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


    有一襲白衫的身影瞬息而至。


    隻見白衣女子一腳踏在青雲台的牆壁之上,借勢一躍而下。


    手中揮出一道白綾將百裏東君和葉鼎之兩人裹住,輕輕往後一拉,隨後白衣女子落地,再借勢一起,又揮出一道白綾將二人裹住。


    眨眼睛。


    兩人就平安落地。


    “怎麽樣?”


    “我說過,我們不會死的。”


    百裏東君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得意的向葉鼎之挑了挑眉。


    隨後。


    百裏東君看著那一眾拔出了刀的禁軍,“各位,我不想殺你們的,還請讓路。”


    他們讓了路,就會被斬首。”


    玥瑤從袖中拿出一把梅花針,臉色凝重:“還是得殺出去。”


    她畢竟不是百裏東君、葉鼎之這樣的高手,同時對付這些精銳之師,難免有些力所不逮。


    “百裏兄。”


    “你之前說要請我喝酒,而且還說了兩次,現在是不是又要加一次了?”


    就在這時。


    趙玉清與南宮仆射聯訣而來,從嚴防死守的禁軍中開出了一條道。


    “哈哈哈...”


    “自然是要加上的。”


    百裏東君笑著向趙玉清點點頭,隨後帶著葉鼎之、玥瑤一同衝出了包圍圈。


    速度之快。


    令一眾守城的將士來不及反應。


    皇城之外。


    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在青磚大道上,直接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馬車上。


    掌香監瑾仙手握長劍,一臉忌憚的看著百裏東君。


    隻有親身體會過那股壓力,才會知道百裏東君究竟有多麽的可怕。


    一時間。


    局麵有些僵持住了。


    百裏東君也是眉頭緊鎖,按到時機有些不湊巧。


    不出意外的話。


    馬車上的這位便是上一任的五大監之首——濁清公公。


    即便濁清公公已經被自己的師傅打跌境了,可這些年早已經將傷勢夠恢複。


    雖然濁清沒有恢複到巔峰狀態,卻依舊是最強的逍遙天境。


    而自己剛剛與葉鼎之大戰一場,體內真氣早已消耗一空。


    濁清空空若是真的出手,怕是難以善了。


    “濁清公公。”


    “或許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


    就在眾人頭疼之時,趙玉清卻是突然開口。


    “交易?”


    “你這娃娃又是誰,有什麽資格與我做交易?”


    濁清公公掃了一眼百裏東君,目光最後落在了趙玉清的身上。


    “望城山呂真人門下——趙玉清。”


    “哦?”


    “竟然是望城山呂真人的弟子,倒是頗有家師風範。”


    人的名,樹的影。


    呂素真的名號在北離頗為的響亮,濁清也是有所忌憚,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道:“說吧,你想跟我做什麽交易?”


    “你放我們離開,我欠你一個人情。”


    “嗬嗬...”


    “你雖然是呂真人的高徒,可你的人情還不夠。”


    沒有任何的猶豫,濁清直接搖頭拒絕。


    “那就再加上我的人情,可夠?”


    眼下局勢十分的混亂,百裏東君不想在皇城多逗留。


    見濁清並沒有太強的戰意,百裏東君也是趕忙跟上。


    “可以。”


    “今日我放你們你們離開,你們欠我一個人情。”


    這一次。


    濁清沒有再拒絕,而是欣然的同意了。


    “這麽簡單?”


    百裏東君錯愕的看了一眼趙玉清。


    他是真的沒想到。


    濁清公公竟然會真的同意這筆交易,更沒想到趙玉清會提出這樣的交易。


    “簡單嗎?”


    “你今日欠下的因果,他日可都是要還的。”


    趙玉清看了一眼百裏東君,笑笑不說話。


    沒有了濁清這頭攔路虎,趙玉清一行人成功的出了天啟城。


    獨獨留下了濁清的馬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裏。


    “有意思。”


    “沒想到我看守皇陵的這段時間,這世間不隻出了一個百裏東君,還多了一個趙玉清啊。”


    濁清望著趙玉清等人離去的方向,眼神充滿深意。


    “瑾仙,送我迴皇陵。”


    “啊?”


    “陛下讓我請師父,師父現在迴了皇陵,陛下那邊該怎麽交代!”


    “我的笨徒弟啊,我是守皇陵的上任大監,祖訓令我終身不得離開皇陵,除非陛下下旨,廢除祖訓,不然我本就不應該在這裏。”


    濁清公公沉聲道:“走吧。”


    瑾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追問道:“既然如此,師父為何還要來,這不是白跑一趟嗎?”


    “我以為我到的時候,葉鼎之已經把皇帝殺了,那我就可以把葉鼎之殺了。”


    濁清公公低頭盤著手中的玉珠子,嘴角微微上揚:“百裏東君、趙玉清,這一趟可沒有白來啊。”


    “趙玉清?”


    見濁清屢次提及這個名字,瑾仙暗自記下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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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風高,山野小路。


    有間破廟。


    百裏東君生起了火,正望著火光出神。


    葉鼎之躺在左側,渾身都纏滿了繃帶,依舊在昏睡。


    這一戰葉鼎之消耗了太多太多,他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修養。


    玥瑤在百裏東君的邊上坐下,往火堆裏添了幾根老柴,輕聲問道:“東君,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百裏東君迴過神來,擠出幾分笑容道:“我與洛青陽約定好了,我們兵分兩路南下,最後在姑蘇城外相見,隨後一起前往南訣。”


    “百裏兄。”


    “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趙玉清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挑破百裏東君的幻想。


    “從你救下葉鼎之逃亡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北離的英雄,而皇城中的那一位也不會允許,我們都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不會的。”


    “南訣與北莽都是因為葉鼎之的號令動兵,隻要葉鼎之放下了仇恨,那南、北莽....”


    “可能嗎?”


    “葉鼎之若真的能夠調令南訣與北莽,何須單槍匹馬的闖皇城,那明德帝又怎麽敢扣留宣妃?”


    有時候。


    趙玉清都覺得百裏東君的想法過於天真。


    或者說。


    百裏東君心裏明白,隻是他不願意接受那個結局。


    百裏東君看著那個火堆,直接陷入了沉默中。


    玥瑤擔憂的看了一眼百裏東君,同樣望著火光出神。


    一直沒有說話的南宮仆射,卻是輕輕的扯了扯趙玉清的衣角。


    趙玉清點頭。


    隨後兩個人一同來到了外麵。


    四目相對。


    南宮仆射對上趙玉清深邃的眼眸,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來的勇氣,會在那深邃的眼眸中消散。


    “你,要走了嗎?”


    趙玉清有所察覺。


    從皇城出來之後,南宮仆射的心很糾結。


    現在又突然把他叫了出來,趙玉清知道南宮仆射要走了。


    “嗯。”


    “我要走了。”


    南宮仆射低著頭,鼻腔裏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


    “你很急嗎?”


    趙玉清挑起了南宮仆射的頭,那一張精致而又嫵媚的臉,在月色下更加的出塵。


    “什麽?”


    南宮仆射眨巴著大眼睛。


    腦海裏不斷的閃過這些日子的迴憶,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竟是又出現了動搖。


    “你相信奇跡嗎?”


    “生命就是一場旅程,我們等了多少個輪迴,次才有機會去享受這一次旅程,這短短的一生中,我們最終都會失去,不妨再大膽一些,去愛一個人,攀一座山,追一個夢。”


    “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很多問題也沒有答案,但我相信,上天給我們生命,讓我們相遇,一定是為了讓我們創造奇跡。”


    “所以,你願意陪我去攀一座山嗎?”


    趙玉清向南宮仆射伸出一隻手,目光深情而又炙熱。


    南宮仆射怔怔的看著趙玉清,卻是鬼使神差的握住了趙玉清的手。


    趙玉清說的很對。


    命運讓他們兩個相遇,一定是為了創造奇跡。


    她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然後風風光光的將趙玉清娶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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