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故意端著一杯高濃度烈酒過來:“喬小姐,你第一次談判?不如這樣,你把這杯酒喝下,證明你的誠意,我幫你一起勸張總詳聽你的計劃?”


    他不懷好意的笑讓喬昭月犯惡心。


    喬昭月冷臉反問:“明強的人每次談合作前,都會用酒壯膽嗎?”


    “你!”那人沒想到喬昭月這麽牙尖嘴利。


    見張延沒有阻止的意思,他怪笑:“喬小姐,能說會道也得有本事讓人聽才行,這杯酒你不喝,張總恐怕沒耐心聽你說下去!”


    喬昭月心狠狠一沉。


    被強迫喝酒的經曆讓她想到一段不好的迴憶。


    想也不想,她朝作壁上觀的張延點頭:“張總,如果這是您的意思,那麽恕我難從命,合作的事,我會讓傅總和您再提的。”


    見喬昭月準備走,蘇若言慌了,連忙拉著她的手小聲說:“昭月姐,不就是一杯酒嗎?咱們別惹他們不高興,合作重要,你聽他的話喝了吧……”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


    “昭月姐,”蘇若言要哭不哭,“我沒辦法了,阿修知道一定會生我氣的,你必須得幫我。”


    喬昭月很想告訴她,成年人的準則之一就是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可蘇若言拉著她的手力氣很大,喬昭月手腕都快被她掐青了。


    “張老。”


    身後傅聿修的聲音傳來,人群自動分成兩撥,看著他走到喬昭月身邊。


    蘇若言眼眶紅了,可憐兮兮說了句:“阿修,你終於來了……”


    傅聿修沒立刻搭理她。


    他落後喬昭月幾步,站在門口,清楚聽見別人是怎麽為難她,又是怎麽逼她喝酒的。


    他沒忘記,今天喬昭月來了那個。


    來那個的人,碰不了酒。


    他似笑非笑看向還端著酒杯的人,那人見傅聿修看過來,哪還有剛才半點囂張,賠笑道:“傅總,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您看我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我給喬小姐道歉。”他不是蠢貨,看的出傅聿修是來給喬昭月撐腰的。


    可道完歉後,傅聿修還是不說話。


    那人心裏沒底,一下成了眾矢之的,恨不得當場消失在原地:“不如這樣,我再喝了這杯酒,喬小姐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


    他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六十度的烈酒一路從喉嚨燒到胃裏,讓他立馬臉色變了,捂著喉嚨咳嗽。


    傅聿修看著他這幅慘狀,半點不為所動。


    這酒如果真讓喬昭月喝下去,恐怕今晚進醫院搶救的就是她了。


    “明強的人?”他淡淡頷首。


    那人硬著頭皮:“是。”


    “迴去告訴你們老總,從現在開始,明強名下和萬盛所有的合作終止。”


    “傅、傅總?”那人臉色立馬白了,萬盛是業界指標,傅聿修放話不再和他合作,等同於宣告所有公司不再和他們進行業務往來,他這是要斷了明強的所有路!


    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個變故。


    看向喬昭月的眼神,多了若有似無的忌憚。


    不就是一個秘書,怎麽能讓傅聿修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


    有懂行的人已經看出來,什麽秘書,那明明是前不久和傅聿修訂過婚的未婚妻!


    他們真是不知死活,敢在這作弄傅聿修的未婚妻。


    一時之間,沒出頭的都在後怕不已。


    “張老,擾了你的清淨,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傅聿修對張延說客氣話,可所有人都清楚,這個改日,恐怕是隻有改,沒有日!


    為了喬昭月,他難道要放棄和華銳的合作?


    張延怎會看不出傅聿修這是在給人出氣。


    到底是年輕人,喜歡衝冠一怒為紅顏。


    “等等。”他叫住幾人,緩緩起身,落在喬昭月身上的目光,逐漸帶了欣賞。


    處變不驚、鎮定自若,堅守底線。


    他很久沒碰見這麽有意思的一個人了。


    “喬小姐,我願意給你五分鍾,聽你的報告,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如果你打動我,我會和萬盛合作,如果沒有,你從萬盛離職,華銳絕對不會讓你隻做秘書,這太埋沒你的才華了。”


    “張老這是,當著我的麵挖人?”傅聿修的聲音冷到極點,稍微唿出一口冷氣大概能當場結成冰霜。


    張延聳肩:“主要看喬小姐願不願意。”


    傅聿修眼神淩厲掃過喬昭月,開口的語氣竟然還是征詢:“喬昭月,你的意思?”


    喬昭月知道他這不是在問她的意思。


    而是但凡她有點頭的意思,傅聿修絕不會放過她。


    這個狗男人,看似大度,實則眥睚必報。


    不要的東西,也絕不讓別人碰。


    “張總,多謝你的好意,但我目前還沒有跳槽的打算。”喬昭月沒把話說死,萬一半年後,她真跳槽去了華銳。


    畢竟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張延是人精,怎會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他見好就收,不想真和傅聿修僵在這下不來台。


    “喬小姐,開始你的方案演講吧。”


    說實話,張延其實對喬昭月的方案並不感興趣,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方案即使做的再滴水不漏,總是有瑕疵的。


    他欣賞的,單純是喬昭月這個人,不僅是之前聽過她拚命十三娘的名聲,還有今晚,她被人為難也沒有任何窘迫,反而進退有度。


    這樣的人來華銳,一定會給他帶來意外驚喜。


    很快張延發現,喬昭月帶給他的驚喜,不止有今晚。


    幾十年來,他看過不計其數的方案和演講,但從沒有一次,這麽讓他驚豔。


    雖然沒有總結報表,但喬昭月說的每一個問題,條理清晰,有理有據,引用互聯網上的大數據為佐證,顯然做過不少功課。


    她知道張延真正的需求是什麽,著重加強需求方麵的細化。


    直到最後,張延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提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喬昭月一一解答,直到確保他明白所有意思。


    傅聿修看著麵前有條不紊應答著張延的喬昭月,眉心輕攏,眼底的情緒逐漸變得意味不明。


    這樣的喬昭月,他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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