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多久,耳邊傳來清淺的唿吸聲,沈檸是真的累了,驚嚇過度加上一天的折騰,此刻睡得很沉。


    蕭鶴川靜靜地觀察著沈檸,月光下瓷器般光滑的臉頰,此刻顯得柔和可愛,兩隻手放在胸前緊緊抓著被子的一個小角蜷縮在一塊,又宛如一隻小獸,需要人嗬護才能長大的那一種。


    單論長相來說,沈檸是無可挑剔的漂亮。


    蕭鶴川閉上眼,居然也睡得安穩。


    *


    一連照顧了蕭鶴川幾天,說是照顧,但其實大部分時間沈檸都是在陳語又搬來的床上吃喝,偶爾有心情了還要趴著追劇。


    幹得最多的活就是給蕭鶴川擦拭傷口附近,然後幫他換藥。


    看著蕭鶴川一天天好起來,沈檸居然也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終於在第七天的早晨,醫生說他們可以出院了,沈檸早就住那個硬床不舒服了,好想念家裏軟軟的大床。


    迴去的時候張姨做了一桌子菜,海特意熬了排骨湯給兩人補身子。


    沈檸在醫院這麽多天,吃的總是不舒服,環境也很影響食慾的,迴到家裏精神放鬆下來胃口也打開了不少。


    眼見一碗湯見了底,沈檸砸吧兩下嘴,眼神瞄向蕭鶴川。


    「嗬。」蕭鶴川也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嘲諷,臉上看不出表情,那碗湯還是出現在了沈檸麵前。


    「有骨頭,不好啃。」沈檸邊吃還邊挑上了,戳了兩塊蘿蔔送進嘴裏撇嘴看著那碗。


    張姨燉的時候本是想熬湯,都用的是小排和骨頭熬出精華,沒成想沈檸反倒是更喜歡這麽做出來的肉。


    「嬌氣。」蕭鶴川嘴上兇著他,手上動作卻沒停,用筷子慢慢把肉都挑出來放迴碗裏,重新推到沈檸麵前。


    沈檸眼巴巴的等了好久,總以為蕭鶴川不想給他了,直到推過來沈檸才露出笑容:「謝謝老公。」


    真不用謝,你能保護好自己別讓爺爺擔心就行了。


    吃完飯,沈檸紮進房間裏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天色已然黑了下來。


    沈檸睡飽了,又是個夜貓子,正巧有些口渴便想去除非倒杯水。


    張姨和管家早已經離開了,整個別墅裏黑漆漆一片,路過客廳的時候一個平板靜靜地放在茶幾上發出微弱的光芒。


    還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蕭鶴川。


    沈檸嚇了一跳,以為蕭鶴川瘋了大半夜在這裏扮鬼玩。


    「你坐在這裏做什麽?」沈檸兀自倒了杯水,又怕蕭鶴川挑理,索性也給他倒了一杯。


    「拿走。」蕭鶴川冷聲道。


    「你坐在這裏會感冒的。」沈檸好心提醒道。


    「不用你管。」


    沈檸不知道他這古怪的脾氣勁兒怎麽又上來了,正巧平板的畫麵閃了閃,沈檸的目光落了上去。


    【蕭氏總裁疑似徹底殘疾,天之驕子跌落神壇如今對方拉踩,蕭氏是否還能重振往日輝煌?】


    超級醒目的大標題,沈檸掃了一眼,大致內容就是,爆出了蕭鶴川殘疾的事實,許多曾經的股東紛紛要求撤股,還有合作夥伴也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來。


    牆倒眾人推,都認為一個殘廢不可能再重振江山,也有一些支持者,但還是壓在了鋪天蓋地的負麵新聞下麵。


    「你是擔心公司嗎?」沈檸覺得自己有義務開導他,便坐在了不遠處。


    黑暗中,蕭鶴川粗重的喘息聲更加明顯,「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沈檸不理解。


    蕭鶴川一直都是一個工作狂,事業已經占了他生命中的一大部分,有什麽是能讓他出現如此頹喪神情的呢?


    「我是一個殘廢,未來對公司將毫無用處。」


    沈檸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


    擔心被那個所謂的「弟弟」搶走事業嗎?


    但以蕭鶴川的手段那個弟弟想拿也沒那個本事。


    「怎麽會,還是有很多人支持你的。」沈檸勸他。


    蕭鶴川自嘲地哼了一聲,「沒有人會真心支持我的。」


    就像是沈檸,如今的順從和乖巧也不過是為了離婚以後的利益。


    沒有人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關心他。


    他們都是在乎公司,在乎利益。


    沈檸不知道該怎麽勸他,隻能湊近一些給他些許鼓勵:「怎麽會呢?我一直不都是很真心嗎?」


    沒來由地,蕭鶴川扣住沈檸的腰,強迫他注視著自己。


    「沈檸,你呢?你說愛我,是真的嗎?」


    還是……虛情假意呢?


    第24章


    沈檸沒想到蕭鶴川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也是,原主曾經追在人家屁股後麵好幾年,上趕著非要嫁給他,結果另一邊還和其他人在一起,問他這樣無可厚非。


    隻是,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如果說是,的確有些違心。說不是,似乎還有點影響人設。


    因為不知道蕭鶴川如果知道了他不是原來的沈檸會不會把他扒了皮當作被鬼附身來對待。


    他不會真的會被驅走吧?他看電視劇的時候見過那種橋段,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再拿一把桃木劍噴口血對鬼一指,那個鬼就尖叫著消失了。


    他害怕隻是因為,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個什麽……


    「我……」沈檸搓搓手,「是真心的。」


    蕭鶴川沒應聲,隻是用懷疑的目光鎖定他,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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