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之修喜養男寵,這是葉暻知道的,但是顧翎昭嘛......葉暻覺得她還不至於如此,她現在分明很在意喬沛,他了解她,她若是喜歡一個人那必然是一心一意,絕不會隨意輕待旁人的真心。


    那邊韶一道人仍在不知死活地暢聊,其內容句句都是對南蕭樓樓主實力的貶低和蔑視......


    葉暻看著韶一道人自持高深的模樣,心中怒火噌噌地往上冒,這樣一個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的江湖騙子,怎麽有臉在此胡言亂語、汙蔑他的顧翎昭?!


    然而不等葉暻發作,對方反倒因為他的冷目相對而先一步發了火:“這位小友看來是不相信老朽的話了?哈哈哈,若南蕭樓樓主知道你開罪了我,她隻怕要打斷你的腿,再來親自向我賠罪!”


    葉暻:“......”


    見葉暻一時沒有言語,韶一道人便想當然的認為葉暻是懼了他的名聲,於是看向葉暻的目光中便更多了幾分輕蔑:“江湖中皆以實力為尊,容貌是最為無用之物,你若知錯了,便老老實實朝我下跪認錯,我念你年紀小,可以不提著你去南蕭樓問罪。”


    葉暻突然笑了一聲,道:“無需你去南蕭樓問罪,她稍後還會來此地找我,你不要走,我們一起在這裏等著,看看她會不會打斷我的腿。”


    韶一道人表情一僵,問道:“你是說南蕭樓樓主還會再來?”


    “是呀。”


    “咳咳,老朽沒有空閑陪你這無名之輩玩鬧,這樣吧,看你被無辜劫持受了傷的份上,老朽便不再計較你的冒犯之言,他日好自為之吧。”韶一道人說完就站了起來,快速的收拾好東西,不顧眾人的挽留,直接推開酒樓大門,隨即揚長而去。


    酒樓一眾人雖想圍著葉暻多問些閑話,但想到剛剛那女煞神隨時可能卷土重來,心裏的這點好奇便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何況他們也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白衣公子雖說長得格外俊俏,但卻絕非一個好脾氣的人,隻怕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招惹得起的。


    很快,酒樓大廳的人便紛紛散去,躲迴了自己的客房之中。


    四周恢複安靜後,葉暻揮手將酒樓掌櫃喚至身前,詢問道:“剛才在這裏胡說八道的人,究竟是何來曆?”


    “額,這......”掌櫃的麵露為難,遲遲不肯開口。


    葉暻將一錠金子塞到掌櫃手中,語氣平穩地說道:“你不必害怕,有什麽話但說無妨,這裏四下無人,我不會向外隨意傳話。”


    掌櫃掂了掂手裏金錠的分量,又看了看周圍確實沒有旁人,於是咬了咬牙,直接扯了一條凳子坐在了葉暻身邊。


    “那韶一道人其實算不得江湖中人,他既不會武功,也沒有師承,之所以能在這江南一地橫行無阻,實則皆是仰仗嶺南王府的勢力。”


    “嶺南王?”


    “沒錯,這位韶一道人的侄女嫁給了嶺南王世子的胞弟,當前乃是嶺南王二公子府內的三夫人。”


    “......”葉暻腦子有一瞬間的混亂,這個關係,他怎麽聽不懂呢?


    “正是仗著嶺南王府的庇佑,這些年來韶一道人愈發的肆無忌憚、口無遮攔......”掌櫃說著說著,臉上逐漸浮現出了厭惡之色“此人最喜編排這江湖上的女子,唉,他的那張嘴,實在肮髒無恥,總喜歡憑空捏造床笫之事來當做閑談......偏偏他總在各大酒樓流轉,那些江湖人不敢動他,就隻能連累我們這些人跟著遭殃。”


    葉暻眸光中多了幾層深意,他手指一下下地敲打著桌麵。


    “公子,您剛剛說的樓主大人,大抵何時會到來呀?”


    “她今日不會來“葉暻想了想,又繼續解釋道:”掌櫃不必惶恐,當今的南蕭樓樓主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也不會欺負你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啊,哈哈,有公子這句話,小人便放心了”掌櫃笑著應道:“您說的的確在理,剛剛那位女俠來時,還賠給了小人一錠銀子,說是當做血染地板的賠償,這才是真正的俠客所為,要知道那韶一道人來往我們這裏可是從來不付銀子的。”


    葉暻勾了勾嘴角,語氣發寒道:“放心,他不會再來了。”


    如果這個韶一道人隻是嘴欠揶揄葉暻幾句,那葉暻或許還不至於動殺心。可他肆意玷汙顧翎昭的名聲,這卻是葉暻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的。


    一個嶺南王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姻親,葉暻搞不懂這幫江湖人到底在忌憚什麽......不過沒關係,他替整個江湖解決了此人就是。


    酒樓之中的插曲,顧翎昭一概不知,在接下來的幾日之中,南蕭樓收到了各大門派的道歉書以及數百車用來賠罪的珍奇異寶。


    南苑城的鮮血,讓周遭那些蠢蠢欲動之人瞬間變得冷靜清醒。


    修羅門門主在五日之後親自攜禮來南蕭樓向顧翎昭賠禮道歉,他言辭誠懇的表示,先前修羅門在南苑的所作所為皆是石龐擅作主張,並非是他的意願,因此希望南蕭樓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同修羅門消了這份誤會,日後雙方無仇亦無怨。


    顧翎昭欣然接受了修羅門的求和,她意在立威,卻並不想真正令南蕭樓四麵樹敵。


    在將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完畢後,半個月的時間已是匆匆而過。


    在此期間,顧翎昭始終待在無名崖上,不曾離開南蕭樓半步,她全身心地打理著樓中事務,仿佛早已忘記了南苑城中的葉暻。


    直到這一日,顧翎昭在路過偏殿時,突然看到青玉黑州幾人正聚在一起說些什麽,她好奇地往那邊湊了湊,正好聽到了青玉暢快的一聲感歎:“這個長舌混蛋,可終於是死了!”


    白汀應和道:“他的那張嘴不積陰德,有此下場也是遲早的。”


    “聽說他是被人割了舌頭,溺死在南苑城外的,也算與我南蕭樓撇清了關係。”黑州在一旁搭著話,語氣中帶著幾分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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