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加入好好的湯,直接把唐家和張家的人都送走


    張來娣在毒完張家三口以後,她直接走到了鎮上的派出所去投案自首。


    受理張來娣案件的辦案民警正好是當年一起和婦聯幹部去唐家家訪的公安。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對張來娣的拯救。


    縱然收效甚微,但這些年來他們拯救了張來娣十多次。


    要不然就以唐家兄弟對張來娣的迫害,她早就沒了。


    張來娣的精神越來越差,他們也想過直接把張來娣帶走保護起來。


    可唐家村實在是太團結了,團結到他們剛剛進村子。唐家五兄弟就知道了。


    對於張來娣傷害唐家以及張家一共八口人的事情。當時接警的公安以及和張來娣接觸最多的婦聯幹什麽?其實並不怎麽驚訝。


    還是那麽一句話,兔子逼急了都還會咬人呢,更何況張來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記者同誌,你是不是也在想虎毒不食子,為什麽……我會把唐根寶也給毒殺掉。”


    張來娣睛猛得真的很大,雖然他看人已經視線模糊,可是她還是很想在這個時候看一看桑時清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


    關於這個問題,桑時清不期然地想起上輩子她曾經看到過了一個調解類節目。


    那一期調解節目的主題是母親與兒子。


    講述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在十七八歲時被拐賣進大山裏,在30來歲被解救迴去以後的事。


    在那個調解類節目中,兒子眼淚汪汪的看著被解救的中年婦女,訴說著自己因為沒有媽媽這些年過過的苦難。


    他說的極其煽情,讓演播廳裏的人眼淚汪汪。


    當時的主持人以及觀察員們在他的訴說完畢後,對一言不發且神情冷漠的中年婦女發出指責。


    他們的論調非常簡單,就是一個母親無論因為什麽原因,都不能放棄自己的子女。


    當時的主持人說過一句讓桑時清至今都記憶深刻的話。


    他說孩子是無辜的,無論這個孩子是為什麽來到了這個世界, 那都不是他能夠選擇的,而作為他的母親。


    被解救的中年婦女,在被解救迴家以後對他不聞不問,就沒有盡到一個母親應該盡的責任。


    在主持人義憤填膺苦口婆心的說完這句話以後演播廳內全部都是掌聲。


    那掌聲如雷聲一般轟鳴了兩分鍾,來尋親的男子臉上掛起了感動的神色,眼裏流出了無奈的淚水。


    隻有那個坐在調解台上的中年婦女,依舊神情冷漠,一言不發。


    那時候的桑時清還小,隻有12歲。


    她當時覺得那個主持人說的不對,但具體不對在什麽地方桑時清並不清楚。


    一直到了後來她長大以後,在一個貼吧意外的看到了和這件事情類似的事件。


    她終於明白當年為什麽他會一直覺得那個主持人說的話不對。


    因為那個主持人就算說的再大義凜然,說的再苦口婆心,他們的理論都是歪的。


    因為他們的論調中拋棄掉了人性子談母性。


    當年的事情再次浮現在眼前,桑時清看著張來娣說:“世界上並沒有任何一條規則要要求母親必須要疼愛自己的孩子。更何況在我看來你的孩子的出生就是帶著天然的原罪。”


    桑時清的話讓在場的人皺眉,但很快他們的眉頭又舒展了開來。


    在90年代這樣的論調顯然太過超前。猛的說出來,在場的人有些無法接受,但仔細一想,他們又覺得桑時清說的十分在理。


    更何況那句有的孩子天生就帶著原罪的那句話,實在是太令人深思了。


    由著張來娣以及桑時清的這兩句對話,他們的思維發散開來。


    虎毒不食子需不需要前提條件。


    在張來娣的這種家庭中,他們生出來的孩子是否真的天生就帶著罪責?


    攝影大哥以前就是做記者的,光這兩句話便讓他思如泉湧,恨不得立刻抓起紙筆寫出一篇稿子。


    周柳和吳穗寧若有所思,兩人決定等一會兒要和桑時清仔仔細細的談論一下這個事情。


    白醫生和警察在邊上皺著眉頭,但眼神卻隨著思維的發散越來越亮。


    忽然病床上的張來娣笑了出來,她笑的越來越大聲,那顆完好的眼睛裏流出一滴淚水來。


    “是啊,他的出生就是帶著原罪的。因為他不是我想要生的孩子,因為他的出生我受盡了百般折磨、百般淩辱,我為什麽還要去愛他呢?”


    “更何況他早就已經在成長的過程中染上了唐家五兄弟的殘暴和冷情。”


    “他12歲時就曾發出豪言說要娶三個老婆,給他們唐家續上許多香火。”


    “如果他隻是說說也就算了,他卻真的想將這件事情付之行動”


    “他13歲那年,我們村裏流浪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傻子,她用一個饅頭就把那個傻子騙過來睡了一覺。”


    “原本他是想要把那個傻子留在家裏當大老婆的。被唐家武兄弟給阻止了,他們不想要一個有基因缺陷的孫子。”


    “唐老三當時特別生氣,他說要是他們隻想為唐家旭香火,這些年他們早就結婚了,沒必要守著一個又醜又殘廢的我過。”


    “唐老四說,做男人不能那麽不挑。但凡他們五兄弟不挑一點,他們想要娶個殘疾的女人當老婆易如反掌。”


    張來娣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扯出了一個冷笑。


    “他們恐怕自己都忘了,當年的唐家窮成了什麽樣。當年要不是碰上了利益熏心的唐家寶他爸媽,他們恐怕到現在都沒有老婆。”


    “對了,唐寶根14歲的時候,他強奸了他的同學,後來,他又利用這件事情多次占有那個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後來跳水死了。要不是後來唐寶根自己說漏了嘴,我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樣一個從根子裏就爛透的人,他活著有什麽意思?”


    “記者同誌,你們都是好人!”


    張來娣說完這句話以後轉頭又看向了窗外:“白醫生,我有點難受。”


    白醫生立馬上前擠掉三四千開始給張來娣做檢查。


    守在病房內的警察也立馬上前去協助他。


    桑時清她們沒有人管,周柳把他們帶出了病房。


    這個采訪結束了。


    病房外,任主任、吳浩然以及許多工作人員都在。


    他們沒有一個說話的,氣氛十分沉重。


    因為病房並不隔音,張來娣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為什麽吳浩然會推掉原定的采訪對象帶著他們往這裏來。


    人間的苦啊,實在是太多,太痛了。


    許正麗的日子也慘,也苦,但是她有一個可以無限包容她的姐姐。


    就算她做了殺人這種事情,她姐姐和她姐夫都可以為 她清理現場。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的日子是有希望有盼頭的。就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她會在監獄裏麵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


    對比起將來的這種在辣椒苦水裏泡著的人來說,許正麗何其幸運?


    從醫院出來,他們發現外麵下起了雪,對比起之前的兩場雪,這一場雪要更加大一些。


    不過十分鍾,路麵上就堆積起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上車走吧,一會兒雪下大了就走不了了。”


    一行人朝外麵走,桑時清問起了那個搞封建迷信的老太太。


    走在他們身後的警察說:“那個老太太早些年就被抓了,沒過多久就被送進農場改造。她裝神弄鬼那麽多年,早就受不了農場的艱辛生活,累死掉了。”


    桑時清等人覺得像這種裝神弄鬼,傳播封建迷信的老太太,就這麽死了,實在是便宜她了!


    像這種人,就應該受盡折磨而死才對!!!


    北方冬天的車子都是裝有防滑鏈的,跟著來采訪的司機經驗十分豐富。


    他們兩兩幫助著,很快便把兩輛車子的防滑鏈條給裝了起來。


    在這期間,桑時清和周柳、吳穗寧聊的十分好。


    在坐班車返程時,吳穗寧和桑時清坐在了一起。


    這一路上兩人小聲的說著話。相時間畢竟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裏待過,她提出的許多觀點就仿佛是撥開了籠罩在吳穗寧眼前的濃霧。


    迴城路上三個小時,到後來桑時清都已經睡覺了,吳穗寧還在拿著她的筆和本子寫寫畫畫。


    等到了封城,路麵上的雪已經堆了厚厚的一層,全副武裝的清潔工們拿著大大的掃把在主要道路上清掃積雪。


    迴到電視台以後,桑時清就沒有什麽事情做了,她和吳浩然打了聲招唿以後便走了。


    她沒有迴去,而是到了諮詢雜誌社和劉淑珍坐了好一會兒。


    再沒有了王玉霞這根攪屎棍以後,知心雜誌部的氛圍好了很多,劉淑芝在工作時還能和賴桂榮時不時的談論兩句。


    桑時清趴在她原來工位上, 看著窗戶外越來越大的大雪發呆。


    劉淑芝沒有管她,在下班以後她才走到桑時清的麵前。


    “怎麽了你?不是說你去采訪了嗎?遇到什麽事情了?”從昨天開始,桑時清他們報社就啟用了冬令時上班模式。


    也就是每天早上的9點30上班,一直上到下午3:30。


    中間隻有半個小時的吃飯時間。


    中午劉淑芝吃的有點多,這會兒並不是很餓,更何況晚點去食堂吃飯也沒有什麽不好,畢竟他們食堂的飯菜是每天都有剩的。


    去晚一點也不會餓肚子。


    桑時清直起身子,把張來娣的事情和劉淑芝說了。


    劉淑芝靜靜地的聽完。


    最後麵她什麽也沒說,隻是給了桑時清一個擁抱。


    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她無論說什麽都解不了此時此刻桑時心中的鬱悶。


    倆人靜靜的擁抱了好一會兒,在門口等待她們的許曉有點不耐煩了。


    “嘿,姐妹們吃飯了。”許曉敲了敲門。


    桑時清二人鬆開彼此,互相笑了笑,挽著手臂朝門口走。


    許曉挽住桑時清的另外一隻手。


    在食堂吃了飯以後,桑時清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跟著她倆一起去了她們的宿舍。


    天都黑了,雪也沒停,桑時清和劉淑芝一起擠在許曉那張一米二的床上睡覺。


    她們談了很多事情,工作上的,生活中的和夢想裏的,到最後三人什麽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起來,宿舍樓外麵是白茫茫的一片。


    報社的清潔阿姨和門口的保安大叔一個拿著鐵鍬,一個拿著掃把為職工們掃出一條路來。


    桑時清和許曉站在一起刷牙,刷完牙以後,倆人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泡沫。


    桑時清指著被保安大叔用鐵鍁鏟走的大石塊和許曉說。


    “曉兒,你看大雪那麽大,把那塊石頭遮的嚴嚴實實,而雪上麵是一塊平坦,如果不是保安大叔和清潔阿姨在掃雪,誰知道大雪下麵藏的那麽大多一塊石頭呢?”


    許曉看了一眼,點頭:“確實,那麽老大一塊石頭杵在那一會兒,要是誰下去不小心踢上去了,那腳趾頭可能得疼好幾天。”


    那塊被抬走的石頭大概有大碗那麽大小,但意外的圓潤。應該是誰家的酸菜缸裏的石頭。


    “曉兒,你說這像不像是我們的工作?”


    許曉睜大眼睛,桑時清繼續說。


    “你看我們就像是那個掃雪的人,而那塊石頭就是真相。我們用鐵鍁、用掃把將掩蓋在真相上的大雪一點一點的清掃,最後露出真相原本的模樣。”


    曾經有一段時間,記者行業的電影大火,桑時清在觀看電影時曾看到過這句話。


    這也是她對記者的最初印象。


    新時代的掃雪人!


    但做了這麽久的記者工作,桑時清也想在這個年代當一當這個掃雪人。


    而在她的身邊,許曉得了這句話如獲至寶。


    她反複念叨好幾遍,翻來覆去的琢磨了好幾迴,最後,她朝桑時清豎起大拇指。


    “清兒,我發現你說話是越來越有哲理了。”


    桑時清可不敢居功,她說:“這句話是我以前在書上看到的可不是我講的。就我這水平還講不出這麽深刻的話來。”


    許曉也沒有詢問桑時清是在哪裏看到的。


    劉淑芝已經從水房提了熱水迴來,三人鑽進許曉的房間開始洗漱。


    臨近年關,報社也變得忙碌起來。


    桑時清收到了很多信件,她一天上班就光看這個了。


    迴到家,她大姨林淑雲一家子已經走了。


    林淑霞依舊在廚房做飯,在桑時清進廚房洗手時,她說:“於航後天帶女朋友迴來,你大姨夫讓我們一起去吃個飯,你去不去?”


    桑時清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不想去的,這大冷天的,去上班是無可奈何,出去走親戚那不得凍死?


    但是想起於越的反常,她說:“去!”


    於是次日一早,桑時清請了假,和林淑霞一起坐上了去青山縣的車。


    她們到的時候距離中午放學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桑時清記掛著於越,便和林淑霞道:“我大姨說於越去上學了,是不?”


    “那我去學校接他!”


    桑時清不等她迴答,就坐在一輛三蹦子走了。


    她在青山縣一中門口下車,付錢後正想往裏走,忽然聽到砰的一聲。


    距離桑時清五米遠的地方,落下了一個人。


    鮮紅色的血染紅了潔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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