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奶奶,換好了衣服,徐皓玥看著自己奶奶的屍體滿臉愁容。但就算再怎麽悲傷,也要為老人準備後事,總不能讓她曝屍荒野吧。


    “後事……需要怎麽準備……”


    徐皓玥再一次陷入了迷茫,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很少接觸其它事情,別人舉辦白事開席她雖然也看過,但因為家裏貧窮,家裏那些名義上的親戚也很少往來,自然而然的就冷落了。現在遇到這些事情她還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你家裏還有其它親人嗎?”陳軒問道。


    因為天道改命的原因,現在徐皓玥的未來也徹底改變,陳軒現在也看不出來她的命運,除非通過天道觀察,但他並不喜歡這樣窺視別人的命運。平時看相也就看個模糊,很少刨根問底。


    “我……沒有家人了。”徐皓玥悲傷的說道:“我六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父親為了湊錢給我做手術當工地水鬼,結果意外沒有上來去世了。”


    “雖然對方賠償了不少,但做完手術加療養,也剩下不了多少,母親為了維持家計外出打工,結果遇到別人酒駕……也走了。”


    “本來奶奶還有一個小兒子的,但生性好賭,把父親的賠償款偷走了不說,還把家裏的老房子偷偷賣了,所以我和奶奶隻能住在山裏的土屋裏。最後叔叔因為沒錢被討債的打死了。”


    “至於其它親戚……他們嫌棄我和奶奶是累贅,好幾年前就徹底斷了聯係,這些年都是奶奶撿垃圾種地和村子的貧困補助供我上學的……”


    “這樣嗎?”


    陳軒看著這個可憐的女孩,早已看盡了世間疾苦的他並未因此感覺難受,隻是對著這個被命運折磨的女孩滿是悲憫。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


    盡管命運坎坷,但徐皓玥臉上除了奶奶逝去的愁容並無其它情感,或許早就被現實折磨所以不報以任何希望。無望則無感。


    “我來幫你吧。”陳軒主動請纓,說道:“我擅長風水,也會一些玄門術法,這你應該能看出來。如果你放心我的話,可以把這些都交給我的。”


    徐皓玥抬頭看著麵前這個俊朗溫和的少年,或許是因為兩人身上命運的紅線,徐皓玥不自覺的想要去相信麵前這個認識了不過十幾分鍾的青年。


    或許,這個青年就是她最後的依靠了。


    “麻煩你了。”徐皓玥有些拘謹羞澀的朝著陳軒鞠躬道謝,語氣誠懇的說道:“我會報答你的。”


    徐皓玥從口袋裏掏出自己捐腎換來的銀行卡,沒有任何遲疑的遞給了陳軒,隻是她現在全部的身家了,除了這張卡,就隻剩下這個破舊的土屋了。


    陳軒看著麵前的銀行卡,伸出手將它退了迴去。


    “這是你用命換來的,我不能要。”陳軒溫和且認真的說道:“用這些錢照顧好自己,這樣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會高興的。”


    “……嗯。”


    雖然猶豫,但徐皓玥還是收迴了銀行卡,再一次鞠躬道謝之後,就開始各自準備老人的後事了。


    徐皓玥看著陳軒開始忙活了起來,精致的俏臉泛起了羞紅。她看著自己胸口,雖然這會已經看不到紅線了,但自己是陳軒的天定姻緣,也就是說自己是要嫁給的他的。而且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以身相許也不為過。雖然不知道陳軒人如何,但……


    再差也差不過以前在親生父母家的處境了吧。


    陳軒出門,因為徐皓玥家的房子被那個賭鬼叔叔賣了,所以她們爺孫兩人是住在山裏的土屋裏的,距離村子有很長一段距離。


    所以陳軒隨手拍倒了幾棵樹,以手為刀,硬是把幾棵樹削成了好幾塊木板,隨後稍微注入一些力量,原本還潮濕的木板也變得幹燥堅硬,把一邊的徐皓玥都看呆了。


    原來是用這種方法解決的嗎!


    陳軒找到兩個長板凳將木板架在上麵簡單的做了一個床板,在上麵用靈氣畫符,符成的那一刻,徐皓玥都能感覺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低了些許。


    “鋪上一層床單吧。我把老人家背出來……”


    “我……我來抱吧。”徐皓玥表情認真的說道,雖然眼眶發紅,但之前的哀傷已經褪去很多了,她現在隻想辦好奶奶的後事。


    “我是奶奶養大的,理應我來抱。”


    “……好吧,我來鋪。”


    陳軒沒有強求,這是徐皓玥想要為老人盡孝,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陳軒之前隻是擔心徐皓玥害怕死人什麽的,但有些低估了女孩的孝心了。


    徐皓玥走到奶奶身邊,她看著奶奶慈祥睡去的表情,應該死前並沒有病痛折磨,走的安詳。這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奶奶,我從小就是被你抱著長大的,今天……我來抱你了。”


    徐皓玥忍著淚水向前,輕輕的抱起了奶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體魄變好了,所以老家人抱的格外的輕鬆。但看著老人形容枯槁,那幹癟的身體,都這些年為了讓徐皓玥安心上學,每天忙碌的結果。


    往昔的艱難困苦都沒有讓女孩難過絲毫,但至親的離去卻是瞬間擊破了女孩的心理防線。


    這讓徐皓玥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終究是溢了出來。她無聲的抽泣著,抱著奶奶來到了大廳。此刻木板架子上已經鋪上了一層床單。


    徐皓玥將老人放好在木板上之後,等了幾分鍾,陳軒才突然出現在家中,他提著好幾袋黃紙,一套壽服,蠟燭火盆什麽的。顯然是去準備這些了。


    “給老人家換上這件衣服吧。”


    壽衣徐皓玥還是知道的,她接了過來,道了聲謝後就開始給老人換衣服。或許是因為去世不久,老人的身體還未徹底僵硬,再加上徐皓玥在老人病重的時候時常盡孝,所以換衣服的過程並不困難。


    很快,衣服換好的時候,陳軒再一次出現,而這一次手上拿著一張遺照,是剛才他拍的老人,趁著徐皓玥給老人換衣服的時候迴去修圖打印出來的,相框都準備好了。


    畢竟這十幾年,陳軒在這個世界學習的技能可不少,說他全能也絲毫不為過。


    陳軒鄭重的將老人的遺照放在木板床的正前方,然後擺放好燭台香爐和火盆,點上蠟燭後借著燭火點了三根香。


    而另一邊的徐皓玥已經披麻戴孝好了,拿著一個破舊的草墊子放在火盆之前,接過了陳軒遞來的三根香,磕了三個頭之後把香插在香爐上,隨後開始給奶奶燒紙。


    本來按規矩,這時候徐皓玥應該是奶奶哭喪的,但此時的她根本沒有心情那樣大聲哭嚎,淚水和沒有限製一樣流著,表情悲傷,默默的給老人燒紙錢。


    陳軒靜靜的坐在門口,沒有打擾徐皓玥,也就時不時過去幫忙燒兩張紙或者續上香,其它時間就是那樣默默的陪伴著徐皓玥。


    就這樣,徐皓玥一跪就是四個多小時,等到天色漸晚,窗外傳來了鳥叫聲。小腿傳來了陣陣麻痹感才讓少女意識到現在已經天色不早了,而且四個小時已經讓陳軒買的幾箱黃紙燒完了。


    “那個……時候不早了。家裏沒什麽好東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來做飯,晚上你留下一起吃。”徐皓玥走到陳軒麵前禮貌的說道。


    “嗯,可以。”陳軒並未拒絕,他也站了起來,說:“我可以幫你燒火。”


    因為在深山,自然沒有煤氣天然氣,所以做飯都是要砍柴燒火的。因此,徐皓玥並未反對,反正家裏有現成的柴火。


    但等到徐皓玥來到廚房看到菜籃子裏的菜都蔫蔫的,一點都不新鮮了,自己吃也就算了,但給陳軒吃這些,是不是有些對不起人家了。人家是你救命恩人,沒有大魚大肉可以理解,但就連新鮮菜都沒有,這就有點過分了。


    “那個……家裏沒菜了……麻煩你等一會,我下山去村子裏借菜。”徐皓玥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雖然徐皓玥和奶奶搬到身上好幾年了,但和村子裏的人還是有基本的聯係的,幫大忙不指望,但借幾棵菜還是可以的,畢竟誰家都不缺,在院子裏一抓一個。


    “……算了,我們去城裏吃吧,正好再去買一些黃紙,有時間我叫你折金元寶燒過去。”陳軒說道。


    “但……好。”


    徐皓玥本想拒絕的,因為這裏距離城裏很遠,趕車什麽至少都要一個小時。但很快她就想起來陳軒並非凡人,他是會法術的。之前買壽衣買黃紙什麽的,都是幾分鍾就完成了。因此也就沒有拒絕了。


    徐皓玥放下菜籃子,隨後脫下自己穿的白麻衣和頭巾。陳軒看了看,隨後扭過頭不再看徐皓玥。


    徐皓玥本並未覺的哪裏不對,直到她注意到自己因為燒紙而香汗淋漓,身上的那件白襯衫都因此貼在了身上。而她因為沒有穿內衣,所以將一切都展示了出來……


    今年的櫻桃格外的鮮豔粉嫩啊!


    意識到了這一點,徐皓玥也是俏臉爆紅的擋住了自己的爆滿,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陳軒連忙鞠躬道歉。


    “抱歉,我沒注意,我不是故意的。”徐皓玥連忙解釋道。


    “不,我看到了,是我冒犯了你。抱歉。”陳軒為人坦蕩,一人做事一人當,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所以也是連忙道歉。


    隻不過這份耿直反而讓徐皓玥更加尷尬了。


    “我家有浴室,要去清洗一下嗎?”陳軒淡淡的問道:“這樣的話也不好出去,還是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出門吧。”


    “……好。”


    徐皓玥並未多思考什麽就同意了。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注意和別的男孩子保持距離,別說去別的男孩子家裏洗澡了,就連家都不會去,畢竟這樣影響不好。而且網上也看過段子,說女孩同意去男孩家洗澡就證明她同意做深入交流,這讓純情的徐皓玥更加抗拒這種事情。


    但現在,她不在乎。


    自己在乎的人和愛自己的人全都去世了,隻留下自己這麽一個孤苦伶仃,親人都嫌棄的掃把星。這樣的她都有人願意要,對於現在的徐皓玥來說反而是好事。


    曾經雖然日子清苦但自尊自愛的少女經曆了迴到親生父母家裏一年的折磨,已經變得很是卑微弱小,所有奶奶的離世更是壓垮駱駝最後的稻草。


    所以陳軒若是真是那種會趁著她洗澡霸王硬上弓的人她也認了,隻求陳軒不要拋棄她,哪怕冷落或者折磨都好,求求他給她最後活下去的念想。就算是被當成工具被需要她也認了。


    此刻,徐皓玥在心裏已經把命運交給了陳軒了。


    陳軒背對著徐皓玥伸出手,示意徐皓玥拉住。徐皓玥明白了意思,低著頭害羞的伸手抓住了陳軒的手。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和男孩子牽手,之前向陳軒求救的那一次,她昏死了過去沒有感覺。但這第一次意識清晰的和男生拉手,那隻手修長有力,感覺很結實,給足了她安全感。明明隻是牽手而已。


    然後,她麵前的景象一閃,下一刻就出現在陳軒的家中。


    天色已黑,陳軒家裏沒人自然沒有開燈,所以徐皓玥什麽都看不清有些莫名的緊張。等到陳軒打開了燈之後,徐皓玥才看清周圍的一切。


    陳軒的住處是一個一百平左右的三室兩廳,獨立廚衛的單元樓,房型很好,隻不過陳軒似乎並沒有裝飾的意思,家裏精裝修之後基本沒這麽動過,沒有掛飾這類的東西,甚至連電視都沒有,顯得很是空曠。


    “浴室在這裏。”陳軒敲了敲浴室的門,說道:“你先清洗吧,我馬上找幾件衣服放在門口。裏麵的東西都可以用,鏡子旁邊的收納櫃子裏麵有新毛巾,你先用著吧。”


    “好……謝謝。”


    徐皓玥有些緊張,但還是順著陳軒的意思進了浴室,透過磨砂玻璃傳來的影子,可以看到她已經脫了衣服,沒多久就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如果你這時候進去要了她,她是不會反抗的哦!”天道的聲音出現在陳軒的腦海裏,就像一隻惡魔在他耳邊低語。“而且今天你很走運,她正在危險期,一發下去,明年當爹哦!而且她也會徹底順從你,把你當成唯一,如何?快!去破除你一百一十八年的童子身吧!”


    “……無聊。”陳軒無奈的歎氣,道:“比起之前的天道,你的行為更加像邪道。”


    “隻對你哦!畢竟你可是我的代行,就算偶爾做幾件有逆天道的事情,但隻要不動搖我的根本,別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兩隻眼都閉上,你我還不放心嗎?”


    陳軒:“……”


    無語了家人們,一時間陳軒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天道,你說他不好吧,全世界祂隻給陳軒開特權,但你說祂好吧,你又把你看的那麽壞。


    哎,攤上這麽一個天道陳軒也是無語凝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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