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陸淮淵不由得垂下了眼眸。


    他側過頭,對著楚臨硯後脖頸處的皮膚,輕輕咬了一下後,問道:“那阿硯,可相信他所說的?”


    楚臨硯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我........”


    他原本想說‘我不信’的,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迴去。


    楚臨硯伸手扶住門板,眼眶不由得紅了幾分,聲音也有些細若蚊蠅。


    “我,我不知道。”


    『可拉倒吧,我要是能信這話,那就有鬼了。』


    『就憑陸澤沅那孫子,還想挑撥我跟阿淵的關係?』


    『下次再讓我遇見他,頭給他打爆!』


    楚臨硯麵上不說,心裏倒是巴拉了一大堆罵人的話。


    對此,陸淮淵勾了勾唇角,但卻依舊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他倒是想知道這隻小狐狸,打算怎麽演下去呢?


    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扒了個一幹二淨的楚臨硯,依舊微垂著頭,聲音弱弱地說道:“淵哥,你會騙我嗎?”


    陸淮淵攬著他的腰,低頭吻了吻他的耳垂:“不會。”


    他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阿硯,我不會騙你。”


    聽到這話,楚臨硯暗暗勾了勾唇。


    隻是那眼眶中的淚水還沒來得及收迴,就聽對方又道:“不過有一點,陸澤沅理解的倒沒有錯。”


    “下藥之事是與我無關,但我對你,確實心思不純。”


    鬼知道,他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每次見楚臨硯在他麵前晃悠,他又有多想將人擁入懷中。


    隻是上次若不是那人多事,他又何必等到今日?


    思及此,陸淮淵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這人是屬於他的,這一次,他可不會再把人放跑了。


    楚臨硯也沒想到陸淮淵會這麽說,神情不免頓了頓。


    淚水徘徊在眼眶裏,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雖然,但是,這是解決完別人的事情,打算解決我了,是嗎?』


    楚臨硯抿了抿唇,難得的又添了幾分緊張。


    陸淮淵聞言,勾唇笑了笑。


    這話說的,在一定程度上,倒也沒錯。


    楚臨硯不知陸淮淵心中所想,隻偏頭看向他。


    “淵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的話才剛說出口,剩餘的內容便被堵了迴去。


    而這一次,陸淮淵沒再給他掙紮的餘地。


    夏日的天氣有些悶,但房間裏開著空調,倒並不會讓人覺得熱。


    隻是木質的房門,被空調吹的久了,入手竟還有些冰涼的觸感。


    ...........


    陸淮淵一手扣住楚臨硯的手腕,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阿硯,硯寶,說喜歡我,好不好?”


    他聲音有些沙啞,語氣繾綣,像極了戀人之間的低語。


    楚臨硯死咬著唇瓣,偏過頭去,不理人,也不開口。


    『真是想得美!』


    『臭男人!狗東西!就會威脅人!』


    陸淮淵一愣,不由得輕笑出聲,倒也不在意他的沉默。


    楚臨硯聽到他的聲音,心裏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隻是他思緒斷斷續續的,一時之間,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但很明顯,楚臨硯忽略了,陸淮淵本質是個多麽惡劣的人。


    像他這種,往往都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


    所以,到最後,楚臨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迫或者自願地說了多少句的“喜歡阿淵”和“我愛你”。


    以至於氣得他,一口咬在了陸淮淵肩頭。


    『煩死了,這就是個狗東西!』


    『喜歡、喜歡、喜歡你個鬼,最討厭你了!』


    陸淮淵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狗東西?最討厭我了?”


    他親了親楚臨硯的唇角,語氣意味不明。


    “原來,在阿硯心裏,是這般想我的?”


    楚臨硯一驚,有些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把心裏話說出來的。


    不過他現在腦子轉的慢,倒也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隻是聽著陸淮淵那輕飄飄的話語,楚臨硯總覺得自己要完。


    他縮了縮腳趾,連忙開口道:“不是的,阿淵,我不是........”


    楚臨硯話還沒說完,便又被人吻住了唇瓣。


    片刻後,陸淮淵放開他,挑了挑眉,說道:“嗯?阿硯想說,不是什麽?”


    “不是真的喜歡我?是被逼迫的?”


    楚臨硯:“沒有,我........”


    他幾次試圖解釋,但每次剛開口,便被人堵住了接下來的話。


    可如此一番下來,楚臨硯就算是反應再慢,也明白了過來。


    他麵前之人,明顯就是故意的。


    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故意不讓他解釋,故意想看他著急........


    而陸淮淵這人,明顯就是惡劣的很。


    楚臨硯磨了磨後槽牙,氣得又想咬人。


    『這就不該想著解釋的,就該說討厭他的。』


    『討厭阿淵,討厭陸淮淵,一點都不喜歡他。』


    『真的是氣死了!』


    他心裏嘟嘟囔囔,但陸淮淵的目光卻是不由得閃了閃。


    “沒想到,原來阿硯這般‘討厭’我呢?”


    他微微勾唇,向楚臨硯貼近幾分,又道:“不過沒關係,我會讓阿硯心甘情願地說‘喜歡’的。”


    陸淮淵親了親他的側臉,那眸光中的危險氣息,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給完全淹沒。


    楚臨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連心尖都忍不住顫了顫。


    隻是屬於麵前之人的氣息,強勢地將他完全包圍,他根本避無可避。


    陸淮淵親吻著他的唇瓣,他連唿吸都是斷續的,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


    ...........


    起初,他雖是不能說話,但心裏卻免不得對陸淮淵‘罵罵咧咧’。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陸淮淵的耳邊,倒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


    冷白色的燈光,不知何時,已經熄滅。


    楚臨硯半眯著眼睛,隱約間瞧見窗簾的縫隙裏,透出了些許的亮光。


    隻是他意識昏昏沉沉的,似乎看著這光亮,亮了許久。


    -----------------


    陸淮淵雖記憶被封,但他的神魂卻是遠超出一般人的。


    更遑論,楚臨硯這麽個連靈魂都沒補好的小可憐,自然是無法與他相比的。


    往日裏,陸淮淵總會顧及著他普通人的身軀,時不時還會給他渡些神力,以填補他消耗的體能。


    但現在他沒有記憶,自然也不記得這一茬。


    最主要的是,這個世界,陸淮淵還能聽見楚臨硯的心聲。


    對方到底是什麽心理,他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以至於這一次,小可憐楚臨硯,那確實是真可憐了。


    而陸淮淵看著懷裏滿臉淚痕的人,神情倒是難得的溫柔。


    他起身,抱著楚臨硯去浴室洗澡。


    隨後又把臥室收拾妥當,才把人放迴了床上。


    整個過程中,楚臨硯一直閉著眼沒什麽反應,可見確實是累極了。


    陸淮淵俯身,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他將被子替他掖好,倒也不再吵他。


    楚臨硯微微蹙眉,隨即哼哼唧唧地蹭了蹭,便沉沉睡去。


    陸淮淵揚了揚唇角,臉上不免多了幾分笑意。


    在確認對方已經睡熟後,他才拿著手機,離開了房間。


    陸淮淵撥通了助理小陳的電話,而他臉上原本的溫柔,也在一瞬間褪去。


    對於他冷漠的語氣,助理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因著陸淮淵事先的吩咐,他此刻正在公司,代替陸淮淵處理今日的一切事宜。


    這突然接到對方的電話,助理還是有些感到奇怪的。


    不過,陸淮淵並沒有和他賣關子,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道:“陸澤沅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助理言簡意賅迴:“魚已經咬鉤,隨時可以收網。”


    “嗯。”陸淮淵輕輕應了一聲,說道:“那就再加快一下進度。”


    “他在陸氏晃悠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因此我希望下次迴公司的時候,不會再看見他的身影。”


    他說著,停頓片刻,隨即問道:“所以,能做到嗎?”


    助理默了默,再開口時,語氣中倒多了些許笑意。


    他說:“既然是陸總的吩咐,那不能也得能啊。”


    陸淮淵聞言,原本冷淡的神情,倒是緩和幾分。


    “嗯,迴去給你加工資。”


    助理笑了笑:“那就,多謝陸總了。”


    陸淮淵無意多說,在交代好事情後,便準備掛斷電話。


    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神情頓了頓,又開口問道:“對了,上次讓你查的那個張超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他口中的這個張超,便是之前在他的生日宴上,給楚臨硯下藥的那個服務生。


    而一想到陸澤沅拿這事去挑撥兩人之間的關係,陸淮淵的眼神都不由得暗了暗。


    聽到他的話,助理道:“基本查清楚了。”


    他稍作停頓,隨即解釋道:“根據私家偵探發迴的消息,我們發現那個張超有一個女朋友。”


    “上次的事情,應該是他們兩人合謀的。”


    助理:“而這個女生背靠的,是楚家的那位少爺,楚唯昭。”


    這個結果,有些出乎陸淮淵的意料。


    他沉默片刻後,問道:“還有呢?”


    助理自然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思索一會後,才有些猶豫地開口。


    “雖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但這件事應當是與那位楚少爺脫不了幹係的。”


    他繼續說:“隻是我們暫時,還沒有發現,他有與人共謀的跡象。”


    聽到助理的話,陸淮淵握著手機的手,在背後輕輕敲擊著。


    沒有與人共謀嗎?


    這話,怎麽那麽不讓人相信呢?


    事實上,陸淮淵也確實不相信,陸澤沅會與這件事無關。


    或者說,他不相信,這次的事件中,沒有陸澤沅的手筆。


    思及此,陸淮淵開口對助理說道:“這件事不能大意,還是要找人繼續調查。”


    “不過目前要以處理陸澤沅的事情為主,其他的可以暫時先擱置。”


    助理應道:“我知道了,陸總。”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那現有的證據,我先發給你?”


    “嗯。”陸淮淵淡淡應了聲。


    他掛斷電話後,低頭在手機上翻閱著助理發來的資料,神色平靜。


    片刻後,陸淮淵收起手機,轉身向樓上走去。


    他迴到臥室,又躺迴了床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靠近,楚臨硯翻了個身,十分熟練地窩進了陸淮淵懷裏。


    陸淮淵微微勾唇,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


    不管陸澤沅與那件事有沒有關係,不管這人到底有何目的,但隻要有他在,對方都休想再接近楚臨硯。


    不論發生什麽,楚臨硯都隻能,也隻會是他的。


    這般想著,陸淮淵的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狠厲。


    但他並未再多做什麽,隻是心安理得地抱著楚臨硯,沉沉睡去。


    -----------------


    等楚臨硯醒過來的時候,思緒還有一瞬間的恍惚。


    房間裏並未開燈,而窗簾將外麵的一切都擋了個嚴嚴實實。


    整個房間的光線並不明亮,隻是勉強能視物。


    但看著有些陌生的環境,楚臨硯眨了眨眼睛,反應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到底身處何地。


    他後知後覺地記起,昨晚,哦,也可能不是昨晚........


    畢竟,此刻的他,確實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隻是隨著先前的記憶一同恢複的,還有他對這個身體的感覺。


    楚臨硯不免倒抽了幾口氣,但是臉龐,卻是不受控製地紅了個徹底。


    他咬了咬牙,不由得在心裏暗罵自己不爭氣。


    楚臨硯緩慢地給自己轉了個身,結果一抬頭,正對上陸淮淵那張臉。


    熟睡中的陸淮淵,俊秀的臉龐上沒有了先前的銳利與狠厲,倒是與他記憶中的溫柔模樣逐漸重合。


    可是現在望著這麽一張臉,楚臨硯卻是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


    如果不是眼下自身條件不允許,他是真的很想一腳把人踹下去。


    可惜,楚臨硯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狠狠瞪了陸淮淵一眼。


    『狗男人,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當時就該咬死你的。』


    『混蛋!臭流氓!』


    ..........


    從他這罵罵咧咧的話中,也不難感受出他的怨氣之重。


    隻是不等楚臨硯腹誹完,係統的提示音,卻驟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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