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亭剛一露頭,他的眼力和警覺性,發覺到後牆不遠處那黑乎乎的一團,立刻縮迴頭來,拉住正要往上攀的白寶珠,貼耳道,“外麵有人”。


    家裏被翻找過,兩人就防備著有人等他們迴來,盯著沈家的一舉一動,才沒走院門,想著從後院翻出,卻沒想到後院牆外有人守著,那前院門口,想必也一定有人守著。


    夫妻兩個不約而同的低聲道,“不能直接打暈。”


    打暈是最簡單的,可也是變相的告訴盯梢的人,沈家知道有人盯著了,那盯梢的人就不會露頭。


    有人隱藏在暗處,意圖不明,像是顆不定時的炸彈,總要找出來才能安心。


    白寶珠想了想,指了指屋子,轉身迴去取東西。


    搬去省城時,她的那口大箱子裏有些東西並未搬過去,自家老爹給她配置的藥包,她到省城的院子沒找到,又讓自己老爹給配了幾包。


    那藥粉包應該是東西多,太亂,沒裝走漏下了,還在她的那口大箱子裏。


    白寶珠輕手輕腳的去北向的西屋,打開了她之前慣用的那口大箱子。


    裏邊大部分都是沈熙茂和沈熙辰用過的玩具物件,還有沈安瀾沈安如沈安靜三個閨女用舊一直留著的小東西,白寶珠幾下摸出一個布袋子,轉身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迷汗藥”三個字輕輕落入沈伯亭耳中,夜色中他臉上浮起笑意,嶽父那一手醫術,治病救人了得,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粉,他也時常研究。


    寶珠手裏,總會有些整治人和防身的藥包,新婚時,他看寶珠午睡的香甜,起了促狹的心思,在寶珠的臉上畫了個重重的八字胡。


    寶珠醒來後,頂著那兩道八字胡還去外麵繞了一圈,迴來一照鏡子才發現,氣的當時就追著他暴揍了一頓。


    第二天寶珠就報複了迴來,他足足打了一天的噴嚏,可算是見識了妻子整人的手段,以後再不敢捉弄她。


    沈伯亭打開藥包,攥在手裏,幾下又攀上後院牆,估計著風勢和風速,一包藥粉抖落開來。


    那後院牆下的人,隱約覺得空氣中有一絲清甜,嗅了兩下鼻子,想著果然是開春了,空氣都不像冬天那樣幹冷幹冷的,泛著一絲清新。


    一,二,三,。。。。十一。


    噗通一聲,那人栽倒在地,昏睡過去。


    兩人從後院牆翻出去,遠遠的繞著自家院子轉了一圈。


    果然,前院門不遠處也有一人盯梢著沈家,兩人如法炮製,放倒了門口的那人。


    等著兩人醒過來時,隻會以為自己大晚上的困意來襲,不知不覺睡著了。


    沈伯亭和白寶珠兩人加快腳步往沈家的墳地趕去。


    發現有兩人盯梢沈家,兩人更是小心謹慎,到了墳地,也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繞了一圈。


    發現沈家的墳地,也有一人在盯梢時,兩人心中隱隱確定,可能沈家這個代代家主相傳的秘密,有其他人略知一二,隻不過不知全貌。


    白寶珠想到那個夢中,沈家的墳地早就許長河帶著人平了,之後沈家的宅子一遍一遍的被抄家。


    最後連宅子都被扒平了,哪家成分高的人家,也沒像沈家那樣一次一次的抄家,搜屋子,押上高台批鬥。


    那裏,固然有沈忠孝派去的人,報複沈家。


    這裏,肯定也有那暗處盯梢之人的手筆,想要找到這筆秘藏。


    迷昏墳地外盯梢的人,兩人就進了墳地,按著沈老奶給的冊子上的記錄,開始挖東西。


    兩人不知道的是,河套東麵沈家的那六畝地上,也有一人在盯梢。


    沈家到了沈伯亭這一輩,已經是第八代,前七代的當家人,按著冊子裏記錄的位置,七口大箱子直到後半夜才一個一個被挖出,兩人後背幹的起了一層的汗。


    初春的夜裏,還是冷的,兩人卻是頭發都被汗濕,冒著熱氣。


    七口大箱子,按著沈家的發家軌跡,一口比一口箱子的木料好,觸手就能感覺到。沈伯亭太爺爺埋的那口箱子,用料是最好的。


    之後,沈家出了七叔公這個不肖子孫,沈家受到重創,家財受損,大不如前。


    七叔公按著輩分,是沈伯亭的太爺爺輩的。老來子,輩分大,年紀說起來比沈伯亭的爺爺還要小上幾歲。


    聰明絕頂,卻疏於管教,涉世不深,被人蒙蔽,把心眼子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給沈家招來了橫禍。


    所以,管教子女須嚴,考驗品行須苛。


    這七口大箱子裏,都裝了大半箱子的金條,沈家的當家人都是務實派,不管什麽時候,金子都是硬通貨。


    第一二代祖宗,埋的都是金元寶,到了第三代開始有名貴的古董玉器。


    到了沈伯亭太爺爺這輩,他曾官居三品,是沈家最發達的時候。


    他不僅僅埋了一口大箱子,還有一口小箱子,那口小箱子外麵還做了防潮防濕的處理。


    一百多年了,裏麵的東西依然保存完好。


    白寶珠和沈伯亭,把這七口大箱子全部埋進了大青山,把墳地挖出的大坑填平,又做了處理,表麵上看不出什麽。


    而且,那七口箱子埋的位置,在墳地裏十分的巧妙,從各個方向看過來,都很容易被忽略掉。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隱有灰白,白寶珠已經累的筋疲力盡。


    沈伯亭蹲下身來,拍了拍肩膀,“上來,我背你。”沈伯亭是男人,天生的力氣就比白寶珠大。


    他這些年一直在外戰鬥,耐力體力都磨煉出來,白寶珠累的不行,他雖然也疲累,可還能堅持的住。


    老夫老妻的,白寶珠也不矯情,直接趴在沈伯亭的背上。


    沈伯亭左胳膊夾住那個小箱子,右手拎著鐵鍬鐵鎬,穩穩的站起身,背著白寶珠飛快的往家走去。


    兩人一路小心的迴了家,迴到家裏,兩人的心情還久久不能平靜。


    東屋平躺著的沈老奶聽到了輕微的開門,關門聲,翻了個身,換了下僵硬的姿勢,不一會就發出沉穩均勻的唿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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