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時庭提交的報告得到上級的批準以後,桑時庭在選擇巡邏區域時,不動聲色的把小柳村那一片劃到自己的地盤底下來。


    分完需要生活的區域,大家穿上警服,拿上裝備,開上門口的警車往各自圈定的區域去。


    賀世平的老家在豐城附近的小柳村,從賀世平家騎車過去隻需要20多分鍾。


    這片山林居多,因此在這裏也駐紮著一些森林警察。


    桑時庭並沒有按照常規計劃直接前往各個村落巡邏,而是先繞一圈路,到達山上的森林防火檢查站。


    檢查站內的正經警察隻有四個,其餘的全是護林員。


    這幾個警察裏,桑時庭隻認識一個叫做於濤的人。


    他們到的時候,於濤正在寫這幾天的森林巡邏工作報告。


    聽到院裏有車響,他放下鋼筆從窗戶往外看,正好看到桑時庭從吉普車的車後座下來。


    於濤樂了一下,趕緊扯過你背上的大衣穿上,出門時順手拿了放在桌子上的帽子。


    “這麽冷的天還下這麽大的雪,老桑你們咋來啦?”於濤的歲數和桑時庭差不多大。


    倆人是在幾年前的警察培訓隊裏認識的,這些年每次於濤去封城倆人都會見一麵。


    距離倆人上一次見麵還是半年前了。


    “今年世道亂,你也是知道的,我們要出來巡邏一下。我正好巡邏這一片。”桑時庭從兜裏掏出煙給於濤發了一支。


    於濤把煙叼在嘴裏,拿出火機點燃:“今年確實是不太平。前段時間抓那什麽永生門的教徒和人販子的時候,連我們都被調動了。”


    桑時庭也點燃一支煙,跟著他來的幾名警察也陸續下車。


    黃曉萌不抽煙,就在四周轉著看。


    “那段時間往山上跑的人不少吧?” 桑時庭吐出煙圈,問。


    “可不是,光我們這森林消防檢查站就抓了不下20個,其中還有兩三條大魚。我們立了個集體三等功。”於濤說起這集體三等功,臉上都是自豪的神采。


    戰爭結束之後,想要立功已經很難了,像他們這樣的森林檢查站更是難上加難。


    這次能立集體三等功,他們這群人走出去都覺得昂首挺胸。


    “我聽說了,恭喜你們。”桑時庭真誠的恭喜,讓於濤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跟你還是比不了,聽說你今年還立了一個一等功。發生在咱們封城的大案要案也都是你牽頭去破的。可真是太了不起了!”於濤看著桑時庭,神色崇拜。


    桑時庭被他誇的不好意思,他覺得這幾個案子破下來,和他關係並不太大。


    有了他妹子那個係統視頻的存在,他就好像拿著答案去對解題過程似的。


    於是他連忙轉移話題:“你們最近怎麽樣?都還太平吧?”


    “太平個啥?那每年一進冬天就有人上山來砍伐,我們這一天天的,一點也不能鬆懈,不僅如此,他們還生火。”這些年,這片林子已經不像以前一樣可以隨便砍伐了。


    “走吧,外邊挺冷的,咱們上屋說去,你們這麽早上來吃了沒有?”於濤引著大家夥往裏走。


    “吃了吃了,檢查站就你一個人在?”


    “是啊,他們都已經巡邏走了。”於濤在眾人進辦公室以後放下厚厚的門簾又捅了捅屋裏的爐子。


    屋內更加暖和了。


    脫掉外套,摘掉手套和帽子之後,桑時庭坐在爐子邊上,喝了一口於濤,倒給他的熱茶。


    “老於,你對山底下那個小柳村了解得多不多?”


    也是巧了,小柳村離著真不算太遠,就隔著一座山頭。


    “小柳村啊。”於濤想了想,說:“那村子人不多,隻有個十來戶,而且每家每戶都離得挺遠的,有好幾戶甚至都快自己成一村了。”


    “這個村出了個能人,現在在市裏糧站那邊工作。但他也不忘本,經常迴村來,有他在,這些年小柳村交公糧都沒有被人刁難過。”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尤其是在這個需要交公糧的年代,要是沒有一點關係的,好糧食被當成次品糧,有時候要多交一兩千斤的糧食。


    小柳村因為有個在糧站當官的人在,一直都很太平。別的村子的人可羨慕得很,想方設法的都要跟那家人搭上關係。


    桑時庭聽到這句話,看了於濤一眼:“老於,關於這個在市裏糧站上班的人家,你知道多少?”


    於濤雖然是一個森林警察,但是在成為森林警察之前,他是部隊裏的一名偵察兵。


    聽到桑時庭的這句問話,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老桑,這個人有問題?”


    “現在還不確定。”任何事情都需要證據,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桑時庭不會下準確的定論。


    但這一句,就已經給於濤準確的信號了。


    他正色道:“我聽我們檢查站的護林員說過。賀家以前和小柳村的人沒什麽兩樣,祖祖輩輩都是在地裏刨食的人家。”


    “賀家真正的發達起來,是在五十年代。據說那時候的賀大梁在外出打零工的路上,救了一個摔倒在馬裏邊的人,在把人送到家裏之後,那家人為了感謝他,就在城裏招工的時候,給他遞了消息。”


    “那家人有意感謝他,他一去麵試,就被錄用了。”


    “六十年代後期,他多方運作,讓他兒子進了城裏的紡織廠。從他兒子進廠之後,他們一家就實現了階級跳躍。”


    “前些年賀家小孫子初中畢業,賀大梁正好退休,就把他孫子給塞進糧站裏去了。”


    “聽我們檢查站的護林員說,他那小孫子馬上就要娶媳婦兒了。他那媳婦兒還是個城市戶口呢。”於濤說到這裏,還是有些羨慕的。


    現在是1993年,城市戶口跟農村戶口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農村人削尖腦袋都想往城市裏奔。於濤他們家幾代貧農,他在當了兵,又退伍之後轉業到封城了,才成為的城市戶口。


    他是他們家裏唯一一個跳出農門的人。毫不誇張的說,於濤現在迴到村子裏吃的第一頓飯,村長都得來作陪。


    他段時間在領導的介紹下談了一個對象,是城裏醫院的護士。於濤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家也會和賀家一樣。


    桑時庭聽完於濤的話:“我聽說賀家那個小孫子到了現在也經常來老家打理祖宅?”


    “是有這迴事兒,賀家不忘根,十裏八村的人都稱讚這件事兒呢。”


    於濤以前聽說這句話的時候,對賀家還是很有好感的。


    試問誰會不喜歡一個懂感恩還不忘本的人呢?


    不過現在,在知道桑時庭之所以過來,就是為了調查賀家以後。這份好感就要大打折扣了。


    “老於,幫我一個忙。”


    “有啥事兒你直說就行,能幫的我一定幫。”於濤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響。


    半個小時後,桑時庭一行五人穿上森林防火檢查站的製服,跟在於濤的身後,排成列隊往小柳村方向集合。


    寒冬臘月的,人人都穿得像個熊,頭上戴的狗皮帽子把臉一遮,除了那雙眼睛外什麽也露不出來。


    桑時庭害怕撞見賀世平,於是在眼睛外麵加了一塊平光鏡。


    山上的雪從入冬以來便一直積攢著,到了現在,最深的地方已經沒過了人的膝蓋。


    於濤已經在這裏服役兩年多了,山上的這些路他走了千百遍,對山裏的地形早就了如指掌。


    他帶領著桑時庭幾人,走的都是雪最淺的路,就算是這樣,當一行人站在小柳村上頭的山坡時,他們的腳還是被凍僵了。


    小柳村是一個依山而建的村子,山上比較平整的土地都已經建了房子。


    於濤指著其中一戶朝桑時庭道:“那就是賀家。”


    天氣太冷,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一股白氣。


    桑時庭順著於濤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間獨立於小柳村外的房子,自己獨占一個山頭。


    房子的前方,是一條由洪水衝刷形成的溝壑。


    相較於小柳村其他的房屋,那一間屋子也顯得格外的氣派。此刻村子裏的其餘人家炊煙嫋嫋,隻有那一家煙囪上什麽也沒有飄。


    賀家並沒有人在家。


    正想著,他們便看有人趕著驢車從遠處而來,直奔賀家而去。


    本來已經準備轉身離開,去附近村子裏打探消息的桑時庭等人立刻往後撤,找樹木為掩體躲避。


    於濤慢了一步。


    桑時庭從懷裏掏出望遠鏡往賀家院子裏看。


    驢車終於進了賀家的院子,一個穿著軍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車架上跳下來,從懷中同樣掏出望遠鏡,往四周眺望。


    桑時庭立刻做手勢,要求手底下的組員注意躲避。


    於濤雖然退伍多年,但專業素養並沒有丟。他的後背緊緊地貼著樹幹,大氣也不敢喘。


    不知過了多久,桑時庭從樹後探出頭來,舉起望眼鏡再次查看。


    賀家院子裏已經空無一人,無論是牛車、還是牛車上的人,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繼續觀察。二十分鍾過去,賀家院子依舊靜悄悄的,房頂上的煙囪依舊毫無動靜。


    這下子無論是黃曉萌等刑偵隊的隊員,就是於濤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這麽冷的天,山裏的溫度比山外還要低個七八度。


    這會兒的氣溫早就已經到了零下十幾度。


    賀家常年沒有人居住,室內溫度隻會比室外的更低。


    按照北方人的生活習慣,冬天從外麵迴來,第一件事兒必定是生爐子。


    那麽問題就來了,從有驢車進賀家到現在,已經足足二十分鍾了,就算是再磨嘰的人也應該把爐子升起來了吧?


    除非進賀家的那人迴來不想讓人知道,且在賀家內部,有一個不會讓人在冬天感覺到冷的居所。


    而在北方,能夠保持一定的溫度的,除了地窖外,別無它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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