對父女倆的後麵,等他們買完之後,他把小販所有的糖葫蘆都買了下來,扛著迴了家。


    迴到家中,白滄瀾把一樹紅彤彤的糖葫蘆給了女兒,阿燦自然開心,謝了自己的爹,就高高興興地去跟府裏的小丫頭們分享去了。


    秦芙蓉一眼就看出了丈夫的不對勁,也不著急問他。


    她知道,稍後,時間場合都合適了,他自然會跟自己說。


    等到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白滄瀾就把整件事跟妻子和盤托出,倆人關起門來,一直商量了一下午,等到晚飯時候才出了房間。


    用膳時候,阿燦看著紅了眼睛的母親,和掄圓了肩膀、一直在給自己夾菜的父母。


    平常時候,因為怕她再胖下去,爹娘一直都是一對矛盾體,又想讓她吃多、又怕她吃多。


    今天這是怎麽了?件件事都透著不正常。


    “爹,娘,我碗裏已經很多了,不用再給我夾菜了。嗯……其實……我有事想和你們說……”


    “正巧,爹娘也有事要跟你說,咱們誰先說?”


    “爹娘先說,我這事,不著急。”


    “你方叔昨天迴來了,今天下午,你爹去了他那。之前不是一直擔心你靈根覺醒的事嘛,你方叔說,應該是你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但是具體是什麽問題,他也看不出來,他想帶你出去治病,你可同意?”


    阿燦一整個的呆住了。


    她剛才找了個自己都覺得很拙劣的借口,打算跟爹娘商量,讓她出去走走的事。


    這怎麽自己還沒說,爹娘先說出來了呢?


    這麽驚喜又意外的嗎?


    方叔看著自己長大,就如同自己另外一個老父親,能跟著他出門,肯定要比她自己跑出去靠譜啊!


    之前她想過,父母同意自己出去闖蕩的幾率,微乎其微,那樣,她隻能自己悄悄地離開。


    為了不牽連大家,原本連春桃她們都不想帶,因為春桃她們的家人,也都在自家府裏做事,沒理由因為自己,要她們離開家人,背井離鄉。


    從小一起長大,阿燦一直都當春桃她們是夥伴。爹娘也是這樣對待府裏的下人的,她就這樣學了。


    就是,她又弱弱地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連累方叔,夢裏的場景,是自己的家中,如果離家離得遠遠的,應該,沒事了吧?


    要是後麵夢裏的場景,發生了變化,會影響到方叔,她還是得自己逃開,阿燦暗暗下了決心。


    見女兒呆住了,還以為是她在擔心自己的身體,白滄瀾趕緊說:


    “阿燦,也不是什麽大毛病,就跟著你方叔出去看看。原本爹娘也想陪著你一起去的,但是你知道,我最近手頭事情多,一時脫不開身,等都安頓好了,爹娘說不定就去找你們了。經過這一遭,爹娘也想開了,你平安健康就好,其他的,咱們都不在乎了。”


    想著自己呆頭呆腦的閨女,即將遠行,秦芙蓉的眼睛又在眼眶裏轉圈圈。


    “娘,不要哭了。”


    阿燦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母親,雖然嘴裏勸著讓她娘別哭,自己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好了,娘不哭,乖女兒也別哭了。你剛才想說什麽來著?”


    收起眼淚,阿燦問:


    “我想說的?沒事了,不重要。娘,那我們預計會什麽時候動身?”


    “你方叔說有急事去辦,如果可以,明天就啟程。”


    “這麽快?我……我還什麽都沒有收拾呢。”


    “來得及,一會娘幫你收拾,出門在外,給帶足了銀兩,如果缺東西,就另買,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用完了晚膳,秦芙蓉幫著女兒收拾行李,準備一應物品,都到幾個儲物戒指裏,母女倆又說了小一夜的話,互相勸慰著對方,也忍不了哭。


    平日裏守在一起的尋常日子,總是離別的時候,顯出那份彌足珍貴來。


    白滄瀾則忙著給方煥生送消息,組織人手,安排了一明一暗兩隊人馬,護女兒和兄弟這一路的安全。


    第二天,吃過了小藥丸、一臉病容的阿燦坐上馬車,帶著春桃和夏花,隨著叔叔方煥生,啟程離開。


    因為拗不過大家,她還是帶上了春桃和夏花。


    文貴妃把她這心裏的打算,瞞得死死的,連自己兒子都不知道,隻是私下裏和自己的心腹商議過,但是也交代了四皇子,最近收斂些,別惹事端,有好事等著他。


    所以,阿燦的離開,顯得又普通、又突然,還沒有一絲的征兆,就這樣發生完了。


    等到文貴妃和其他人得到消息時,他們已經離開了新枝山脈。


    文貴妃總感覺自己吃了一個啞巴虧,但是她沒有證據。


    當然裏外都查過,她沒發覺消息泄露了的痕跡。


    聽說,離開的時候,白家女兒臉色慘白,非常虛弱,被人扶著上了馬車。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這樣的短命鬼,沒福氣嫁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對自己兒子,也是件好事。


    她需要的是一個健康、喜慶、聽話的後宮擺設,能給自己兒子助力,而不是添晦氣的玩意兒。


    但是,如果以後被她發現,生病尋醫是假的,那可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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