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意思?”毛利蘭問道,“你說天使不可能對你露出衷心的微笑……”


    工藤有希子:“意思就是人生本來就是苦的啊!對吧,莎朗?”


    “沒錯!我的人生就是一連串的不幸!”莎朗語氣悲傷的說道,“我冒著必死的決心登上大熒幕的時候,我爸和我媽就在火災中喪生,奧斯卡被帶走的第二天我先生就病死了。”


    “哼!莎朗失望的笑了一下,“我女兒出道的時候趁機大肆宣傳了一番,我的一生和克莉絲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工藤新羽真的很想笑,很想冷笑。


    黑衣組織的貝爾摩德。


    這女人的演技有點東西啊!


    要不是他知道“莎朗”和“克莉絲”是同一個人的話,他都要相信了。


    “你又來了!”工藤有希子調侃道,“其實你心裏一直以這個女兒為傲,對不對?”


    “我早就,不把那孩子當做是我的女兒看了。”


    “欸?”


    莎朗:“你能相信嗎?那孩子在我為我老公的墓碑獻花的時候竟然站在我身後,還化妝成我老公的樣子。你不覺得這個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嗎?”


    工藤有希子:“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在你女兒的要求下,你就將化妝術交給她了。”


    “從那次見到她之後,我已經將近十年沒見過她了,隻聽說她和一群素質不良的朋友混在一起。”


    她是在說琴酒、伏特加他們嗎?


    那素質確實不良。


    工藤新羽覺得在這裏聽貝爾摩德繼續裝模作樣的悲春懷秋沒什麽意思,便從車門儲物格裏摸出一把雨傘。


    他撐開傘走下車,從前麵繞到駕駛座的位置,彎腰笑著對車內的工藤有希子說:“媽,我有點事,今晚就不陪你看舞台劇了。”


    “欸?為什麽?”工藤有希子有些失望,“羽醬,什麽事不可以明天再做嗎?”


    “因為我要去的地方離百老匯比較近啊!”工藤新羽耐心解釋道,“要是明天來的話又要花費不少時間呢!”


    “可是……”


    工藤有希子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工藤新羽溫柔打斷了:“好了媽媽,時間不早了,你該和莎朗女士進去了。我保證,會很快迴來找你們的,好嗎?”


    工藤有希子失落的眼淚汪汪:“可是我就是想和羽醬、新醬一起看舞台劇嘛!真是的,你和優作一個樣子!”


    “你小時候就因為比賽世界各地到處飛,現在你學業也修完了,我讓你來陪我,你又有事情!”


    “我記得媽媽說喜歡y國海上拍賣會的一套首飾?”工藤新羽相當清楚怎麽哄好工藤有希子,“我托人買下來了,現在應該已經送到旅館了,媽媽今晚可以試試看。”


    工藤有希子瞬間不哭了。


    工藤新羽乘勝追擊:“我還找人定做了一件配套的晚禮服,也送迴去了。我記得媽媽說過一個月後你要參加一個晚宴?”


    “羽醬!”工藤有希子眼睛亮晶晶的,伸手環住工藤新羽的脖子,“媽咪愛死你了!”


    “那媽媽可以等我辦完事情迴來嗎?”


    “當然!”工藤有希子鬆開手,“快去快迴哦!”


    工藤新羽直起身,看向莎朗,禮貌的頷首告別:“那麽莎朗女士,我就先失陪了。”


    莎朗同樣對他點點頭:“好。”


    工藤新羽這次離開確實有點事情。


    他一路來到了離百老匯不遠的別墅住宅區,根據葉開給他的地址來到一棟偏僻的別墅前,然後按響了門鈴。


    幾分鍾後,門被打開,工藤新羽看著過來開門的那個模樣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皺眉問道:“你就是,澤田弘樹?”


    這就是葉開找的新徒弟?


    其實這件事,還得從一年前說起。


    那個時候鬆田陣平的摩天輪事件還沒發生,葉開也是剛讀完博士迴到霓虹。


    誰承想這人剛一迴來,就說自己在國外找到一個好苗子,要收了當徒弟。


    “你說要收了當徒弟,那徒弟呢?”


    工藤新羽對收徒弟這件事不排斥,卻也不熱衷。


    上輩子自己的那些徒弟都是和葉開一起帶的,也是葉開看著好帶迴來的。


    隻要工藤新羽查過身份背景沒問題,能力也確實行,他一般沒什麽意見。


    所以他在突然聽到葉開要收徒的時候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有些好奇葉開說的徒弟去哪兒了,之前不都會帶迴來給他看看嗎?


    葉開:“老大你別著急啊,咱新徒弟還在m國呢!”


    工藤新羽:???


    “葉開,你沒毛病吧?你說要收徒,結果你自己迴來了,徒弟丟了?”


    工藤新羽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那你還說個雞毛啊?徒弟都沒帶迴來,收空氣?”


    葉開狡辯:“我這不是怕老大你不同意嘛!”


    工藤新羽:“你神經?同不同意你總得帶迴來我看看吧?”


    “好吧……”葉開尷尬的笑了笑,“其實是我把他忘在紐約了。”


    工藤新羽:“……出門右拐,慢走不送。不是,我記得我好像把你送去的是哈佛?”


    葉開點頭。


    工藤新羽:“如果我沒記錯,哈佛好像不在紐約吧?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葉開解釋道:“不是,他也不是紐約的。他其實是麻省理工的研究生,十歲,叫澤田弘樹。”


    “澤田弘樹?”工藤新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了。


    葉開提醒道:“就是諾亞方舟。”


    哦,他想起來了。


    劇場版《貝克街的亡靈》裏那個研發了人工智能的澤田弘樹。


    工藤新羽:“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就是有一次和導師一起去麻省理工交流學習的時候認識的。”


    葉開一邊迴憶一邊說道:“當時那孩子孤零零的坐在湖邊玩電腦,我遠遠看了幾眼,發現他在敲一些很複雜的代碼,就有些好奇,過去聊了兩句。”


    結果沒幾分鍾,葉開就被一群黑衣保鏢趕走了,不過好在他要到了澤田弘樹的姓名。


    當天晚上,葉開就根據自己查到的住址溜進了澤田弘樹的臥室,可把那個小孩兒嚇了一跳。


    “噓——我已經解決了你屋裏的監控,也迷暈了監控室裏的人。”


    葉開沒給他尖叫的機會,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笑著對他眨眨眼:“想不想跟我走?當我徒弟,我帶你走好不好?”


    澤田弘樹驚恐的搖頭。


    “真不跟我走?”


    說實話,葉開有些失望,十歲麻省理工研究生,還自己研發出了“諾亞方舟”這個人工智能,足以證明這孩子的天賦。


    想到這麽個好苗子之後會自殺,葉開就心痛的不得了。


    多好的苗子,多棒的天賦,多適合給老大和他打工(劃掉)當徒弟啊!


    不過很快,葉開就調整好心情,樂嗬嗬的說道:“和我走,我不要你的人工智能,我可以給你自由,也可以讓你和其他小孩兒一樣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還會幫你脫離你養父的控製,怎麽樣?”


    雖然他的條件很動人,但澤田弘樹認為自己並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信這種鬼話。


    所以他依舊堅定搖頭。


    連著被拒絕兩次,葉開也沒了耐心:“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好人,可以商量?”


    然後葉開就在澤田弘樹驚恐的目光中直接一劑麻醉,迷暈了他。


    既然好聲好氣的哄著跟他走都不答應,那就別怪他了。


    “他不同意你就把人關在了紐約的別墅裏?還找了人守著?”聽了葉開的講述,工藤新羽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你為什麽一定要收他當徒弟不可?”


    葉開激動道:“你知不知道有天賦的孩子多難找!”


    工藤新羽很無奈:“我其實一直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對收徒這件事這麽執著。”


    “欸?”


    工藤新羽:“其實我們完全可以不收徒弟的,而且澤田弘樹隻是在電腦方麵有些天賦而已,也不至於讓你這麽執著吧?”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葉開的身上,他坐在那邊的沙發上,看著工藤新羽,臉上漸漸收起了往日輕鬆的笑。


    是啊,為什麽呢?


    葉開想。


    可能是他永遠也忘不了當初得知基地爆炸後的絕望,也忘不了自殺後再睜眼的崩潰。


    這種崩潰讓他甚至都沒有了再自殺一次的勇氣。


    他是一個懦夫,他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擊,他害怕一次次的嚐試過後,得到的是一次次的睜眼。


    他真的會瘋的。


    所以他才在有了一絲懷疑後不顧一切的去試探,天知道當初能再次看到江新羽時他有多想哭。


    可欣喜過後便是無盡的恐慌。


    他害怕。


    害怕這一切都是假象,害怕這一切不過是他的憑空幻想。


    許久,工藤新羽才聽見葉開輕聲開口問道:“江,你知道我這輩子……或者說上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什麽嗎?”


    工藤新羽怔了一下:“是什麽?”


    葉開垂眸,笑得有些苦:“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我永遠都趕不上,見我最重要的人的最後一麵。”


    “父母是,哥哥是,師父是……”


    葉開眼看著工藤新羽,眼裏的是掩蓋不住的悲傷:“你也是……”


    工藤新羽心髒重重一跳。


    他突然想起,葉開當初住進孤兒院的原因。


    他說,家裏失火了,他們都沒跑出來。


    他說,當時他放學迴家,看到的隻有父母和哥哥被燒的焦黑的屍體。


    年幼的他抱著他哭,不停的說著:“我連他們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他還想起來,當年師父去世,葉開正好被派去了國外,在得知師父重傷有生命危險後緊趕慢趕的趕迴來,看到的卻隻有師父已經冰冷僵硬的屍體。


    工藤新羽又想起來,葉開好像,連他的屍體都沒見到……


    “其實,我也不是非要收徒弟。”葉開艱澀開口,“我隻是覺得,帶那些徒弟的時候,好像看見了師父當初帶我們的時候。”


    他的人生好像被什麽人種下了詛咒,所有在他生命中占據著重要地位的人,最後好像都會離他而去。


    “你們離開的都太匆忙了……”


    匆忙到他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了,好像當初相處的一切都隻是黃粱一夢。


    “我總覺得你不真實……”


    他害怕這隻是死後幻想的重逢,所以他迫切的想要親自留下什麽證據,哪怕這可能隻是無用功。


    “江。”葉開第一次把自己這些年的不安剖析給工藤新羽看,“我怕夢醒,怕夢碎,怕第二天睜眼又是自己一個人。”


    “你懂嗎?”


    工藤新羽感覺自己現在很難受,說不上來的難受,心髒好像被什麽緊緊攥住。


    很疼。


    疼得他喘不上來氣。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都溺進了深水裏,胸腔不斷被擠壓,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的大腦有些缺氧。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葉開。


    “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葉開。


    他終是接受了澤田弘樹這個徒弟,不過是個安全感和真實感,他給的起。


    工藤新羽決定抽時間親自去紐約和澤田弘樹聊聊。


    但他也沒想到等他抽出時間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年。


    “我很抱歉這麽晚才來見你。”工藤新羽收起傘,問澤田弘樹,“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澤田弘樹沉默著讓開路,讓工藤新羽進門。


    工藤新羽把傘立在玄關口,從鞋櫃裏找出一雙拖鞋換上。


    “請問你有什麽事嗎?”澤田弘樹禮貌的給工藤新羽倒了杯水,開口詢問道。


    工藤新羽在沙發上坐下,先是禮貌詢問了一句:“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


    澤田弘樹垂眸:“還可以。”


    確實還可以,雖然依舊有嚴密的監視,但好歹沒有人再逼迫他去工作,他在這裏自由多了。


    但當澤田弘樹看到工藤新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把他綁來的人終究還是按耐不住了。


    “你直接說你有什麽事就行。”澤田弘樹問道,“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


    “這裏麵是諾亞方舟的程序。”工藤新羽把當初葉開拷貝著“諾亞方舟”數據的u盤放在桌子上,“我看了,你確實很聰明,也有天賦。”


    澤田弘樹眸光顫了顫:“所以你是想讓我幫你完成諾亞方舟嗎?”


    “不,我並不需要這個東西。”工藤新羽否定了他的猜想,又抽出一張名片遞過去,“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工藤新羽,我的父親工藤優作和你的父親樫村忠彬是大學時期的朋友。”


    澤田弘樹接過那張名片,在看到上麵的內容時有一瞬間的錯愕:“新生?”


    “是,我是新生集團的董事長,新生現在所有公布出去的軟件都是由我一手開發的。”


    澤田弘樹不太相信:“你看起來很年輕。”


    “事實上我確實很年輕,”工藤新羽笑道,“所以你看,我不需要你的技術,隻要你當我的徒弟,我可以護住你,怎麽樣?”


    新生集團的技術有多超前澤田弘樹是知道的,坐擁這種集團的人確實不需要他的技術。


    “可……”澤田弘樹搖擺不定,“你為什麽會選擇我?”


    “我也沒辦法,但我的搭檔就是看中你這顆好苗子了,我勸不住。”


    澤田弘樹:“你的搭檔……是當初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的那個人嗎?”


    “是,我很抱歉他當初以這種方式強行把你帶走。”工藤新羽無奈道,“但他人其實很不錯的,等你和他相處過就知道了。”


    “他當初還問我說,我是不是覺得他像個好人。”


    工藤新羽沉默,良久的沉默。


    最後決定為了自家搭檔想要收徒的心願,背刺搭檔一刀:“……他就那死樣,你別在意。”


    澤田弘樹思考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道:“我當你的徒弟。”


    工藤新羽:“條件?”


    “我可以和朋友玩嗎?”


    “可以,但有個前提條件。”工藤新羽站起身,“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我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你可以去交任何朋友,我不會幹涉這些。但你身邊必須要有保鏢,你也不想被辛德勒抓迴去吧?”


    澤田弘樹連連點頭。


    保鏢而已,又不是沒有過,他當然可以接受。


    “很好,明天我就讓人帶你迴霓虹,有什麽想帶的最好今晚就收拾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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