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你還要學的,有很多。”


    “退下吧。”


    語畢,小劉一瘸一拐地朝門外走去。


    屋中再次隻剩下雲鶴一人。


    或者說,有的人隱藏在暗處。


    “迴聲,傀儡。”


    “迴聲在!”


    “傀儡在!”


    兩個人如同之前的“影子”一樣,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就冒出來,齊聲應答。


    雲鶴的丹鳳眼斜斜瞥了他們,裏麵是高傲與蔑視。


    “如此劣質的傀儡,如同一個木偶,有何樂趣?”


    叫做“傀儡”的女人連忙請罪:“仙師,我一定會更精進自己的異能,讓擬態更為真實!”


    “三天,這是我的給你的期限。”


    雲鶴冷冷落下這句話,女人雙手顫抖,但還是默默點頭。


    她現在無比惶恐,要知道,中央派來的小劉是司令貼身的秘書,可雲鶴居然膽大包天,人到的第一晚就派人去暗殺!


    殺了人後,居然還讓自己發動異能把小劉變成了傀儡混淆視聽!


    她都不敢想象,東窗事發自己要如何自處!


    “你,下去。”


    “是……”


    傀儡說完,轉身沒兩步,竟憑空在屋子中消失不見!


    “迴聲,影子的消息,還沒有嗎?”


    雲鶴道,自己手底下的一號殺手“影子”,前些天派去棲霞市,結果現在麥肯全軍覆沒的消息都傳了過來,他還沒過來複命!


    簡直是令人惱火至極。


    被叫做迴聲的中年男人生得賊眉鼠眼,語氣油膩。


    “仙師,影子他今早有消息了,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雲鶴略帶沉重的疑問響起,敲在迴聲的腦中,而後者竟直接跪地,用一種極為卑微的語氣說:“這……這是今早,棲霞市過來的殘兵給我的,我看了,是影子的眼球……”


    一邊說著,迴聲一邊從兜裏拿出已經有些腐壞的眼球,上麵的瞳紋經過漫長的路途,似乎都暗淡了幾分。


    但雲鶴一眼就認出是自己手下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這一次他沒有上次被蕭承乾挑釁後的真情流露。


    或許是因為連續的悟道,讓雲鶴整個人都平和了,他的語氣波瀾不驚。


    “是誰做的。”


    “是一個叫“陸至”的男人,璿璣手底下的……”


    “陸至……”


    雲鶴喃喃念著這個名字,似乎很耳熟。


    很快,他想起來了。


    這人就是之前星環老總跟自己提到過的,與他兒子有衝突的人,本來以為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塵埃,沒想到,他居然惹到自己頭上了!


    “仙師……我分裂出的“耳目”們已經到了藍流,收集到很多有關他的事情……”


    迴聲試探道,見雲鶴沒有反應,他接著說:“消息顯示,陸至雖是一個c級的飛翼,但實力超群,甚至比肩秦白烈,此外他還有一隻變異生物當寵物!”


    “上次炸麥肯的艦隊也是他的手筆,蕭承乾在棲霞市擊退麥肯,似乎也有他的參與……”


    末日之下,信息傳遞閉塞,就連棲霞市的變故都是蕭承乾主動報上來他們才知道一二。


    現在在迴聲的助力下,雲鶴算是徹底了解了藍流事情的全貌。


    一個之前隻聽過一次的螻蟻,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他的計劃!


    簡直可惡!


    沉心!沉心!


    雲鶴心中翻江倒海,但還是強製自己冷靜下來。


    兀地,他想到了什麽。


    “陸至既然是璿璣下手的人,那麽這次的母體行動,是否有他?”


    “有的仙師,龍之盟有點實力的異能者都去了!”


    迴聲略一思索,想到了雲鶴問這句話的目的,隨後瞳孔瞬間變色,發動了異能。


    “仙師,耳目們實時監視著母體,現在,母體似乎已經在病變的邊緣!”


    “龍之盟的所有人,都會死在那裏!”


    聽到手下人這樣說,雲鶴長長舒了一口氣。


    “如此,甚好。”


    “以後,再沒有人能夠阻礙我成仙了,剩下個蕭承乾不足為懼。”


    對於他來說,璿璣白烈,以及這個剛冒出來的陸至,都是阻礙自己感悟天道的蛀蟲,現在一並解決,他心情極佳。


    雖然計劃沒有考慮穆天也進了母體,但那又有什麽關係?


    星環老總對自己的暗中籌謀一無所知,他兒子就算死了也不知道跟自己有關。


    思及此,他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緊接著,雲鶴又想到什麽。


    自己是要修道成仙的,怎麽能露出凡人才有的得意和高興這種低級情緒!


    真是不妥!


    心中這樣想著,雲鶴連忙變臉,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來。


    “罪過罪過……”


    “我的一次“布道”,竟造成了這樣的後果,當真是惶恐萬分……”


    一邊說,他一邊雙手伸出,柔順的絲綢道袍順勢滑到手肘,露出其白皙無瑕的手臂手掌,單看這嫩白如玉的手,雲鶴還真有些仙氣。


    “我一生都不曾沉淪於螻蟻的恩怨糾葛,所做的任何事,不過是為了追尋那至高的天道。”


    “隻是天道難尋,這注定是一條需要凡人之血鑄成的道路,我想,那些死去之人如果知道自己正在幫我完成怎樣偉大的事業,一定都會含著微笑,沐浴在天道的光輝之下……”


    迴聲也趁機恭維:“仙師的慈悲心腸,小人著實感動!”


    “螻蟻般的凡人,為了您的偉大事業犧牲,也算是他們蟲豸一般的人生中,最值得稱道的成就了!”


    “仙師無需為此自責,您,可是要登臨大道的至尊聖賢!”


    這兩句話,雲鶴十分受用,半男半女的聲音帶著讚賞:“你說的不錯,我,很中意你。”


    “多謝仙師!”


    “嗬嗬……”


    雲鶴扭頭,瞳孔睜開,天青色的眸子中是不染凡塵的仙氣。


    但裏麵,卻突兀地有一道黑色破壞了協調,就像是白色顏料中摻雜了雜色一般。


    “天道……”


    雲鶴喃喃,素手朝身前指了指,那裏,是工匠們不久前完工的一麵牆壁,以大理石為底,紛繁複雜的紋路在上麵流動,並以黃金玉石鑲嵌其中,華麗而神秘……


    “仙……仙師……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兀地,迴聲仿佛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連忙喊道。


    雲鶴皺眉,心裏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璿璣他們,提前出來了!”


    “那母體呢!”雲鶴怒道。


    “母體,正在,不,已經病變蘇醒了!”


    “我看到了,地上有巨犬在攻擊母體,還有……還有天上!”


    “四翼……那是什麽!啊啊!”


    話到此處,迴聲雙眼一翻,似乎是自己在藍流那邊的耳目影響到了自己,當下竟毫無征兆地要暈厥過去!


    “陸至……他……被母體吞噬……”


    倒下去前,迴聲斷斷續續吐出了這最後一句話。


    獨留緊握雙拳的雲鶴。


    良久,他把拳頭鬆了。


    “罷了,以獨孤璿璣和秦白烈的實力,就算母體蘇醒,他們也能逃走。”


    “陸至被吞噬,結果總不算虧……”


    語畢,雲鶴轉身,麵朝牆壁。


    “隻要天道在我這邊,那些蛀蟲們,遲早會為了這偉大的事業……”


    “變成……祭品……”


    華麗的牆壁上,複雜的紋路匯聚到中心,然後扭曲、蜿蜒……


    最終組成了某個圖案……


    眼睛。


    一隻眼睛。


    一隻和橋本智子那眼球型法器一模一樣的眼睛……


    (第一卷?【藍流之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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