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賣了,你迴去吧。”


    林慕陽被中年軍人連推帶拉的帶迴會議廳,轉眼就改了主意。


    沒錯,就是這麽任性。


    他意識到這屬於賣方,隻有一個賣方和一個買方的賣方市場。


    盡管從理論上來說,他的潛在客戶有數百個,但實際上,也真的隻有一個。


    中年軍人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不賣了?”


    “對,不賣了。”林慕陽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說道:“我剛剛想過了,即便有了完整的技術,以咱們國家現在的水平根本造不出來。”


    中年軍人皺緊眉頭,沒有急於表態,想了想問道:“哪些方麵的水平不足?”


    “全方位的。”林慕陽說道:“從製造材料上就做不出來,你們部隊用的東西,大多數都是特種鋼材,你理解我的意思對吧?”


    林慕陽說完便不再作聲,他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的衝動。


    想通過打電話給瞿泰官聊那位大人物,進一步給冀州府官員施壓,卻沒想到那位竟然就剛好來拜訪瞿泰官。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想拿出一些小東西的技術來敷衍,可沒想到卻正說到了對方原本所學的專業上,無法蒙混過關。


    一連串的想不到,讓他現在騎虎難下。


    在技術來曆這個問題還沒有合理的解釋之前,他覺得自己太過於冒險了。


    不對。


    他猛的想起,瞿家拿到治療瞿泰官的技術之後,沒有詢問過他那些抑製劑的各項技術數據和實驗數據是從哪裏來的。


    這可以理解成因為自己救了瞿泰官,瞿家人出於感激和道義不好問。


    那位客戶拿走4g通信應用技術之後,也沒有詢問是從哪裏來的。


    眼前的這名中年軍人,似乎也沒有詢問的意思!


    這太不正常了!


    聽著大會議室外麵隱隱傳來的動靜,林慕陽警惕的問:“你在拖延時間,等你們的人趕過來?”


    中年軍人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卻隻是淡淡的瞥了眼大門,說道:“我沒有那麽下作。”


    林慕陽瞧在他肩膀上軍銜的份上,暫且相信了。


    “你不用那麽為難,我給你一樣小東西先迴去交差。”林慕陽想趕緊把人打發走,說道:“一種材料技術,不管是軍用還是民用領域,都能用得到。”


    中年軍人從兜裏摸出一盒煙,也不問林慕陽抽不抽,直接扔了一支過來,然後自顧自的點上一根。


    他沒有說話,眉毛在煙霧之中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林慕陽不知道他在考慮什麽,手上轉著那支特供煙,左手在褲兜裏替換了一個u盤。


    中年軍人的煙癮很大,從他點煙抽到煙屁股就可以看得出來。


    隻過去了三分鍾。


    “你說得對,按照你的描述,我們現在確實造不出來。”


    中年軍人說道:“做人不能想著一步登天,做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林慕陽沒有正麵迴應,而是問道:“我看得出來,你剛才想掏槍了。是我讓你失望了嗎?”


    中年軍人瞥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確實很失望,你說的那東西,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我知道它很重要。”林慕陽說道:“可是即便我高價賣給你們,你們也用不上。”


    他掰著手指頭說道:“從人才的組織到材料研發,再到建設新的設備生產線,至少也要兩三年,建造、調試、試驗,至少也要一年半,這就得五年,列裝就得更久了。”


    他歎了口氣,總結道:“以每年隻有三四百億美元的軍費開支,麵臨的困難還會更大。所以還是先打好基礎吧。”


    “你說的都對。”中年軍人說道:“可就是沒有一句是能解決問題的。”


    “你耳朵被耳屎塞住了,我不怪你。”林慕陽條件反射般的迴懟:“我剛才說了,有一項材料技術,可以軍用也可以民用,合著你全沒聽到。”


    中年軍人這次沒有被他帶偏,問道:“什麽材料?”


    “天上飛的看不到,地上跑的打不穿,水裏泡的不生鏽。”林慕陽說道:“以咱們現有的工業基礎,稍稍那麽改進一點點就能批量生產,讓天上飛的變得更輕,讓地上跑的變得更皮實,讓水裏泡的更耐久。”


    隱形,堅硬,耐腐。


    中年軍人直勾勾的盯著林慕陽,像鷹一樣銳利的眼神裏帶著一股強烈的占有欲。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違抗軍令,把眼前的年輕人綁迴去再自我了斷。


    然而軍令如山,眼前的年輕人動不得。


    就連最上麵的人,也隻敢和他做生意。


    放眼全球,就連花旗國的軍艦也不敢靠近的某片海域。


    上一個從那裏出來的人,隻是提出了一個概念,就終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林慕陽卻並不知道已經有人懷疑他的來曆,他看著中年軍人說:“這個小東西我可以無償送給你迴去交差,但是你得幫我一個忙。”


    中年軍人不動聲色的問:“隻要不違反軍紀。”


    “不會。”林慕陽說道:“我的安保公司現在有600多人,全是退伍士兵,他們當中有些是退伍幾年了的,有些還是傷殘軍人。”


    他頓了頓,看向中年軍人說道:“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還沉浸在部隊的氛圍中。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在你力所能及的前提下,讓我的人偶爾能迴到部隊去訓練?當然,所有的費用我可以出,不占國家便宜。”


    中年軍人愣了一下:“就這個?”


    “嗯,就這個。”林慕陽說道:“我不太相信社會上的那些所謂心理矯正,那種誇誇其談的所謂心理幹預,替代不了集體生活的喜怒哀樂。”


    中年軍人略一思索便答應了,爽快的說:“隻要我還在常山一天,你的人來訓練不用你自己花一毛錢。”


    林慕陽不置可否,將手中的u盤遞了過去:“給你個建議,一邊申請專利一邊研發生產,到時候就算是隻賣專利使用費,一年也能收迴來十幾億。”


    中年男人伸出左手接過,死死的攥在手心裏,右手舉起向林慕陽敬了一個標準軍禮,轉身大步走到門口,用力拉開。


    門口,橫七豎八的迷彩服和軍裝,一看到有人出來,立刻齜牙咧嘴從地上爬起。


    中年軍人頭也不迴的離開,地道的蜀州方言遠遠傳來:


    “高興,你帶人保護好林總,哪個礙他的眼就鏟了哪個。”


    剛剛還打成一團的兩幫人,一下子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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