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劉玉白如今還是死了,且死法同那些被她滅門的官員幾乎一模一樣……


    先是婁昌福,後是劉玉白,看來幕後之人對她從前的行事風格很是了解。


    若隻有婁昌福一家橫死,顧翎昭或許還對兇手的猜定有些猶豫。


    但在得知劉玉白出事後,此番風波的背後黑手便已在顧翎昭的心裏唿之欲出。


    放眼京城,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屠殺朝廷命官、且視百餘條無辜性命於草芥的人,恐怕也隻有杜弘之一個了。


    借刀殺人一向是杜弘之最擅長的操作,即使如今他還查不到那十幾樁兇案的真正兇手,但卻不耽誤他利用此事來陷害葉棠......


    婁昌福此前在葉暻麵前已經控告過葉棠一番,他的死原本就讓葉棠有了嫌疑。而劉玉白此前與葉棠派係對立,即使二人之間並無深仇大恨,可在外人眼裏,這劉玉白同杜弘之的身份一樣,都是與靜王是積怨已久的舊臣。


    如此一來,但凡是知曉些從前舊事人,隻有聽到這兩樁命案,心中定然首先便會想到葉棠......


    不過令顧翎昭有所疑惑的是,杜弘之策劃此事的目的在於什麽?雖說能將懷疑的目光引向葉棠,可葉棠混跡朝堂多年亦非等閑之輩,想將這欲加之罪蓋棺定論到他身上,可絕非一件容易事。


    莫非杜弘之與葉棠之間,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這邊顧翎昭在月華樓中來迴踱步,絞盡腦汁地歸捋著整件事情的思路。


    另一邊葉暻在保和殿卻被杜弘之洋洋灑灑的一番話說得眉頭緊皺。


    正如顧翎昭所預料,杜弘之在葉璋麵前詳細地訴說了這些年蘇南一案官員們的遇害情況,並闡明這些被殺之人的共同之處,便是都參與了當年前威遠將軍顧晟的案子。


    杜弘之不帶停頓地足足說了近小半個時辰,最後終於將事件的矛頭指向了葉棠。


    “陛下,從目前的證據來看,婁昌福和劉玉白兩位大人的命案或與靜王殿下脫不開幹係。”


    “杜丞相!”葉暻打斷他的話,厲聲道:“你剛剛所說的一切皆是推理猜測,並無實際證據,兩樁兇案茲事體大,怎可用兒戲的方麵判斷兇手。”


    “王爺莫急”杜弘之鎮定自若地迴複道:“這兩件命案事關重大,涉及我朝廷的臉麵與權威,的確不能輕言定論,不過眼下靜王殿下的確是最有嫌疑之人......”


    “沒有證據,那便是血口噴人!”


    “阿暻,休要胡鬧,先聽杜相將話說完。”


    見葉璋開了口,即使心中不悅,葉暻也終是安靜了下來。


    “此事並非老臣一人信口胡言,老臣所言每一句亦是朝堂百官心中所想......靜王殿下身份尊貴,普通衙門怕是難從靜王府內取證,無法取證自然談不上證據。”杜弘之別有意味地看向葉暻“這也是老臣求陛下召王爺入宮的原因......”


    “你想讓本王去搜查靜王府?”


    “正是此意!”杜弘之轉向葉璋恭敬說道:“啟稟陛下,老臣認為可派容王殿下進靜王府中查探,容王殿下性情剛直且與靜王身份相當,由他出麵必能服眾。何況若派普通官員前往靜王府,難免會讓靜王殿下心存被冒犯之感,但手足兄弟畢竟血濃於水,想來靜王殿下也會少些抗拒......”


    “照這麽說來,阿暻便是這番差事的最佳人選了?”


    “迴陛下,老臣正是此意。”


    葉璋點點頭,用詢問的眼光看向葉暻:“阿暻,你可願走這一趟?”


    葉暻拱了拱手正色說道:“臣弟謹遵皇兄吩咐。”


    “眼下未有鐵證,大張旗鼓地搜查隻怕會傷了靜王的心......你與杜相隻帶一隊羽林衛,傳朕口諭進靜王府探查,如有蛛絲馬跡即刻迴稟。”


    “臣弟領旨。”


    “臣領旨。”


    “阿暻!”葉璋叫住已經轉過身的葉暻,用心叮囑道:“切記,若沒有查到證據,絕不可以無中生有,在你三哥麵前不得太過失禮。”


    “臣弟明白,請皇兄放心。”


    出了保和殿,杜弘之看著葉暻微沉的臉色,忍不住地發問道:“王爺看上去心情欠佳,可是擔心此次差事不好辦?”


    葉暻看了杜弘之一眼,到嘴邊的話突然拐了一個彎:“怎會,有了皇兄的口諭,還怕靜王會抗旨不成?本王隻是沒有想到,一向賢名遠揚的靜王,竟然會和這手段殘忍的命案扯上聯係,實在是辜負本王從前對他的仰慕一心啊......”


    見葉暻恢複了以往的傲慢不遜,杜弘之懸著的心便也有了著落。


    剛剛在保和殿內葉暻突如其來的質問,確實令他有了一瞬間的遲疑,在杜弘之的認知中,葉暻與葉棠自顧家滅門後,一直是勢如水火的關係。


    他甚至打聽到,就在幾日前葉暻還在靜王府被人灰溜溜的趕了出來,他不該為靜王說話才是。


    但轉念又一想,這位容王殿下的性情一向多變,許是他的天性就喜歡與人爭辯......要知道他和葉棠可是實實在在的結了仇的,葉暻唯一的壞名聲便是出自葉棠之手,他怎可能不怨恨他。


    這樣想著,杜弘之心中便又踏實了許多。


    “容王殿下,靜王雖說不敢抗旨,但難免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小動作。”


    “哦?”葉暻斜眼瞟向杜弘之“杜相有何高見?”


    杜弘之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老臣已先一步安排下去,若此次出師順利,老臣再為王爺解惑不遲。”


    “那就有勞杜相費心了......”


    葉暻勉強地笑了笑,將自己眼底的不悅盡數藏匿。


    他倒要看看杜弘之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


    葉暻這些年和葉棠關係緊張,一方麵是葉棠確實恨他,暗地裏將他忘恩殺妻的事跡到處宣揚,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葉棠對他的憎惡。


    可另一方麵,站在葉暻的角度,他其實對葉棠並無惡意,那些外人看上去十分激烈的言辭衝突,在葉暻心裏根本掀不起波瀾。


    更有一些,甚至他刻意為之的結果。


    此前那場慘烈的奪嫡之爭雖然已經落下帷幕,可葉璋葉棠從前畢竟曾長久地做過對手,二人之間不可能完全沒有隔閡。


    葉暻對他皇兄的心境頗有了解。


    葉璋在心內對葉棠尚存有幾分欣賞,而每當葉暻與葉棠爭執且讓葉棠吃癟的時候,葉璋心裏的這份欣賞便會化出幾分憐憫,對葉棠的顧忌便也會消散許多。


    正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葉暻才會毫不避諱地在葉棠麵前大放厥詞,反正他在葉棠眼裏永遠是個惡人混蛋,那索性便破罐子破摔將惡人做到底......


    至於外人對他的看法,葉暻一丁點都不在意,忘恩負義便忘恩負義......


    反正他已經失去了他最重要的東西,就算他將後悔和心痛溢於言表、日日捶胸頓足痛哭流涕,旁人難道會因為可憐他便將顧翎昭還迴到他的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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