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源在幾個小孩期待的目光下咬下了一顆山楂,酸澀的果子融合著蜂蜜特有的甜,這種酸甜是他以前從未吃過的。


    “很好吃!”


    法源給出了自己的評價,“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點心!”


    “你們也吃!”


    法源看得出這些小孩都很渴望這根糖葫蘆,並沒有自己全部都吃了,將糖葫蘆遞給了他們。


    “大叔你吃吧!”魏子馳一邊狠狠地吞咽著口水,一邊將那串紅彤彤、亮晶晶、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糖葫蘆使勁兒地往迴推。他心裏想:隻要大叔吃下這串糖葫蘆,肯定就會像自己一樣開心起來的!


    然而,法源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大家一起吃才更有味道啊!若是讓我一個人獨享,反而會覺得沒那麽好吃了。”說罷,他竟又將糖葫蘆往前遞了遞,直接送到了魏子馳他們的麵前。


    魏子馳有些發愣地望著眼前的糖葫蘆和微笑著的法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這裏的人真的和神龍使說的一樣,每個人都是那麽的好。


    於是,見法源這樣說,他不再推辭,接過糖葫蘆,每個人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顆,頓時滿口都是酸甜可口的滋味。很快將一串糖葫蘆給分食完了。


    “好甜啊!”


    “糖葫蘆真好吃!”


    “大叔,這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最好吃的還是神龍使之前給我們喝的八寶粥!”


    “八寶粥好吃,糖葫蘆也好吃!”


    ……


    一群小孩舍不得咬破,將糖葫蘆含在嘴裏,口齒含糊地說著話。


    法源看著幾人,心情被他們感染,眉眼也都染上了笑意。


    “大叔,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迴學校了,以後有空記得來找我們玩啊!”


    黑牛看著天色,感覺時間不早了,和法源告別。


    學校雖然放假了,但是也有門禁,晚上不能在外麵留宿的。


    黑牛不想要讓老師們擔心,還是早點迴去好。


    “好,再見!”


    法源和幾人道別。


    “大叔再見!”


    黑牛幾人揮手和法源道別,小跑著離開了。


    法源站在街邊看著幾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這才將目光收了迴來。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手帕,將糖葫蘆的木棍包了起來。


    大家吃完糖葫蘆後,法源特意將這木棍要了過來。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禮物,他想要收起來做個紀念。


    將包裹著木棍的手帕放入了懷中的暗袋中,法源深唿吸一口氣,整理好了思緒,決定去見見戴垚和龍言羽。


    他答應了黑牛他們幾個朋友,以後要去找他們玩耍。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取得戴垚和龍言羽的同意,留在這裏。


    “這和尚有點不太對勁……”


    戴垚和龍言羽目睹了法源和黑牛幾人相處的全過程。


    法源和幾個孩子相處的過程,讓戴垚和龍言羽都有些看不太明白。


    “言羽,你怎麽看?”戴垚看向了龍言羽問道。


    龍言羽想了想說道:“看他這樣,或許我們可以和他談談。”


    不過謹慎起見,談判暫時隻由龍言羽出麵。


    法源是半步宗師之境,他要是陡然發作,近距離之下龍言羽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夠護住戴垚。


    “當然了,談判之前,先看看他和覺道到底怎麽迴事。”龍言羽眯了眯眼睛,補充了一句。


    覺道在信號塔附近沒有等到法源,現在已經開始出來尋找法源了。


    看方向,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撞上。


    “嗯。”戴垚微微點了點頭。


    法源對幾個小孩釋放的善意,讓戴垚願意給他一個交談的機會。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法源和覺道鬧掰了。


    法源這一天在街上打聽到了不少消息,他知道龍言羽在軍營裏麵訓練士兵,也知道了軍營的位置,所以和黑牛等人告別後,就往軍營方向去了。


    軍營就在信號塔附近,覺道往這邊出來,兩人在下一個街口直接就撞上了。


    見到覺道的一瞬間,法源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叫不好。他立刻意識到,覺道此番前來必定是衝著自己而來。沒有絲毫猶豫,法源下意識地轉身便逃,試圖擺脫覺道的追擊。


    覺道豈能讓到手的鴨子飛走?他費盡千辛萬苦才終於找到了法源的蹤跡,又怎能如此輕易地放過他?於是,覺道毫不遲疑地緊跟其後,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


    法源深知,如果在此處與覺道交手,恐怕會誤傷到周圍無辜的平民百姓。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他當機立斷,選擇朝著僻靜無人的地段奔去。而覺道也有著相同的顧慮,他並不想因為這場爭鬥而引起太大的騷動,以免引來戴垚和龍言羽等人的注意。因此,兩人就這樣心照不宣地一同朝著僻遠之處飛奔而去。


    兩人保持著一種默契,都往偏僻的地段走。


    不過是兩人離開了村子的主要活動範圍,來到了河岸邊。


    “言羽,現在咱們是過去,還是……”戴垚看向了龍言羽詢問。


    戴垚和龍言羽兩人分工明確。


    這種涉及武力方麵的問題,戴垚一向都是以龍言羽的意見為主。


    “過去!”


    龍言羽想了想,決定過去將覺道和法源給包了。


    這兩人武力值太高,放任他們在基地裏麵亂逛太危險了。


    如今這兩人好不容易遠離了人群,他們不用擔心誤傷到平民,自然是要將兩人給拿下來的。


    戴垚和龍言羽他們身邊有兩千人的步槍隊,槍林彈雨之下哪怕是大宗師也沒法扛得住。


    因為這兩千名步槍隊員,龍言羽也才有信心正麵對抗覺道和法源。


    “好!”


    戴垚見龍言羽決定過去,也很信任他的決定,當即就同意了。


    龍言羽組織好了軍隊,組織列好了陣容,往河邊方向去了。


    河邊戴垚也有安裝監控,戴垚和龍言羽列隊的工夫,覺道和法源已經來到了河邊。


    法源和覺道靜靜地佇立在河岸邊,他們之間的距離至少有二十米之遠。


    這一間距明顯地顯示出法源對覺道的警惕之心。


    若是換作往昔,法源必定會毫不猶豫地走到覺道身旁,但此刻他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師父,你為何要欺騙我?” 法源凝視著覺道,毫不掩飾地直截了當地拋出了內心深處的疑惑。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失望和痛苦,仿佛被背叛的傷痛深深刺痛著。


    覺道默默地注視著法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仿佛沉重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他們心頭。


    “欺騙你什麽?”


    覺道瞪大雙眼,緊緊地盯著法源,心中湧起一絲詫異和困惑。


    他原以為當他們再次相遇時,法源會因為內心的激蕩而導致佛心搖擺不定,心神難安。


    然而,此刻展現在眼前的法源,卻顯得異常平靜,仿佛並未受到絲毫影響。


    覺道暗自思忖著,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法源能夠如此堅定地守住自己佛心的。


    “龍博是昏君,這些年因為他,天下民不聊生,你為什麽要騙我他是明君?!”


    法源雖然年過四十,但是他一路以來都被覺道保護得很好,完全沒有接觸過外界的罪惡。


    所以如今,他還保持著小孩子的純真。


    此刻他對覺道的問話,也帶著幾分孩童般的執拗和天真。


    他這話翻譯一下就是,龍博明明是壞人,你為什麽要騙我他是好人,還要讓我和他玩。


    “這世界是非對錯並不是那麽好界定的,這天下之大,皇上也有他的難處。”


    覺道開始和法源打太極,想要將人忽悠住。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法源的佛心穩住了,並沒有潰散。


    但是這對於覺道而言是個好消息。


    無論如何,先將人給哄住了帶迴去,其他的可以之後再說。


    戴垚給覺道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他之前又見到了電網的巨大威力,留在戴垚的地盤上,覺道總感覺心裏有些不安。


    “難處?他的難處難道就是每年全國選妃,難道就是派太監到全國各地收稅,難道就是派錦衣衛抄家滅族?!”


    法源這一路走來,雖然沒有出淮北地區,但是也親眼見到了許多人間慘案。


    他可不再是以前那個被覺道管控在象牙塔裏的法源。


    覺道可別再想憑借著幾句似是而非的車軲轆話來忽悠他!


    “今年奉國寺塑了三座金身佛像,期間耗費金銀不下萬兩,但是陽州河邊發大水,朝廷卻沒有一分錢救災,反而下令讓各處關閉城門,禁止災民進入……”


    法源冷笑一聲,指著覺道說道:“不止龍博是昏君,師父你也是妖僧,禍國殃民的妖僧!”


    龍博,覺道,魏祿,錦衣衛,東廠,西廠,這些在民間就沒一個有好名聲的!


    若非他被時春點撥,親自出來走這麽一遭,隻怕還要一直被蒙騙在鼓裏。


    法源一想到之前自己還盡心盡力為龍博調息治療,就覺得無比惡心。


    若是再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會忍不住一掌打死龍博,省得他在那趴著吸這個國家所有窮苦百姓的血。


    聽著法源的話,覺道眼眸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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