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寶珠抽出手,語氣平淡的道,“來娣,這事我幫不上忙,這事你應該和仲牧商量。”


    “大嫂,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就狠心袖手旁觀!


    看著我們夫妻分離!


    看著我的孩子們沒有娘!”


    白寶珠有些好笑。


    情分?兩人當妯娌的時候,也沒處出什麽交情來!


    杜來娣這話說的,好像她是拆散她們夫妻的惡婆婆似的。


    這樣胡攪蠻纏的渾人,白寶珠也不想再理會。


    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和陌生人沒有區別。


    正巧,看見村裏沈家本家的沈五叔,趕著驢車過來。


    白寶珠忙拉了安瀾,快步走過去,“五叔,您老這是來鎮上辦事?啥時候迴村?”


    沈五叔“籲”一聲,拉住毛驢的韁繩,“是伯亭媳婦啊,這就迴了,快上車吧。”


    杜來娣看白寶珠這就直接走了,眼中湧現出恨意,惡狠狠的道,“你今天不幫我,明天你就和我一樣的下場,走著瞧吧!”


    安瀾本就因為知道父親在外又娶了妻子,心裏膈應著,這話簡直是戳在了她的肺管子上。


    聽了這惡毒的詛咒,就要下車和杜來娣理論,讓白寶珠一把製止住,“好好坐著,你一個姑娘家,和她吵架,都跌了身份!


    狗咬你一口,你還能咬迴去不成!”


    說完,白寶珠自己下了車,走到杜來娣麵前,冷聲道,“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杜來娣挺了挺胸,看著昔日她眼中高貴的大嫂,就要成為下堂婦,一臉的解恨,“新嫂子一看就是良善和氣的,又大方,還有錢,已經幫著沈書嫻她男人安排好省城大工廠的工作了。


    人家是資本家的小姐,又漂亮,還上過大學,你連人家一個小腳趾頭都比不上。


    婆婆都承認了她!那大孫子抱在懷裏疼的心肝寶貝似的!


    你就等著大伯哥和你離婚吧!”


    杜來娣的話,像是一記重鼓敲在了白寶珠的心裏。


    她心裏苦笑一聲,她去一趟省城的功夫,婆婆就已經倒戈了。


    這些年對婆婆的孝敬,算是喂了狗了!


    杜來娣話落,白寶珠的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臉上,“啪”的一聲,接著,反手又是“啪”的一聲。


    打的杜來娣兩眼直冒星星,腦袋發蒙。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杜來娣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啊!白寶珠,你敢打我!再說十遍也一樣,你就是個被人不要的破爛貨!”


    說著,張牙舞爪的向白寶珠撲過來。


    白寶珠一薅一拽,擰過她的胳膊,一把掰到背後,杜來娣的身體呈現一個彎曲的姿勢。


    白寶珠對著她的膝蓋窩就是一腳,把她踹趴下。


    接著,手上一個用力,“噗”的一聲,杜來娣以狗啃屎的姿勢撲進了路旁的雪堆裏。


    掙紮了半天才爬起來。


    正想撒潑大喊,“啊,殺人了!”,看到白寶珠冰冷的眼神, 突然想到沈仲牧有一次喝多了,嘀咕的那句話,嚇得一個哆嗦。


    閉緊了嘴巴。


    白寶珠不再理會杜來娣,轉身上了驢車。


    驢車嘎吱嘎吱,差不多一個小時,迴了村裏。


    對於白寶珠在省城買院子這件事,沈老奶就說了一句話,“寶珠做得對,這院子算作寶珠的嫁妝。”


    之後,老人家讓白寶珠借了村裏的驢車,拉她去了鎮上一趟,借用了白少甫辦公室的電話,往部隊打了一個電話。


    在得到大孫子不能和省城新娶的媳婦離婚的肯定答案後,老太太一夜沒合眼,第二天就直接做了決定。


    “寶珠啊,家裏的牲口該殺的殺,該賣的賣。收拾好家當,咱們搬家,去省城!”


    得了沈老奶的首肯,白寶珠就開始張羅了起來。


    家裏的牲口,除了一頭豬,自己殺了,肉分成一塊一塊的凍起來,準備運去省城的新家,其他的都賣了。


    剩下的院子裏的東西,都收拾去了偏房,上了鎖。


    貴重值錢的家具,都鎖在了北向的西屋,那間屋子的窗戶都帶著鐵條,門是特意製作的,木門裏夾著厚厚的鋼板,除非用炸藥炸,否則那間屋子一般人是進不去的。


    收拾好家當後, 白寶珠去了娘家一趟,把搬家的事和娘家說了。


    還把已經下蛋的幾隻小母雞送到了娘家。


    白老娘倒是不覺得難過,反正家裏也在省城有院子,想老閨女,外孫外孫女了,去省城住上一段時間就是。


    家裏的六畝地,明年是肯定不會種了,白寶珠把地租給了吳三嬸。


    兩人都是爽利人,三言兩語就說好了,扣除種子等所有花費,收成兩家對半分。


    村裏掃盲班的教學工作,白寶珠也打了辭職報告,交給了縣裏派下來的工作組同誌小吳。


    等縣裏找好了接替她當掃盲班老師的人,白寶珠就可以搬家了。


    之後,白寶珠搭了木材廠的大卡車,把家裏的糧食,冬菜,肉,一應被褥衣物,運去了火車站。


    再用火車托運,帶著一家人,搬去了城裏。


    等沈伯亭知道消息時,白寶珠已經在城裏安了家。


    沈老奶帶著沈母,還有沈仲牧一家,直接找去了部隊在省城的家屬院。


    這片家屬院是部隊剛進城時,劃分的,裏麵住的都是高級將領,還有一些家裏有適齡孩子的軍屬,為的就是孩子在城裏上學方便。


    老人家說了,沈伯亭在外這些年,也應該進進長孫應盡的責任了,以後她老人家就由沈伯亭奉養了。


    老人家讓家屬院門口值班室的衛兵給沈伯亭打了電話,沈伯亭這才知道,沈家搬到了省城。


    沈伯亭忙放下手頭的工作,從部隊趕迴了家屬院。


    坐在接待室等著的沈老奶,看見沈伯亭走進來的高大身影,老人家挺直的脊背立刻駝了下來,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


    “大孫子,奶老了,手腳也不聽使喚了,以後梳頭,穿衣,洗腳,就你伺候奶吧。


    奶就等著享大孫子的福了!”


    沈伯亭從榆樹屯迴來之後,腦中零星的片段越來越多,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曾經。


    那些片段裏,有沈老奶抱著他,握著年幼的他的手,一筆一畫的教他寫字,教他背書的。


    有他生病,不眠不休照顧他的。


    有少年犯錯的他,跪在祖宗的牌位前,沈老奶拿著戒尺,邊懲罰邊教他為人處世的道理的。


    還有老人家看著他離開,偷偷落淚,還要一臉笑容的讓他放心的。


    還有,每次他從外麵迴來,老人家都會親手給他做一大桌子他喜歡吃的飯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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