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丟失時六歲了,雖然年紀小,又過去了這麽些年,可她理應多少腦中還有一點記憶。


    還有,人無論怎麽成長,有些習慣性的動作,下意識的表情,大部分會保持下來。


    沈老奶在張淑芬身上,隻有那張臉有些珍兒模糊的影子,還有手上的胎記,至於其他的,沈老奶完全感受不到,這個就是她的珍兒。


    有時候,血緣關係真的很奇妙。


    沈老奶不是那種糊塗的老太太,多年心願達成,不管如何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歡喜下去。


    她漸漸的就起了疑心,這才讓沈伯亭悄悄的再想想辦法,一定要查個清楚。


    聽了沈伯亭的話,白寶珠對沈老奶更是肅然起敬,這份心智,這份堅韌,不是常人能比的。


    換做其他人,早就給自己找各種理由,說服那就是自己親閨女,甚至是蒙蔽自己,不願,或者說沒有勇氣去破壞,到手的美好,就這樣得償所願,安度晚年。


    白寶珠輕輕歎口氣,“奶她老人家,太不容易了。”


    沈伯亭拉著白寶珠,順勢躺下,用被子蓋好,“放心吧,她老人家,比你想象的要剛強。”


    否則,也不能在丈夫離心,兒子早逝,這一係列的打擊中振作,還在那個混亂的世道中,又讓孫子平安長大,並且培養成才。


    她老人家培養成才的大孫子,剛伸手要摟住白寶珠,白寶珠就反應過來了,“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寶珠~”


    “我數到三,1,2”


    “老婆,我~”


    “3!”


    “唔!”


    黑夜裏的悶坑聲,小沈伯亭瑟瑟發抖,大沈伯亭被白寶珠踹出了被窩。


    這女人,這一腳可真狠啊!


    她下半輩子的“幸”福不要了?!


    既然要驗血型,自然也要驗張淑芬的。


    她沒一絲猶豫就答應了,她是醫院的護士長,自然知道父母和子女血型的匹配,可以驗明親子關係。


    可是現在沈老爺子已經去世了,她和沈老奶的血型,可以說,不論兩人是什麽血型,幾乎都有幾率是親子關係。


    在她看來,這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不過,驗過血型,她也更名正言順的當沈家的女兒。


    沈老奶和張淑芬的兩份驗血報告,是做的加急。


    兩份報告擺在桌子上,沈老奶的是ab,張淑芬是o。


    張淑芬臉上帶著淺笑,等著主任宣布。


    當她看到沈伯亭又拿出兩份驗血報告放在桌子上時,她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聽到部隊醫院的主任,說明這四份報告上四人的血緣關係時,張淑芬臉上的笑徹底維持不住了,漸漸消失。


    “沈團長,根據這幾份血型報告上顯示的。


    這位沈忠孝先生是a型,他的母親是o型,能推斷出他的父親沈老先生的血型就是a型,或是ab型。


    這位沈老夫人的血型是ab,那麽推斷出她和沈老先生的孩子的血型,是a,或b,或ab型。


    這位張女士的血型是o型,兩人沒有親子關係。”


    沈伯亭說了句,“多謝”,就送了主任出去,屋子裏隻剩下沈老奶,沈伯亭,白寶珠,還有張淑芬。


    醫院主任的解釋清楚明了,白寶珠在心中念了句,“好險!”


    四分之一的概率!


    沈老奶聽了這個結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失落難過,還是塵埃落定,隻是老人家的肩膀塌了。


    好一會才緩緩開口,“淑芬啊,你雖然不是我的親閨女,可是老奶也把你當成晚輩看。


    有時間,就去家裏坐坐。”


    張淑芬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做聲,隻張口說了個“我”字,她腦中隻有一個聲音:怎麽會這樣?


    那個沈忠孝和他娘是哪冒出來的?!


    可是,她知道,在確確實實有結論依據的報告麵前,她再多說什麽,都改變不了結果。


    沈老奶拍了拍張淑芬的手,就讓沈伯亭和白寶珠,一人扶著她一邊,出了醫院,迴了家。


    迴了家,沈老奶就說她乏了,鋪了褥子,睡覺。


    一直睡到第二天,醒來後,眼中又有了光。


    既然能有珍兒的線索一次,也會有第二次,她心中有這個盼頭,就是有希望,支持著她挺下去。


    看到沈老奶的樣子,沈伯亭和白寶珠終於放下了心。


    白寶珠還囑咐孩子們,“多去後院,陪陪太奶。她老人家看見你們幾個,心裏就樂嗬。”


    張淑芬的打算落空,失望之餘也痛恨著沈老奶。


    這個老東西,那麽多證據擺在麵前,還是要再驗血型。


    那個什麽沈先生和他娘的報告,是早就準備好的,看來那個老東西一邊和自己熱熱乎乎的親近,一邊早就懷疑自己了。


    她隻能扼腕自己運氣不好,可也無濟於事。


    平時臉上掛著的笑模樣都沒有了,家屬院的嬸子大娘們和她打招唿,她也隻是點下頭,沒心思搭理。


    迴到家,卻看到丈夫坐在客廳裏。


    看到桌子上擺放的熟悉的紙張,和今天醫院桌子上擺放的一模一樣,隻不過是名字和血型不一樣。


    張淑芬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老郝,你這是?”


    郝部長神色很平靜,“你自己看看吧。你是護士長,肯定懂這血型。”


    張淑芬手微微顫抖,拿起那三張報告單。


    郝興業:o型


    張淑芬:o型


    郝盛勤:a型


    張淑芬驚恐的睜大眼睛,心中泛起了深深的恐懼,丈夫是怎麽發現的?!


    她明明隱藏的那麽好!


    她該怎麽辦?


    張淑芬語氣中帶著哀求,“老郝,老郝。。。你聽我說。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


    我也是無辜的。


    我。。”


    郝部長打斷她的話,眸光陰森,“他是誰的兒子?”


    “老郝,我是被強暴的。


    那年,你受傷了,我去林子裏找你,被人打暈,醒來時。。。


    嗚嗚,老郝,是我對不起你。


    這些年,我怕你知道了實情,心裏內疚,一直沒敢告訴你。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我不能傷害一條小生命。


    我。。”


    郝部長大吼一聲,“你還不說實話!你自己好好看看!”


    說著,郝部長又拿出三份驗血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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