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顏禮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


    謝硯書將人打橫抱起,臨走還不忘記威脅對方:“我勸你不要對她有什麽心思。”


    穆顏禮骨節分明的手陡然用力,抓緊了身下的衣角:“你在威脅我?”


    聲音不大,甚至還帶著啞。


    卻莫名的讓人難以忽視。


    謝硯書腳步一頓,居高臨下的側眸。


    他眉眼冷俏,嘴唇輕抿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淡漠。


    皮笑肉不笑道,“穆少似乎被圈養久了,忘記自己的身份。”


    謝硯書雙手微微用力,抱緊了懷裏作亂的穆卿卿。


    素白的小手抓著他的衣服狠狠蹂躪,謝硯書垂下的目光卻沒有溫度。


    穆顏禮半坐起身,單薄的裏衣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身,雖然清瘦了不少,卻也難掩姿色。


    他雙手攏起來自己的衣服,蒼白的唇此刻恢複了些許色澤,看起來潤潤的,似乎被什麽東西侵染過。


    結合到穆卿卿紅豔豔的唇,謝硯書的眸子陡然陰沉下來,裏麵醞釀著風雨欲來的瘋狂。


    穆顏禮整理了袖口,緩聲道:“她今天可以是穆卿卿,明天就可以是謝卿卿……而我今天可以是哥哥,明天的身份誰又說得準呢?”


    兩人直麵相對,雙方眼中都帶著狠辣和誌在必得。


    誰也不服誰。


    謝硯書突然揚起淺薄而紅潤唇,勾勒出一抹笑,眼底卻滿是戾氣:“放狠話誰不會?穆少如今怕是已經自身難保了吧?”


    穆顏禮嚴謹的表情差點裂開,嘴硬道:“那你又算個什麽東西?一個下人罷了,你以為你配得上她?”


    火藥味在空中彌漫,灼燒著謝硯書自卑的心。


    他向來忌諱這個,如今被對方挑明了說臉色不由得陰沉下來。


    “配不配的上又豈是穆少說的算?”


    穆顏禮嘴角勾起,不屑一顧:“穆家小姐的事,我穆某說的不算,誰說的算?”


    穆卿卿向來克己守禮。


    可近來時日,卻離經叛道的厲害。


    穆顏禮自身都難保,卻還來說這個大話。


    讓人聽了想笑:“穆少久在深居,消息不通,也是可以理解的。”


    “卿卿已經跟謝家的訂婚了,你還不知道吧?”


    穆顏禮一聽就樂了,可是眼底卻寒涼一片。


    “謝硯書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她有別的男人,是什麽很值得炫耀的事?”


    “還是說,你願意當小三?”


    謝硯書反唇相譏:“總比你這個小四強!”


    “你!”


    他手握成拳,恨不得對他出手。


    大戰一觸即發,火藥味十足。


    穆卿卿在他懷裏嚶嚀一聲。


    不滿的看向兩人,一雙瀲灩的眼睛裏此刻滿是抱怨。


    謝硯書被吸引了注意,將她放在座椅上,溫柔詢問:“很難受嗎?”


    穆顏禮輕嘲:“這不是明知故問吧,她這樣跟你脫不了關係。”


    謝硯書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摸向穆卿卿的額頭:“這樣下去不行。”


    話落,便準備帶人離開。


    “你不能帶走她!”


    穆顏禮寸步不讓。


    謝硯書漸漸的失去了耐心:“怎麽?大舅哥想讓我們在你麵前表演一段活春宮?”


    “謝硯書你閉嘴!”


    “你讓開!”


    “即便我讓開,她想選擇的也不是你!”


    雖然也不是自己,謝家的終歸是個擋箭牌。


    謝硯書並不在乎這個,她可以選謝家,並不代表選擇了這個人,而是這個身份。


    “我可以是謝硯書也可以是謝家唯一的繼承人。”


    他輕撫著穆卿卿,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能舒服一些。


    言語冷淡的對穆顏禮說出了其中的關係。


    她要的從來不是某個人,而是某個特定的身份。


    “況且……我跟卿卿早就有了肌膚之親。”


    謝硯書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都柔和了下來,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柔情。


    “我與她是命中注定的夫妻。”


    “而你,穆顏禮你的牽掛隻會害了她,無論你們的感情是什麽樣的,你的身份注定見不得光。”


    謝硯書說完這句話,好心情藏不住的從眉眼裏流出來。


    穆顏禮像是一瞬間被抽幹了力氣,他不可置信的瞧著意識不清的穆卿卿。


    口中喃喃道:“既然如此,為何要來招惹我?”


    穆卿卿依靠在謝硯書的懷裏,狠狠的用指甲戳著手心,試圖恢複迴來。


    剛清明了半刻鍾,便聽到穆顏禮的質問。


    “我與你,本就是孽緣。”


    這話,穆顏禮沒懂。


    她若是不來招惹自己,一切都不會發生。


    也沒有什麽孽緣一說。


    見他麵露疑惑,穆卿卿扯唇,露出一抹嫵媚的笑。


    語氣裏卻有著掩蓋不住的滄桑:“陷在漩渦裏的,不應該隻有我一人。”


    她幼年尊敬穆顏禮,將他看做是自己的兄長。


    對他尊敬愛戴,將對方看做人生的目標。


    以他為驕傲。


    他對自己也是多有幫扶。


    是她在這個家少有感覺到的溫情。


    可這一切,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打破了。


    他溫柔的目光看過來時,帶著別樣的情緒。


    穆卿卿年幼,遇到的人少。


    她分不清。


    “我母親的事情暴露,待我向來溫和的哥哥變了模樣。我以為那是厭惡憎恨……”


    “可是沒關係,我願意承擔。母親她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願意接她的因果。”


    穆顏禮蹙眉:“你母親背著父親有了你,她活該受到懲罰。況且,父親根本沒舍得殺她,而且將她關了起來。這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穆卿卿陡然捏緊了謝硯書的衣服,啞笑著看他:“穆大少爺好會顛倒黑白,我母親……跟你父親是自願的嗎?”


    她突然來了脾性,吼了出來。


    情緒波動太大,她胸口不斷起伏,體溫上升的很快。


    隻有緊緊的貼著謝硯書,才能從他寬闊的胸懷中尋的一絲慰藉。


    謝硯書眸色複雜的看向她,原來她變成今天這樣,都是穆家的錯。


    他們給了她錯誤的成長經曆。


    穆顏禮並不覺得一向崇拜的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一口否定了穆卿卿:“不會的,父親不是這種人,分明是你母親愛慕虛榮,才會和父親在一起。”


    “後來父親想通,跟我母親琴瑟和鳴,她受不了冷落,所以……”


    “你放屁!”


    穆卿卿沒想到加害者會這般強詞奪理。


    她抓起旁邊的茶壺砸過去,掙紮著過去,聲嘶力竭的吼道:“穆顏禮,你就是個傻子,被蒙在父愛下的傻子!”


    穆顏禮閉口不言,他死也不會相信穆卿卿的話。


    她平穩了心緒,突然笑了。


    往身後謝硯書懷裏一躺,突然迴憶起往事來。


    “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喪失一段記憶?”


    “你是真的沒了記憶,還是不想記起來?”


    這話說的穆顏禮心裏沒底,他緊皺眉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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