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寶珠在吳老太這住了下來。


    兩天後,沈忠孝家被搜查,他被暫時關押。


    七天後,省城報紙的各大麵板,刊登了一篇報道。


    政府軍隊破獲了一場重大的間諜破壞案件,抓捕了省城內潛伏的最大特務組織。


    被抓捕的人員名單上,陳靜怡,沈忠孝,赫然在列。


    沈忠孝就是騎牆派,哪方得勢就順勢依附,早就被敵對勢力列到了可以爭取的人員名單上。


    陳靜怡就是派到他身邊的策反人員,許給了沈忠孝比現在高了幾倍的權勢地位,金錢財富,他自然就動心了。


    有他做內應,已經完成了好幾起針對新政府人員的暗殺行動,還有重要機密的竊取。


    這次他們目標,就是挾持郝部長,獲得一份軍政的絕密信息。


    軍警這邊截取了密電,也做了充分的準備,打算引蛇入洞。


    可是誰都沒想到陳靜怡是潛伏的特務,郝部長被劫持,在戰鬥中受了重傷。


    雖然不致命,可他這個年紀,也要好好休養上一段時間。


    沈忠孝被抓,他的所有非法所得也被沒收。


    政府分給他的房子也被收迴,他的親娘,那個沈老太爺的愛妾,帶著幾個月的孫子搬出了省政府的家屬院,找了間小院住了下來。


    白寶珠看著眼神陰鷙的夏頭,知道這祖孫倆怕是在劫難逃了。


    她並不打算勸夏頭收手,她沒有那些不傷及家人的“大義”想法。


    那個夢中她的兒女何辜,被沈忠孝害的喪命!


    別怪她心狠,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何況不用髒了她的手!


    白寶珠壓在頭頂的大山倒了,眼前一片明亮,覺得天都高了。


    沈忠孝這個大人物倒台了,那個許長河,就跟個跳蚤似的,白寶珠並不怕他。


    不說別的,每年都讓他被長蟲困擾小半年,都夠他心累的。要是情況需要,剩下的多半年,再讓他有些其他的困擾也不是不行。


    “白妹子,老夏我大仇得報,多虧了你。以後,一路保重!”


    “白丫頭,仇已報,往事都是過眼雲煙,迴去以後,好好過日子!”


    “是,吳老太,夏頭,保重!”


    白寶珠知道這兩人現在生活拮據,把帶著的大洋,都留給了兩人。


    與這兩人相識一場,終究是有緣。她能鏟除沈忠孝這個大禍患,也是多虧了他們。


    “保重!”


    “保重!”


    三人誰都沒再提以後再見的話,都知道這一別就是永別。


    三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提及的過往,而且吳老太和夏頭手上都有人命。


    現在,三人是目標一致,同心協力的對付了共同的敵人。


    可是,人都是會變得!那今天這件事就是日後的把柄!


    所以,三人注定是要相忘於江湖的!


    白寶珠特意轉了兩趟火車,下了火車又在外轉了好幾圈。


    確定沒有人跟蹤她,才坐上了迴縣城的汽車,又搭了驢車,才迴了家。


    還是那句話,短短十來天的接觸,吳老太和夏頭有沒有別的隱藏心思,白寶珠不清楚。


    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這一趟,一共去了十二天,沈老奶她們早就等的心急火燎了。


    看著白寶珠帶著三個孩子迴來,她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聽到那個沈老太爺的愛妾竟然沒死,沈老奶又驚又怒!


    舅父當年出事,無力再幫她,她不甘心!


    就派了自己的心腹陪嫁,雇了武師去收割那對母子的性命。


    沒想到,她的心腹,竟然騙她!


    聽了白寶珠說的省城發生的事,沈老奶仰頭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沈至善,你看到了吧!你那心愛的女子,教育出個什麽禍害!”


    自從那個女人進了門,她就沒有了丈夫,她的兒女就沒了父親。


    她的小女兒,丫鬟婆子好幾個人帶著去看燈會,轉眼就不見了。


    事後查到那個女人身上,她名義上的丈夫女兒的父親,不但不逼問女兒的下落,竟然還百般維護。


    要不是公婆維護,娘家有權勢支撐,她整日的提心吊膽,殫精竭慮,才保住了她的兒子。


    現在,那個女人的兒子被送上了刑場,可以想見的帶著孫子孤苦無依,又被死仇之人在暗中惦記上,最後也是一家子地下相聚的下場。


    可她卻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到底,她是輸給那個女人的!


    ***


    時序進入十二月份。


    沈老奶自從白寶珠從省城迴來第二天就病了,高熱不退,斷斷續續的說著胡話。白老爹來看過後,紮針吃藥,反反複複的半個多月病才見好。


    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已經下過了好幾場的雪。


    翠柏寒酥,殘陽西落,這個榆樹屯像是一幅寫意的畫卷。


    沈家的煙囪也冒起了白煙,到了做晚飯的時候了。


    今天沈安如的學校放假,白少甫送了她迴家。


    她和小表姐白麗雅,這幾個月上學在一起,迴家吃飯睡覺都在一起,好的不得了,簡直是一時也不分開。


    這不,沈安如迴家,白麗雅也跟著來住姑姑家了。


    “小姑,老師都表揚安如了。說她學東西快,現在上三年級都行。”


    白麗雅夾了塊土豆放進了嘴裏,吃的噴香。


    小姑家的飯菜就是好吃。


    土豆紅燒肉,這土豆比肉都好吃,又麵又香。


    再夾一口野豬肉,油滋滋。


    還是肉好吃啊!她收迴剛才的那句話。


    沈安如笑嘻嘻的眯著大眼睛咽下嘴裏的肉,附和著,“娘,老師把市裏五年級的題給我做,我也會。”


    這野豬是白寶珠打的。


    在省裏用過一次木倉後,她倒是起了個念頭,把埋的那兩把土木倉挖了出來。


    雖然現在政令上是不讓家裏藏木倉,可土木倉打獵,許多獵戶家裏都有。


    入冬後,她就在山的外圍轉悠,打隻兔子野雞什麽的,並不往深地方去。


    那天她稍微往裏去了點,就看到了好幾隻小野豬。砰砰幾木倉,小野豬亂竄,最後都嗷嗷叫喚著撲騰倒地不起。


    聽著林子裏的大野豬嚎叫聲,白寶珠不由打起了一個主意。


    許長河這個狗東西,上次有沈忠孝暗地裏下命令,關了他幾天就放了出來,一點事沒有,連農會幹部都好好的當著。


    這個仇,她得報!


    白寶珠把隨身帶的水葫蘆裏的水都倒了,給小野豬放了血,裝滿水葫蘆。


    放完血之後,把小野豬埋進了積雪裏掩蓋氣味。


    然後,隔上一段撒點豬血掉幾根豬毛,一直撒到了許長河家的大門外。


    剩下的一把豬毛和裝豬血的水葫蘆,“咻”一聲,扔進了許長河家的院子裏。


    之後就抓了一把雪擦掉手上的血跡,拍拍屁股又去了山裏,把那幾隻小野豬裝進了袋子,背迴了家。


    第二天,村裏就分了野豬肉。


    正是闖進許長河家,把他家一頓禍禍,房門,碗架子,連炕都拱翻了,最後被村裏獵戶趕到,幾木倉打死的大野豬。


    那幾個小野豬,白寶珠給娘家送了一頭,去鎮裏給二哥二嫂送了一頭,剩下的兩頭扒皮拆骨,都凍在了院子裏的雪堆裏。


    沈母聽了兩個孩子的話,滿臉的笑容,“哎呀!我大孫女出息了!咱家祖墳冒青煙了!”


    白寶珠也是一喜,“五年級的題你都會?”。


    她知道安如愛學習,也聰明,卻沒想到她學習能力這樣強。


    按著西洋人的說法,這是妥妥的高智商啊!


    白寶珠心裏美滋滋的想,不愧是她的閨女,像她!


    “是啊,老師說,要是家裏有條件就送去縣裏市裏讀三年級。咱們鎮裏的學校等我們這波學生上到三年級,才有三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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