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每一次的骨裂聲的響起,都代表了一個陷陣營士卒的陣亡。步卒麵對騎兵有著天然的劣勢,可高順不能退,身後就是他們的主公,為了曹操的安危,為了陷陣營的榮耀,今日就算全軍覆沒,他也要折了西涼軍這支最鋒利的矛。


    殺。


    陷陣營士卒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他們手中雖然拿著精鐵打造的盾牌,可麵對騎兵的衝鋒,依然顯得太過薄弱。既然如此,很多陷陣營士卒都放棄了防守,在戰馬衝來的瞬間,手中的鋼刀兇狠劈下,至於結果,那就交給天意了。


    陷陣營以肉身為城牆擋下了西涼鐵騎的衝鋒。以陣亡近半為代價,終於讓西涼鐵騎的速度降了下來。許褚見狀怒吼一聲,武衛手持長槍,在其帶領下從陷陣營的側麵繞了過來,紛紛將長槍刺入了騎兵的身體之中。


    殺。


    馬岱狀若瘋狂,如此好的戰機隻有這一次。如果錯過,曹操絕不會再給他們機會。可陷陣營就如同一塊頑石,任憑他的騎兵如何洶湧,依然不動如山。


    何為精兵?其實有一個很好的劃分。戰力隻是一方麵,傷亡三成而不潰便可稱為精兵,傷亡五成而不潰一般隻有將領的親兵。如今陷陣營的傷亡已經快達到了六成,可將士的臉上卻不見任何的驚慌,有的隻是對死亡的冷漠。


    在陷陣營頑強的抵擋下,西涼鐵騎終於衝不動了。身後的典韋見狀,同樣率領護軍加入了戰場。騎兵固然可怕,但他們的強大就在於無堅不摧的速度上,一旦失去速度的騎兵,連一個步兵都不如,就是一個個人形的活靶子。


    長槍不斷地捅刺,讓西涼騎兵哀嚎不斷。此時的馬岱也不好過,身上掛著兩處刀傷。明亮的鐵甲上更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劃痕,如果不是這身鎧甲。他可能早已被陷陣營的士卒砍死在此。


    眼見事不可為,馬岱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咆哮,帶著騎兵調轉方向,在曹軍的攻擊中狼狽逃跑。五千鐵騎,逃走的不足三千之數。而八百陷陣完好無損的不足百人,就連高順身上也留著幾道血痕。許褚的武衛雖然後來加入,可也陣亡了近三百之數,隻有典韋的護軍保留最為完整,陣亡人數不到一百人。


    曹操心有餘悸的看著離去的騎兵,眼神莫名的掃過陣型單薄的陷陣營,一時間心頭感想萬千,腦海中不時浮現出當初與袁紹交戰時曹亮給他的書信。


    高順為人忠貞不二,其部下陷陣營更是當世之最,攻城拔寨無有不克。叔父苦惱麴義先登久矣,何不讓高順北上,或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可惜曹亮的建議最終沒有被曹操采納,河北高家支持袁紹。高覽更是袁紹手下四庭柱之一,曹操如何敢用同為高家之人的高順,所以高順被他派去了宛城。當然結果是好的,劉表被打的不敢北望。如今高覽投降,也就意味著河北的高家有轉投他曹操的希望,那麽再啟用高順自然就沒有這麽多的顧忌了。作為補償,曹操給了高順安北將軍的職位,以安這位猛將的心,如今看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高順用行動證明了他的忠心和能力,陷陣營沒了可以再建,隻要高順活著,別說八百,就是八千。。。好吧,曹操現在沒能力組建如此多的陷陣營,因為陷陣營將士的待遇同樣很高。僅他們每日的肉食都讓其他將領眼紅不已。如果不是曹亮堅決的支持,其他將領早就找曹操評理了。曹操其實心裏也不大看得上陷陣營,畢竟隻有八百人,就算以一敵百,又能怎樣?如果將陷陣營的待遇拿出來,足夠曹操重新征召五千士卒所需。畢竟連年征戰,現在的曹操也不富裕啊。


    馬岱的失敗讓馬騰等人失望不已。此時兩邊騎兵的對決也出現了變化。由於馬岱的離開,將騎兵的指揮權交給了副將,副將能力有限,指揮調度方麵不及曹純,被曹純找到機會,利用虎豹騎強大的戰力,硬是衝破了對方的軍陣,軍陣被破,西涼騎兵頓時大亂,一潰千裏。


    而另一邊的曹亮搶先一步,在龐德衝破趙雲攔截前,鑿穿了對方的軍陣,同樣潰敗。兩側騎兵的潰敗很快反饋到正麵戰場,眼看曹軍騎兵氣勢洶洶的向中軍壓來,馬騰果斷的鳴金收兵。如今可是平原上的野戰,鳴金收兵的結果就是被曹軍追殺,一潰千裏。曹軍一直追擊三十裏,直到潼關之下,在一陣箭雨之中,曹軍這才心滿意足的退兵。


    此戰馬騰十萬西涼聯軍傷亡了近三萬人,其中三萬騎兵傷亡了一萬多人。可謂傷筋動骨。而曹軍方麵,一萬五千騎兵(包括虎豹騎)陣亡了近四千騎,受傷近千騎。步卒陣亡三千人,受傷近萬人。由此可見騎兵這個兵種的危險程度,一旦發生大規模的騎戰,能夠受傷活下來的都是幸運兒。


    曹操趁勢將大營紮在了潼關之下,此時潼關之中,馬騰等人一言不發的坐在議事廳中,氣氛壓抑沉重。尤其是韓遂,麵色死灰。手下最強戰力閻行死了,八健將也隻剩下了成宜和馬玩。而馬玩本不是他的部將,原本是一支獨立的勢力,隻是由於馬騰糾集了西涼諸勢力東征長安,他們才聚在了一起。馬玩為了不被其他人吞並,才選擇依附在韓遂手下。現在外敵當前,眾人還能眾誌成城。哪天曹操退兵離開,他手中的勢力很可能會被其他人覬覦。尤其是作為盟主的馬騰,別看兩人結拜為異姓兄弟,可西涼這個地方,看的就是誰的拳頭硬,所謂的親情一文不值,更何況兩人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鍾繇暗自搖頭,馬騰等人的作為讓他失望,這些就不是成事之人。先前不聽自己勸阻與曹操決戰,如今敗了就敗了。手下還有近七萬兵馬,憑借潼關天險,足以抵擋曹操的攻伐。可這些人眼下卻沒有絲毫的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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