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迴稟消息的人應該是鄭雲,隻是魏祿知道龍博心情不好,鄭雲去了很有可能會被責罰,所以找了手下替鄭雲去迴稟消息。


    “幹爹,皇上可有責罰?”


    鄭雲見著魏祿,連忙迎了上去,著急詢問道。


    “皇上倒是沒有責罰。”


    魏祿歎了口氣,坐在了座椅上,這才繼續說道:“不過皇上這次是動了真怒了,他給咱家定了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內如果沒能夠將人抓迴來,隻怕連咱家都要受到懲罰啊!”


    聽到前半句,鄭雲還放心了不少。


    看押龍言羽的任務,鄭雲是總負責人,人弄丟了,他肯定是要負責的。


    他以為龍博看在魏祿的麵子上,沒有處罰他了。


    結果誰知道,危險在後半句話裏藏著。


    龍博是沒有問責鄭雲,但是他將矛頭直接對準了魏祿。


    一個月內找不到人,魏祿肯定是要受罰的。


    魏祿這個頂頭上司跑了,鄭雲他們這些幹兒子以及下屬,還能得好?


    “鄭雲,潞州這邊你派人守著,別讓人進入潞州就行了。”


    魏祿看向了鄭雲說道:“龍言羽他們很可能是南下去了,你親自帶人去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人給抓迴來!”


    說著,魏祿打開了一旁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塊兵符遞給了魏祿。


    這一切,魏祿也是豁出去了,他給了鄭雲最大的權限去抓人。


    地方上的官員以及宦官都要配合,甚至魏祿還拿出了兵符,讓鄭雲有調動軍隊的特權。


    就這陣仗,哪怕龍言羽和戴垚他們真的藏到了深山老林之中,鄭雲都有把握將人給挖出來!


    “孩兒必不負幹爹所托!”


    鄭雲接過了兵符,和魏祿立下了保證,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希望能夠盡快將人抓迴來。”


    魏祿看著鄭雲離開的背影,揉著發脹的額頭,心情沉重。


    這次的事情,讓他在龍博心中的地位直線下降,如果不給龍博一個滿意的交代,他這個九千歲隻怕就做到頭了。


    “九千歲,有急報!”


    魏祿正頭疼著,門外有小太監急匆匆帶著奏折進來了。


    “什麽事?”魏祿皺眉問道。


    “陽州暴雨,水汛高漲,似有洪災的跡象。”


    小太監將奏折呈上去。


    “陽州又要發大水了?”


    魏祿打開了奏折,簡單看了兩眼,並沒有太過在意。


    陽州連續兩年發大水,他都已經習慣了。


    對於魏祿而言,死一萬人是個數字,死十萬百萬人也都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陽州的賦稅收不上來,還需要朝廷撥款救災,魏祿已經將這個地區打入黑名單了,根本懶得去搭理。


    “傳令關閉城門,不要讓災民往京城這邊來。”


    魏祿拿起朱筆,很快就作出了批複。


    沒有任何救災措施,隻是讓當地官府阻擋因為洪災被迫逃荒的災民北上。


    如果不是陽州在淮北地區境內,動亂起來會波及京城。


    魏祿甚至都懶得批複陽州這種連續幾年都收不上稅收的窮地方的奏折。


    “陽州……”


    魏祿批複完,合上奏折正準備遞給小太監,突然想起了什麽,吩咐道:“拿地圖過來。”


    地圖很快就被送上來了。


    “從京城運河順流而下,也能抵達陽州。”


    魏祿分析了幾條水路,若有所思道:“如果龍言羽他們去的是陽州方向,那很可能會被這場暴雨所攔截,人可能被困在陽州了。”


    魏祿不知道戴垚的遊艇速度,隻是按照一般船隻的速度來計算,可能會抵達陽州。


    而如今陽州下暴雨,水位線上漲,洪災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魏祿猜想,如果龍言羽等人走的是陽州這條水係南下,那很可能會被這場暴雨給攔截住。


    瞎貓撞到死耗子。


    雖然魏祿過程猜錯了,但是結果卻對了。


    “派人去通知鄭雲,讓他帶人先去陽州,陽州沒找到人再繼續南下。”


    魏祿派人去給鄭雲傳消息。


    “希望人真的在陽州才好。”


    看著傳話小太監離開的背影,魏祿輕聲念道。


    奉國寺。


    昏睡了幾日的法源悠悠醒來。


    戴垚的麻醉針效果也還是很強勁的。


    饒是法源是半步宗師級別的武夫,挨上幾針也得老老實實在床上躺幾天。


    “師父……”


    法源一醒來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覺道,他微微一動,牽扯到了胸口處的傷口,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身體裏還有些餘毒沒有清理,再加上戴垚在他胸口插了幾刀,所以這會看起來有些虛弱。


    不過對於他這種級別的人物而言,剩下的這點毒算不了什麽,這幾天通過打坐療傷就排出體外了。


    遠沒有法源給龍言羽的那一掌傷勢重。


    反倒是戴垚給法源的那一刀,傷口太深,傷勢比較嚴重。


    “那戴垚好謹慎,給你下了毒還不罷休,又在你胸口補了幾刀。”


    覺道看著法源,眉頭緊皺,“若非你天賦異稟,心房長於右側,隻怕已經被這戴垚給殺了。”


    雖然覺道沒有見過戴垚,但是通過法源身上的傷口,他也能猜出戴垚謹慎心狠的特點。


    法源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雖然傷口被包紮了,但是作為當事人,他自然是能夠感受到傷口有多嚴重。


    這要是捅在心髒上,不要說半步宗師了,宗師都活不下來。


    他們雖然是武者,但也還是肉體凡胎,扛不住這種致命傷害。


    “戴垚……”


    法源摸了摸自己的傷口。


    雖然說給自己造成這麽嚴重傷害的人是戴垚,但是法源醒過來第一件事情不是追究戴垚給自己造成的傷害,而是想起了戴垚在大牢內說的那一番話。


    “師父,法源有事想要請教師父。”


    法源看向了覺道,這件事情已經成了法源的心魔。


    不問清楚,法源沒法過自己這關。


    覺道提起法源的傷勢,本意是想要提醒戴垚的狡猾,讓法源之後多加注意。


    畢竟,覺道此時重傷,短時間內沒法離開去找戴垚和龍言羽,隻能派法源出去找人。


    結果沒想到法源似乎壓根就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反而一臉著相了的神情。


    “什麽事?”覺道心裏意識到事情可能不簡單,詢問道。


    “師父,我在牢裏,聽到了戴垚等人說的一些話。”


    法源將戴垚他們的話複述了一遍,看向了覺道問道:“為什麽他們口中的皇上和我認知的皇上不一樣?”


    法源因為資質好,所以被覺道看重。


    他自幼就被養在奉國寺中,平日裏除了習武就是吃齋念佛,生活的環境很簡單。


    雖然人到中年,但是心思依舊比較單純。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那麽輕易就被龍言羽和戴垚看穿了。


    但凡法源多長那麽一個心眼,他也不至於會當麵詢問覺道這件事情,而是會自己悄悄去打探了。


    覺道聽著法源的話,眼眸深處劃過一抹暗芒。


    果然,不該將法源給放出去。


    覺道心思這麽複雜的一個人,他為什麽要養出這麽一個單純的法源?


    原因很簡單,自然是替龍博所準備的了。


    要讓龍博成為大宗師,不僅要請大宗師打通百脈,還需要大宗師將畢生功力傳輸給對方。


    這世上的大宗師有哪個是簡單的。


    覺道頂多花人情請人幫忙打通百脈。


    至於傳功,想都不要想。


    既然沒有大宗師可以幫忙,那覺道也就隻能自己打造一個了。


    法源是覺道千挑萬選找到的好苗子。


    自幼用各種藥材給他養身,一路教導了幾十年,這才將人養到了半步宗師的境地。


    覺道手中有秘藥,能夠強行提高法源的實力,讓對方進入大宗師境界。


    當然了,這也有副作用。


    之後,法源的身體會承受不住大宗師的實力經脈具斷。


    但是這副作用對於覺道而言並不重要,他需要的隻是法源身體裏大宗師的實力。


    等人將功力傳給了龍博。


    那法源這個人體容器,是廢是死,都不重要了。


    這些年法源按照覺道的計劃的一般成長。


    他乖巧聽話,崇拜龍博,如果龍博生命有危險,他會毫不猶豫獻祭自己的生命!


    按照覺道的計劃,到時候他屆時會心甘情願地將一身的功力傳給龍博。


    結果誰知道,出去一趟,覺道的心就變了。


    不對,也不能說變了。


    隻是心裏有了疑惑,不再像之前那樣信任他和龍博了。


    “師父?”


    法源沒有得到答案,疑惑地看著覺道。


    “說這些話的是什麽人?”覺道開口問道。


    “就是隨行的那些犯人。”法源迴道。


    “你也知道這些人都是犯人,他們心中自然會對皇上充滿怨念。”


    覺道繼續說道:“這些人的話,不足為信。”


    “可是,他們說錦衣衛濫殺無辜……”


    法源有些遲疑,但還是繼續說道:“這些年,有很多人家都因為錦衣衛家破人亡。”


    “法源,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覺道看著法源說道:“這些年皇上的所作所為,你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


    “為了天下百姓安危,皇上忍辱簽下了停戰和約,這你是知道的,對吧?”覺道問道。


    法源輕輕點了點頭:“皇上仁善,是仁君。”


    “皇上修建寺廟,為佛祖修建金身,勸百姓向善。”


    覺道繼續問道:“這些也是你親眼所見,對吧?”


    法源再次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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