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時清沒想到這個抖音那麽智能,它竟然還能實時聯網,她也沒想到視頻的結果會因為案件的過程而發生改變。


    桑時清的目光又落在渾水摸魚的罪犯下機後的視頻上。


    按照跨時空版抖音到現在所展現出來的特質,相思清不相信你這個視頻的內容和他的名字一致。


    這裏麵必定有更加令人作嘔的劇情。


    此時此刻這個時間點,並不是觀看視頻的好時機。


    桑時清跟在黃曉萌身後往封城去。


    桑時庭已經沒有時間搭理她了。


    在公安局門口,桑時清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們茫然的看著警察局牆上的國徽和迎著風飛揚的國旗。


    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被解救了出來。


    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的飄了出來,接著哭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現場氣氛悲傷中又仿佛帶著些許希望。


    桑時清沒有再看,正準備離開,她被人叫住了。


    桑時清迴頭,叫住她的是找張棗花。


    張棗花的身邊站著好幾個人,有兩個還特別眼熟,是當初他們去查小河灘案時在果園遇到的那幾個大娘。


    她們的臉上沒有什麽笑容,但渾身的精神都是鬆弛的,放鬆的。


    “棗花大娘。”桑時清已經知道是張棗花帶著警察去解救的被拐婦女和兒童。


    對於張棗花,桑時清是敬佩的,換地處之,她要是處在張棗花這個處境,她早就崩潰了。


    “桑記者,好久不見了。”從那個狼窩裏逃出來,張小花隻覺得現在的天格外藍,雲格外白草和水也格外綠。


    她的心情是好的,是飛揚的。


    “好久不見。”其實並沒有過去多久,從發現小河灘案到現在,也才過去幾天的時間。


    可桑時清知道,這幾天的時間對於張小花她們而言,已經等了太久太久太久了。


    她們從一個花季少女,等到了如今,成了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


    好在總算能迴家了。


    張棗花迫不及待的想要迴去。


    不知道她的爺爺奶奶還在不在,她離家之前她爸還說腰痛,也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他的腰好了沒有?


    張棗花朝前走一步:“謝謝你,桑記者。要不是你察覺到了我話裏的異常,我們也沒那麽快被解救。”


    桑時清和桑時庭有三分相像。


    桑時庭之前去村裏賣東西做了偽裝,但還長得像的。


    尤其是今天看到桑時清以後。


    “能幫到你們,我的榮幸。”桑時清沒有反駁張棗花的話。


    張棗花身材瘦削,估計連100斤都沒有。


    張棗花沒有多留,她認字,警察給了她一個任務,讓她幫忙登記和安撫這些被拐賣來的婦女兒童。


    這個工作張棗花已經做了許多年了,很是得心應手。


    桑時清也不急著走了,因為她在人群裏看到了彭德良。


    桑時清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她朝著那邊跑去。


    彭德良也看到了她,他站在原地,等桑時清過來。


    桑時清站在他麵前,他笑著朝桑時清豎起大拇指:“小桑,你的報道我看了,特別棒!我為你自豪!”


    彭德良已經離開了記者這個行業,但他對這個行業依舊是熱愛的。


    跨城市搬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但每日的報紙他都沒有落下去看。


    在看到桑時清寫的那一篇報紙時,他幾乎拍案而起。


    就這一篇報道桑時清就能在封城日報站穩腳跟。


    之後她在開展什麽工作也不會遇到什麽阻攔。


    因為錢豐順這個人他實在是太了解了。


    隻要有足夠才華,他就可以為那個人破例。


    桑時清麵對彭德良毫不掩飾的誇獎,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靦腆起來。


    “師父,你看了呀?”


    “我看了,龔記者和錢主任都給我打了電話。他們把你誇了又誇!”彭德良真的很為桑時清高興。


    桑時清臉上的笑容在太陽的映襯下格外燦爛。


    “師父,你來這裏做什麽?”這會兒還很早,才七點鍾。


    彭德良看了一眼公安局裏,道:“來拿個材料,拿完我們下午就要走了。”


    彭德良是來拿和他的妻子林旭萍的離婚材料的。


    林旭萍因為被洗腦比較嚴重,在特殊監獄裏麵進行改造。在前天,她通過獄警給彭德良帶了話,要和他離婚。


    彭德良當天就去醫院看了她。麵對彭德良,林旭萍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柔情蜜意。


    那些她以前經常掛在嘴邊的加入永生門 完全是為了他們一家子的話也再也沒有說過。


    他沒有問他們為什麽一定要離婚的話。


    因為早在知道當初他妹妹被侵犯,林旭萍卻關了那扇可以讓他妹妹逃生的門以後。他就知道,他們迴不去了。


    林旭萍也知道。所以他們的離婚格外平靜,林旭萍除了存款什麽也沒有要,包括兩個孩子。


    彭德良家裏的存款不多, 總共也就一萬來塊錢。


    彭德良過得很灑脫。


    因為林旭萍是在監獄裏,因此離婚的種種手續都是交給別人來代理的。


    彭德良拿了材料 ,以後他跟林旭萍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彭德良得內心悵然。他捫心自問,他和林旭萍真的不能再走下去嗎?


    答案是肯定可以的。隻是他願意,林旭萍也不願意了。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灑脫一點,放她離開呢?


    桑時清有些不知道怎麽安慰彭德良。


    彭德良也不需要安慰:“我還想著在你下班之前去找你,現在正好遇到了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彭德良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裏取出一個黃色的牛皮紙袋。


    “這是我這些天寫出來的東西,對你以後得工作可能會有幫助。你拿去看看。上麵也有我家的地址,有什麽事情,你可以給我寫信,或者之後給我打電話都可以。”


    彭德良沒有讓傷感的情緒持續太久,他朝桑時清擺擺手:“好了,我要走了。我閨女和我兒子都在家等著我呢。”


    彭德良轉身離開,走得毫不猶豫。在即將步入洶湧的人潮裏,他轉身看向桑時清:“做個好記者。”


    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桑時清,又好像是在透過桑時清看記者這個行業。


    沒等桑時清再迴複,他小跑著離開了。


    桑時清手裏捏著那個牛皮紙袋,眼眶漸漸濕潤。


    在人群中站了許久,桑是清將這個紙袋放進包裏,拿出紙筆走向公安局大院子裏蹲著的人。


    既然已經毫無睡意,那她就在這裏多看看吧。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小孩子的身上,想到剛剛彭德良說的那句話。


    桑時清深深地唿出一口氣,她以前想混吃等死。


    綁定跨時空版抖音以後她所有的動力都源自於穿越時空迴家看父母。


    但從寫上一篇報道開始, 她的思想就發生了變化。


    彭德良希望她做個好記者,她也想試一試當個好記者。


    她看著那些收到消息急匆匆趕來的同行,決定和上次的永生門案件一樣,另辟蹊徑,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這些案子。


    那麽這一次,她的報道就從防拐出發,做一個防拐專題吧。


    確定了目標,她去找張棗花,把自己的想法跟張棗花說了以後,張棗花沉思片刻,帶著她在現場穿梭。


    她從早上到下午,采訪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她拿來專門記錄拐騙手法的本子一頁薄過一頁。


    期間龔玉芬和許曉跟她通過電話,知道這邊的事情後,龔玉芬提著攝像機就來了。


    於是這個專題就從報紙,拍成了紀錄片。


    夜幕降臨,桑時清三人坐在公安局附近的一個麵館裏,叫了三碗餛飩,一臉疲憊。


    她們的雙眼是紅的、腫的。


    龔玉芬喝了一口溫熱的水,整個人仿佛是活過來了一般。


    “為什麽有的人能夠那麽殘忍,那麽惡毒?”龔玉芬想起了那個因為不夠聽話,總想著逃跑迴家,被人用生石灰水從眼睛灌入的中年男人。


    “可能是因為我們生活的地方太過於光明,所以我們都忽略掉了牆邊的陰影吧。”許曉想起了那個因為年紀大了不好賣,被砍掉手腳,當成“蛇子”裝在油桶裏到處扛著‘展覽’的少年。


    桑時清則想起了那些因為一時心軟被拐賣的張棗花們。


    現場陷入了沉思,店裏不斷的有人進來。大家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討論今天公安局發生的事情。


    “我大姥家住在底下村子裏,她孫子三年前被人拐走了。今天我媽聽說公安局解救了不少人販子以後給他們鄉裏打了電話。”


    “我大姥家一家都來了,他們想來看看這次被解救的人裏有沒有他們家的孩子。”隨著這一句話,小店裏的談論聲更加嘈雜。


    有的希望他大姥家能夠順利找到孩子,有的則認為男孩子被拐了三年,被找迴來的希望不大了。


    有的則對人販子痛恨不已,在大聲地譴責。


    桑時清三人沒有參與其中,今天的她們實在是太累了,不知道身體上的疲憊,連精神都是疲憊不堪的。


    三人吃了餛飩,從店裏出來。秋風吹起她們的頭發,微微的發冷。


    龔玉芬清了清嗓子:“清兒,你迴家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咱們在單位門口集合。”


    明天是周一,今年的記者大會在周二準時召開。她們是要代表封城報社去參加的。


    “行。”憑心而論,桑時清是不想去參加這個記者大會的。


    她實在是太忙了,之前那個女童生理健康的紀錄片還沒錄完。


    她想要出的一個防拐專題活動隻有一個大概計劃。


    這兩件事情和去記者大會比起來,要重要一些。


    可事情不是這麽算的。記者大會的這個名額是彭德良離職之前為她爭取下來的,她就又不想拒絕了。


    記者大會每三年有一次,可以後無論哪一次去,都不是彭德良幫她爭取的了。


    桑時清往家走,她家門前的小巷子依舊熱鬧,他們聚在一起談論的話題和之前桑時清在小麵館聽到的一樣。


    桑時清一來就被吳二奶奶叫住了,桑時清正好也想問問她張曉華一家租房子的事情,便走了過去。


    也是巧,張曉華就坐在吳二奶奶的身邊,她手裏拿著一個不知道是哪個小朋友的皮球,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的純淨。


    張曉華的媽媽周翠翠給桑時清讓了個凳:“朱老頭今天早上起床掉糞坑裏了。”


    桑時清有些驚訝,隨即笑了出來,這大概是她今天聽到的唯一一個讓她心情舒暢的消息了。


    周翠翠的臉上露出一個痛快的笑容:“他被人從糞坑裏抬出來的時候,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


    “他當初那個侄女也來了,她當著街坊鄰居的麵,把朱老頭做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抖摟了出來。朱老頭中風了。”


    周翠翠的語氣很平靜,但從她這短短的幾句話中,桑時清卻能還原出朱老頭這一天所經曆的事情。


    朱老頭一家那樣重臉麵,周翠翠兩口子這一招直接把他們朱家的麵子放在地上踩。


    周翠翠補著手上的衣服:“朱老太的侄女過得不太好,一身的病,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我們給了她十塊錢,她就願意跟著我們來了。”


    周翠翠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個形容枯草的女人。


    她的年紀其實也不大,三十多,渾身沒有一塊好肉,露出來的那些皮膚上新傷疤疊舊傷。


    那些傷有的是當年朱老頭留下的,更多的是後麵她嫁的那個男人打的。因為她當初嫁過去的時候不是黃花大閨女,所以她在那戶人家,豬狗不如。


    周翠翠手上的針因為手抖紮進了手指,她不敢想象她的女兒要是真的朱老頭怎麽了,以後會怎麽辦。


    光想想,她便痛不欲生。她們兩口子是想直接殺掉朱老頭的,可她們不能,因為張曉華還太小,太小了。


    桑時清才有些好的心情在聽到這些話時又跌落了穀底。


    吳二奶奶在邊上聽著,手溫柔的摸了摸張曉華的頭。


    她都六十多了,世界上的苦難她看得多了。當年那些吃兒賣女的事情還少?


    當初那些事情誰管啊?現在國家管,多好啊。


    冤屈也有人聽了。


    桑時清在門口坐了好久,一直到林淑霞兩口子迴來了, 她才跟著迴去。


    洗了澡待在房間,桑時清終於整理好心情,點開人販子與二壯漢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你一定想看!》視頻。


    視頻的第一句話,就把她整得破了防,之後她抓起床邊的衣服就朝著公安局飛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綁定短視頻係統我成公安局常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愛麻辣小龍蝦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愛麻辣小龍蝦啦並收藏綁定短視頻係統我成公安局常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