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寶珠早就給張淑芬下了結論,不會輕易改變。


    礙於沈伯亭和郝部長的交情,會與她維持麵上的和平,可是卻不會與她有深交和來往。


    她心裏真正擔心的是安瀾的婚事。


    現在這情況,倒是愈發複雜了。


    夏睿和沈熙辰兩個淘氣包,狼吞虎咽的吃完飯,出了一腦門子汗,片刻不停地,又往外跑。


    白寶珠忙拉住兩人,“把腦門上的汗擦擦,要不得了風疹,有你們癢的。”


    兩個孩子隨意的用袖子一抹,也不知怎麽跑的,到了屋門口撞在一起,嘰裏咕嚕的滾出了門。


    白寶珠捂住了眼睛,郭曼雲偏過頭不忍直視。


    “這臭小子們,什麽時候才能不讓人操心啊!”郭曼雲咬牙切齒,往嘴裏塞了塊麵乎乎的土豆。


    土豆在嘴裏化開,沾著肉香,微微抿幾下,就下了肚,好吃。


    白寶珠玩笑著道,“怕是到了地底下,都得操心。


    你沒看逢年過節祭祀祖宗的時候,我們都要求祖宗保佑嗎。”


    郭曼雲狠狠點頭,附和著,“可不就是。多少輩的子孫都求著你保佑他呢。”


    席間說話笑鬧,很是熱鬧。


    此時,白寶珠怎麽也沒想到,安瀾和郝盛文兩人的關係會更加複雜。


    當聚會散去,送走了客人們,沈老奶還是沒忍住,和白寶珠沈伯亭,關上門,說起了自己的心思。


    白寶珠與郭曼雲也抿了一小杯的酒,她一直是沒有酒量的,此時腦中是暈暈乎乎的。


    聽了沈老奶的話,頓時精神了,不由驚唿出聲,“奶,你沒記錯嗎?這,這怎麽可能!”


    沈老奶眼中一層朦朧,顫顫巍巍的抓著白寶珠的手,“我怎麽會記錯?!


    我的珍兒被拐走的時候,六歲。


    雖然模樣還沒長成。


    可珍兒的每個部位,特征,我都牢牢記在腦中,一刻也不敢忘。


    就算哪天進了棺材,到了地底下,我也要找到我的珍兒,和她重續母女之情的。”


    白寶珠咽了咽口水,她怕刺激到老人家,小心的做著假設,“可是,奶。


    沈忠孝的姨娘,她仗著祖父的寵愛,在您麵前囂張跋扈,與您爭鋒相對。


    她施計派人擄走了小姑姑,怎麽會好心的把她送到一戶家境殷實的小地主人家做養女?”


    怕是早就殺了泄憤。


    或是再歹毒些,送到暗窯子裏,養大後當了窯姐。


    你不是正室夫人,比我這個妾室高一頭,看不起我嗎!


    那你的女兒隻會比我更低賤,是個千人*萬人*的下賤貨,沒有半絲尊嚴。


    想想看,若是有一天,那個妾讓沈老奶知道,你身份尊貴千嬌萬寵的嫡幼女,被男人肆意玩弄,淩辱,踐踏。


    沈老奶將會是怎樣的肝腸寸斷!


    這些話,白寶珠隻敢在心裏想想,是不敢當著沈老奶直接說出出來的,僅僅是想象,都能讓沈老奶這位母親窒息。


    沈老奶許是早就做過千萬種設想了,她呢喃著,“


    那天,我去部隊家屬院祭拜田家的老爺子,看到田家新娶的兒媳婦,客氣的管她叫張護士長。


    她眉眼間依稀有珍兒的影子,還有。。。手上那塊紅色的胎記。


    當時珍兒還小,這塊紅色,裏麵像是充血的胎記是鼓起來的,摸著軟乎乎的,我真怕一碰就戳破,從那裏麵留出血水來。


    找了許多大夫,都說既然不疼不癢,大概是無礙,不影響壽命的,可也沒有哪個大夫下肯定的結論,都說要一直注意著。


    隻是張護士長手上的胎記,是癟的,貼著皮膚的。


    可形狀和位置,都和我的珍兒一摸一樣。”


    沈老奶突然抬起頭,神情激動,“伯亭,寶珠,就算是有萬分之一,我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白寶珠心裏明白,可能老人家也覺得是的幾率渺茫。


    可,找到她曾經丟失的孩子,是她的執念。


    看著老人家強烈起伏的胸膛,白寶珠忙附和著表示支持,“奶,您放心吧。這事咱們一定要查清楚。


    您老人家早就應該告訴我們,您怎麽說,我們就怎麽辦。”


    沈老奶很欣慰,看著白寶珠的眼神都是喜愛和親近,這個孫媳婦,和她貼心,也孝順她。


    可是前段時間,她怎麽能再給孫子孫媳婦添麻煩。


    自從大孫子讓她搬出家屬院,隱晦的和她說了一些話,她心中就有些猜想。


    之後,大孫子每次來看她,都是說幾句話,關心一下她的身體,就忙的腳不沾地的走了。


    她知道大孫子辦的事,是大事,在緊急關頭,她怎麽會讓他分心費神。


    那樣的鬥爭,一個不好,可是要危及性命的!


    孫媳婦雖然整日掛著笑,可她神情間的落寞,偶爾流露出的悲傷神色,同樣做為女人,有著相似的經曆,她怎會不明白,不體諒。


    還用自己的執念,去讓孫媳婦操心,她怎麽忍心呢,孫媳婦的心裏已經夠不得閑了。


    沈伯亭沉吟著,“奶,您現在查清楚了多少?”


    “你馬嬸娘去了萬柳鎮,收養她的人家,是個當地的小地主,家境殷實。


    可是現在這戶人家被劃定了地主的成分,據說以前也是開過賭坊,還放過印子錢,也做過引人入賭局的事。


    他們那個鎮上的老百姓,有些對那家人恨之入骨,這迴算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他家裏的瓷器擺件,家什物件,都被搜刮一空。


    那些百姓用不到的書,字紙,掛畫啥的,都被打砸,燒毀了。


    她小時候的畫像是找不到了。


    不過,你馬嬸娘和她爹搭上了話,說起她小時候的模樣,和你小姑姑的眉眼一樣。”


    “那,當時賣她的那個牙人,有消息嗎?”


    沈老奶神色激動的拍了下大腿,“你馬嬸娘這次就是去找那個牙人了。


    當時那個妾身邊的大丫頭,被我一通用刑,招供了從哪賣的你小姑姑,也說了那牙人的大致樣貌。


    我派人找過去的時候,那個牙人已經走了。


    不過,他是每隔幾個月就來一次,這邊也有認識他的。


    我找人做了那牙人的畫像。


    也一直派人在那附近守著,隻是那個牙人卻在沒來過。


    那畫像,我一直留著。


    要是這迴,你馬嬸娘查訪到的那個牙人,能親口承認,那她就是我的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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