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翎昭進到院內時,恰好白汀黑州也在院內,他們見了顧翎昭立刻迎了上來。


    “樓主,您迴來了。”


    “嗯”顧翎昭冷冷地應了一聲,她陰沉的表情讓白汀黑州心下一寒。


    “樓主,可是出了什麽意外?”


    顧翎昭朝自己的房門處瞥了一眼,強壓怒意,試探,地問道:“你們可知葉暻是用何名義混進的凰禦山莊?”


    黑州白汀聞言,當即對視一眼,眸色皆有流露出緊張。


    “既然知曉,為何不稟!”


    二人臉色一白,立刻單膝跪地道:“樓主息怒。”


    白汀抬起頭,猶猶豫豫地說道:“此事我等雖有耳聞,但是實感謬然,隻怕壞了樓主的心情,所以……一直未敢明言,是屬下愚鈍誤事,還請樓主責罰。”


    顧翎昭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瞧著這二人的表情,隻怕當下整個凰禦山莊,隻有她一個人蒙在鼓裏!


    “說清楚,葉暻是如何在外謠傳的。”顧翎昭的蝰骨鞭一半纏在腕上,一半握在手裏,仿佛隨時打算抽下一鞭。


    黑州道:“啟稟樓主,據屬下所知,這一流言謠傳,但不是起源於容王……近來這段日子,也沒聽說他對外講了什麽。”


    白汀仰頭補充道:“其實就怪那個韶一道人,他死了也是活該,這些無根無源的謠傳,多是出自他的口中……樓主您有所不知,自您接管南蕭樓樓主之日起,那個 便開始編造您的私房密事,待我們察覺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顧翎昭怒火有了幾分緩解,她壓低語氣,問道:“來不及阻止,是已經傳遍大江南北了嗎?”


    白汀黑州一同低下頭,用沉默迴答了這個問題。


    顧翎昭尋得一個石凳坐下,朝他二人揚了揚手:“起來迴話,把你們知道的,有關我的謠言,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黑州白汀自然不敢再有隱瞞,你一言我一句,將所知之事盡數道出。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我在接任南蕭樓的同時,也將此前冷樓主的風流韻事一並接來了?”顧翎昭用鞭柄頂了頂太陽穴,意圖讓昏沉的腦袋清醒幾分。


    “若沒有那該死的韶一道人,或許也不會這麽嚴重......”


    顧翎昭挑眉問道:“你們說的這個人,從前也編排過冷之修嗎?冷之修怎麽沒活剮了他?”


    黑州搖了搖頭,道:“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許是下麵的人畏懼嶺南王府隱瞞不報,當然也可能是冷樓主並不在意這些,畢竟......”


    畢竟冷之修做過的事情,有過之而無不及,顧翎昭在心裏替黑州補上了這句話。


    “既然我這豢養男寵的喜好,已經在江湖上盡數流傳開來,那昆山派對葉暻的刻板認識倒也說得過去。”顧翎昭垂下眼,輕聲道:“你們說,葉暻會不會也同我一樣,隻是被蒙在鼓裏,並不知外界人對他的看法?”


    “這......”白汀撓了撓頭,道“容王就算先前不知道,可這段日子來,外麵的冷語白眼,他總是能看得懂的吧。”


    顧翎昭猛地抬頭看向白汀,將他嚇了一跳,立時便低下了頭。


    “下次若再有瞞而不報,我絕饒不了你們。”


    “屬下知錯。”


    “我剛剛在江安幫的地界大鬧了一場,南蕭樓與他們算是徹底撕破臉麵了,吩咐手下人,出門時都注意些,別中了陰招,若有人刻意挑釁,也不必在意其身份,直接出手生死勿論。”


    “是,屬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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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葉暻驚醒之時,周身已盡處一片黑暗之中。


    他這一覺,可以說,是他近半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覺,沒有各種各樣的噩夢,隻有他魂牽夢繞之人的淡淡馨香,環繞在他的周身,為他撫平一切焦躁和不安。


    “昭昭!”


    葉暻終是意識到了身在何處,他突地從床上坐起,心髒砰砰直跳。


    他記得自己隻是想閉眼歇一歇,怎會直接睡了過去呢?顧翎昭呢?她是不是又生氣了?


    葉暻心中懊惱,當即便想摸黑下床。


    就在這時,房裏傳來了細微的一聲響動,緊接著桌上燭火突然亮起,將桌邊顧翎昭的臉龐映照得絕美無瑕。


    葉暻乍一見光還有些不適應,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側頭迴避。


    他寧願眼睛酸痛難當,也要第一時間看清顧翎昭的神情。


    “你醒了?”顧翎昭的臉上無悲無喜,讓人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昭昭?”葉暻坐在床上,臉色不是一般的緊張,他可不會覺得,顧翎昭這副模樣是真的心平氣和。


    “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要睡在這裏的,我有聽到你們的對話,沒有錯過那些要點,我就是昨夜沒休息好,一時有些疲憊,這才......”


    顧翎昭冷冷地彎了彎唇,道:“沒休息好?晚上的星星月亮好看嗎?”


    “啊?”


    “你晚上不睡,夜夜跑到我的房頂上來待著,真當這院裏所有人都不長眼睛,都看不到你嗎?”


    因著顧翎昭對黑州白汀的敲打,南蕭樓不少人都擔心自己會因為知而不報,而觸了她的黴頭。


    因此從午後到傍晚,幾乎不間斷的有人到她麵前匯報葉暻的此前的可疑動向。


    其中最多的一條,便是看到葉暻深夜裏常常出現在她的屋頂上,似是在夜觀天象。


    葉暻臉色有些尷尬,小聲道:“哪個看到的?我怎麽沒注意……”


    “葉暻!”


    葉暻心頭一跳,忙道:“我錯了!你嫌我擾你,我再不來了就是。”


    顧翎昭輕吐一口濁氣,眼神幽幽地看著他,道:“今日昆山派的長老向我邀功,說是他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將你放進來的……可惜,他的話半吞半吐,讓人聽不明白。”


    葉暻聞言,眼神中瞬間多了幾分躲閃,他將目光移向別處,完全不敢和顧翎昭對視。


    “我本想來尋你問問,解一解疑惑,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顧翎昭從撐著桌麵站起身來,眸色更寒“也是我不長記性,竟會妄想在你的口中聽到實話。”


    輕飄飄的一句話,似如淩空一箭,穿皮刺骨。


    葉暻瞳孔一震,下一刻便從床上衝到了顧翎昭身前:“你想聽什麽,我都告訴你!我不騙你,我再也不會騙你。”


    顧翎昭淺淺地瞥了葉暻一眼,並未開口說話,但葉暻卻已心領神會,知曉自己該交代些什麽。


    “我早先聽聞了一些傳言,說你身邊男寵無數......我知這是捕風作影的虛妄之言,本沒當一迴事,可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在南苑城日日不得與你相見,想你想得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知道你離開南蕭樓趕往昆山派,我便想著一定要跟在你身邊,南蕭樓你不容我進去,但混進凰禦山莊總不算是大罪。”


    葉暻偷偷看了顧翎昭一眼,見其麵容平靜,才敢繼續往下說“我原本隻是打算試上一試,如若鑽不了這個空子,再尋其他方法也無妨,沒成想那山莊守門之人,聽說我來自南蕭樓,隻是打量了我幾眼,就把我放了進來。”


    “僅是如此?”


    葉暻頓了一下,努力迴想了片刻,點頭道:“哦!我想起來了,那個長老衣裝的人,還問了我你的真名是什麽,我說對了,他便揮手直接讓人將我帶來了這座院子......你從前在需要隱姓埋名的場合,常用‘趙翎’這個名字,倒是也不難猜。”


    “......你是從哪裏得知這流言的?”


    葉暻聲音弱了弱,道:“是、是聽酒樓的一個說書先生說的,旁人都喚他為韶一道人。”


    “韶一道人是你殺的!”顧翎昭的語氣帶有三分震驚,卻沒有一絲疑問。


    “他那樣說你,我自然該要了他的命,隻是我都派人將他提出南苑城了,不想嶺南王府竟還能來找你們的麻煩。 ”


    迴應葉暻的隻有顧翎昭的一聲冷哼。


    “昭昭,該說的我都說完了,絕對沒有半點隱瞞。”


    顧翎昭再次坐下,隻是遲遲沒有開口說話,見此情形,葉暻心下更慌,大腦飛快轉動,心裏猜想著所有顧翎昭可能生氣的原因。


    “昭昭,你當下生氣,是覺得我壞了你的名聲嗎?”葉暻蹲下身,仰頭去看顧翎昭的眼睛,認真道:“以你現在心境,這些虛名不至於讓你如此生氣......所以是因為喬沛,對不對?你擔心他心有誤會,影響了你們之間的關係?”


    顧翎昭眉心微蹙,不明意味地望向葉暻。


    葉暻隻當這是默認,心裏頓時酸脹難忍,他深吸一口氣,嘴唇微微顫抖地說道:“我可以向他解釋,告訴他這是我費盡心思所設的一局,讓他來怪我,不會誤會你......”


    葉暻想故作輕鬆地笑一笑,可舌根處的苦澀牽動著他的嘴角,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擠出這個微笑,最終隻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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