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月華樓有哪裏不合你的心意?” 葉暻調整了下姿勢,讓顧翎昭更加舒服地躺在自己的懷裏。


    “正院實在太冷,我以為你早已睡下,便想著偷偷摸到你的床上取個暖,絕不擾你。”


    顧翎昭被迫枕在葉暻的臂彎,並不想開口理他。


    如今尚未入冬,以葉暻的身體,就算鑽到正院的井裏睡覺,都不可能感到寒涼。


    葉暻一下一下地撫摸著顧翎昭的後背,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靜下心來,不用擔心白日裏的一切都是黃粱美夢。


    “說句話來聽聽,別不理我,昭昭。”


    “我不......”


    葉暻想哄小孩一樣,先一步搶話道“好好好,你不是,你是念月,我記住了。”


    “王爺是想留宿於此嗎?但今日這裏隻備了一套床褥。”


    葉暻自然而然道:“我不怕冷......”


    “王爺對冷暖的感知倒是變化得快。”


    葉暻發出一陣低笑:“不要臉便不要臉了,反正我一定要睡在你的床上。”


    顧翎昭內心隻覺一陣無力,這個人的臉皮還是一如既往的厚似城牆。


    “別惱,隻待一晚,明早我還要上朝,晚些才能迴來陪你。”


    葉暻輕輕捏了捏顧翎昭的後頸,柔聲道:“莫要僵著身子,我不鬧你,放鬆些。不過你若實在不想睡,春宵苦短,我也可以......”


    “睡!我乏了。”顧翎昭即刻閉緊了雙眼,生怕葉暻再想出什麽幺蛾子。


    葉暻始終輕撫著顧翎昭的後背,待察覺她唿吸平緩,是真的睡熟了之後,他才稍稍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昏黑的環境並不會影響葉暻的視力,他認真地望著顧翎昭的睡顏,用目光細致地描繪她的輪廓。


    “昭昭,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得到你的原諒,但這次我絕不會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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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夢,顧翎昭睡醒睜眼,葉暻已經離開了月華樓。


    顧翎昭記得昨晚他提過一嘴,說是早上要去上朝......也就是說這個時候他不在府中。


    “知訓!”


    知訓小跑到顧翎昭麵前,乖巧應道:“奴婢在。”


    “王爺是何時走的?”


    “王爺、王爺何時來過月華樓?”


    見知訓懵懂的神情不似作偽,顧翎昭也就沒有接著這個話題問下去。她起身望了望外麵的天色,又算了算正常上朝的時間。


    如今剛過辰時,葉暻至少要再等一個時辰才能迴來......是個動手的好時機,如果她能趁著這個空檔得手,明日也不必再去參加那狗屁宴會!


    “念月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好。”顧翎昭不動聲色地吩咐道:“稍後不必傳早膳,我昨晚吃的多,這會兒還有些胃脹,想一個人先出去走走。”


    “念月姑娘恕罪,王爺是不準您一個人在王府走動的......”知訓看著對方臉色不愉,立刻再做解釋道:“王爺也是擔心您初入王府對環境不熟,怕您在府裏迷路,方才下此命令。您若實在想出去,奴婢可隨您同行。”


    “也好,我在這裏確實容易迷路。”


    顧翎昭雖然答應的輕鬆,但出了月華樓的門,她便加快了腳步,直衝藏寶閣而去。時間緊迫,她自然不會選擇繞竹林那條遠路,而知訓雖然想阻止,可她在後麵很難跟上顧翎昭的步伐。


    這一路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等發出聲音,顧翎昭的身影已經沒入了花園之中。


    “念月姑娘!”知訓提著氣,跟著跑了進去,剛找到正站立著的顧翎昭,心頭稍微有所放鬆,不想扭頭就見到了讓她膽顫魂飛的場景。


    “啊!!!”


    “他還有氣呢,再喊兩聲,說不準就死了。”顧翎昭好心地提醒道。


    她仰頭望著槐刺樹上倒吊著的人,這個人麵色泛著青白,緊闔雙眼,一張臉瘦的似乎隻剩了一張薄薄的皮,他的兩隻手自然垂在半空,手腕皆有刀痕,滴滴答答的紅色鮮血仍在流淌,而對應著的地麵上則是一盆半死不活的花。


    顧翎昭著實被絆住了腳步,她控製不住的上前,想仔細看清這人的臉。


    “念月姑娘,莫要上前......”


    知訓早已被嚇得坐在了地上,她兩隻手捂著眼睛,透過指縫看到顧翎昭的動作,心中更是驚懼,可惜她腿軟得一時站不起來,隻能啞著嗓子喚顧翎昭迴來。


    顧翎昭此時已經走近了,這人被吊得並不高,他的頭與顧翎昭的頭頂幾乎是一個高度,她隻要稍微抬頭就能看清他五官。


    柴宮真人?


    顧翎昭足足看了一盞茶的時間,方才從那瘦得脫相的臉上,辨別出他的身份。


    腦海中沉澱的記憶再度翻湧,即便相隔了七八年的時光,顧翎昭也不曾忘記過他那陰狠的笑容。


    “這西域進貢的白錦流蕊,最適用人血澆灌,貧道曾開壇推演,若有長夏子時出生之人自願奉出鮮血,則可保此花枯木逢春,長久盛開。”彼時身材矮胖的柴宮真人一臉諂媚地站在平遙公主的身邊,玄乎其詞隻為將這開刀放血的對象,指向堂下唯一六月出生的顧翎昭。


    平遙公主與葉棠的關係本不融洽,加之其駙馬又是杜雨芙的親舅舅,有著這一層關係在,她自然是看顧翎昭不順眼的,


    葉棠和顧家礙了她的眼,她自然有的是法子折磨他們家的寶貝明珠。


    那時也顧翎昭自被誣陷推人後的第一次出席宴會,平遙公主相邀,即便知道是鴻門宴,她亦不能不往。


    “公主殿下,白錦流蕊雖然名貴,可畢竟隻是一株花,怎好為一朵花而傷了人。”江鳶性子急,她第一個站出來護住顧翎昭。


    “放肆!本宮的花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臣子的女兒?你是想藐視天威嗎!”


    “臣女不敢!”


    “哼,不敢就好......顧大小姐,你的意下如何呀?”平遙公主邊說,便讓人呈上了一個托盤,那托盤中的亮刀海碗看了即讓人眼暈。


    身邊穆雲瑤也欲起身辯駁,卻被顧翎昭一把按下。


    “阿姐,不可……”


    顧翎昭走到堂前跪下,俯身拜道:“若臣女的血能換得公主愉悅,是臣女的莫大榮幸。”


    “好!顧大小姐的手有推人入水的力氣,放點血想來也不是難事。”平遙公主拍了拍手,柴宮真人立刻拿起托盤上的利刀。


    顧翎昭心中明白,因為她被誣陷的事情,她大哥氣得發瘋,有了不少手段迴報到了杜家身上。


    甚至逼的杜相去監斬他的親生兒子。


    雖然那杜家庶子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但顧淩楓的不留餘地,也著實讓杜弘之顏麵掃地了一迴。


    如今平遙公主以這種荒唐的理由發難,隻是杜家的又一次你來我往罷了。


    顧翎昭臉色煞白,可也不打算出言為自己拖延時間,她知道她哥哥一定在趕來的路上,但她心中存了息事寧人之意,不想讓顧家因此事再遭風波。


    柴宮真人走上前將短粗的手伸向了顧翎昭的手腕。


    銀亮的刀子晃的顧翎昭冷汗直流,她閉上了眼睛,任由柴宮真人拿起她的右手。


    “咣當”一聲,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到來,顧翎昭睜開眼睛,發現葉暻正站在她身邊,一手死死抓住柴宮真人的拿刀的胳膊。


    “九殿下?”


    葉暻遞給顧翎昭一個令其安心的眼神,同時手上用力,將柴宮真人抓出一聲慘叫。


    “你也知道疼?你開壇做法的時候,可有算到今日還有一劫呀!”


    葉暻話音未落,抬腳大力向柴宮真人的腹部踹去。


    柴宮真人平日裏流轉於高門顯貴之所,養尊處優慣了,何曾遇見過葉暻這樣的野蠻人。


    他連防備都沒有,胖乎乎的身子直接倒飛了出去,將公主府的屏風木架砸得個稀巴爛。


    顧翎昭嚇得直接直起了身子,那時她與葉暻見麵的次數並不多,也從未想到他是個這樣魯莽膽大的性格。


    “小九!你好大的膽子!你怎敢在公主府放肆!”


    葉暻走向柴宮真人,毫無懼色道:“姑母息怒,侄兒隻是看不慣妖道在此裝神弄鬼欺騙姑母。”


    葉暻迴話時手中亦不停歇,一拳轟向柴宮真人麵門,隻一拳便是鮮血橫飛。


    “故弄玄虛地欺負一個小姑娘?你算什麽真人!我今日就先給你放放血,看看這神佛能奈我何? ”


    平遙公主氣急怒吼“葉暻!你放肆!來人拿下!”


    公主府中能聽從調令的不過是她手下的家丁婆子,即使蜂擁而上,也拉不住葉暻三拳兩腳將柴宮真人捶成了豬頭。


    場麵混亂又血腥,下人躺在地上東倒西歪,花瓶木架倒的倒,碎的碎......而葉暻則是不管身旁怎樣阻撓,都不曾停下施展在柴宮真人身上的拳頭。


    一切發生的過於迅速,當堂一眾貴女皆目瞪口呆,而穆雲瑤則趁亂將顧翎昭拉到了後麵去。


    等葉棠與顧淩楓趕來時,整件事的焦點早已不再是顧翎昭,


    最後的結果,便是平遙公主被氣暈,而葉暻則因以下犯上冒犯長輩,被皇帝責罰了三十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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