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駕內再次陷入了安靜。


    陳兮虎視眈眈的盯著眼前這個男人,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他會不會也是穿越過來的人呢?


    姚君不動聲色,平靜的同她對視著。


    小家夥膽子挺肥啊,居然敢試探我!


    二人不知對視了多久,也不知是誰第一個錯開了眼睛。


    大概是長時間不眨眼,眼睛酸了,但嘴硬的還不承認,像是小孩子。


    “嗬嗬。”


    掌心的小手好像是美玉,姚君輕笑一聲,又開始盤了起來。


    “你笑什麽!”


    陳兮揉著發酸的眼睛,像是一隻發怒的小貓,喵嗚嗚的衝人吼叫著。


    “我沒笑,你幻聽了。”


    姚君板起臉,不承認剛才笑了,轉移話題:“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做那個夢的?”


    因為左手被姚君抓在手裏盤,陳兮隻好用右手撐在腿上托著腦袋,一臉不開心的說道:“相親會那天啊。”


    姚君:“晚上?”


    陳兮瞥了他一眼:“不是。”


    相親會那天,陳兮睡了兩次,其中一次是在相親會開始前,還是在姚君的懷裏。


    雖然距離相親會才過去幾天的時間,而在姚君心裏,卻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的陳兮蜷縮在腿上,像是一隻乖巧的小貓咪,身上還穿著精美華貴的凰衣。


    夢居然就是從那天開始的啊。


    姚君笑道:“男女授受不親?”


    “哼!”


    陳兮扭過頭,不想理他,也是為了逃避,不想他接著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問下去。


    難不成告訴他,這句是未來的某個先賢說的?


    姚君隻是為了逗逗她,並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說道:“能給我好好講講你的那個夢嗎?”


    “我懷疑那可能不是夢,也許...”


    姚君猜測陳兮可能失去了某些記憶,現在化作了夢,不然不會叫人這樣的記憶深刻。


    陳兮順著他的話也想起了某個可能,驚唿道:“你是說我可能失憶了?”


    姚君點頭:“你能把做的夢,從頭到尾的複述一遍嗎?”


    陳兮搖頭:“很多地方都記不清了,隻記得一些大概。”


    “記得多少,講多少可好?”姚君關切的看著她。


    “好吧。”


    夢裏的事情,本就記得不多,而且現在都已經說到這了,如果不講出來,陳兮自己都憋得慌。


    “有一個燃著大火的大屋子,我站在屋子中央,心中十分絕望。”


    “然後從天上落下一隻大手,破開屋頂把我抓走,穿過許多層雲彩,然後就看到你了。”


    姚君嘴角含笑,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她夢中,自己也是救她於危難的那個人。


    不錯,不錯!


    陳兮正在絞盡腦汁的迴憶,並沒有見到這一幕。


    “然後你會變成泡沫,或者灰塵之類的東西消散,我就從天上掉下去了。”


    姚君麵色一冷:“我為什麽會變成泡沫、灰塵?”


    陳兮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別打斷我!”


    本來就是夢,誰知道裏麵都代表著什麽,也許就是在心裏姚君對她來說就像是泡沫一樣吧,總有一天會消失。


    想到這裏,陳兮情緒突然有些低落,但她還是繼續講述著記憶中夢境:“從天上掉下來後,就落到了水裏,同時還有一個什麽東西遠去的聲音。”


    “那個人就會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把我從水中救起來。”


    “之後的夢應該還有,但是我記不清了。”


    姚君皺起眉頭:“有多少說多少,也許都是你缺失的記憶。”


    陳兮點頭,她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想的太深,腦袋會很痛,所以她有些膽怯。


    隨後陳兮講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


    “夢裏有一片非常浩瀚美麗的夜空。”


    “有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村道。”


    “那個人就站在村道上,但總是看不清樣貌,也靠近不了分毫。”


    就在這時,一個長相傾國傾城,非常耀眼的女人從記憶的深處出現。


    陳兮愣住了,這個女人很熟悉,還很親切,同時心裏還有些害怕她,擔心她。


    “姐姐!?”


    嬌媚的女聲好似跨越了千年時光,從遙遠的未來傳到了她的耳邊。


    “妹妹?”


    刹那間,陳兮就感覺有千萬根針在腦子裏,痛苦的臉都變形了。


    “啊!”


    砰!


    陳兮摔在了地上,慘叫著。


    之前的頭疼,許多次都隻是在夢中,現實中有過幾次,但從沒像這次這樣痛過。


    “停車!帶醫師過來!”


    同時,姚君迅速把陳兮從地上抱起來,放到床榻上躺好,然後坐在榻邊握著她的手,輕柔的說道:“小兮,別想了,醫師很快就來了。”


    陳兮疼的此時什麽都聽不見,眼中看到的畫麵也是光怪陸離,全都是五顏六色的色塊,沒有一個完整的存在。


    姚君掏出手帕給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心裏更是無比的忐忑。


    他沒有想到,迴憶那個夢,居然會給陳兮帶來這麽大的痛苦。


    早知如此,就不叫她迴憶了。


    後悔,難過,心疼,不安等諸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孤寂了二十多年,本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


    當遇到她之後,眼中的一切都多了幾分活力,也多了些光彩。


    沒有獲得過,何談失去。


    當得到過、體會過、感受過,那種失去的痛苦,就會猶如墜入無間地獄一樣,折磨著人的五髒六腑。


    姚君知道,如果自己失去了她,他肯定會瘋的。


    姚君把小家夥從床榻抱起來放在腿上,輕輕擁抱著她。


    他不否認霸占著她,有自私的一麵,為了來自後世的美食,為了不再孤獨,為了......


    但愛情本就是自私的!


    望著小家夥蒼白的靚麗容顏,姚君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低頭輕語:“陳兮,你不會有事的。”


    “你說對嗎?係先生。”


    【陳兮的靈魂並不完整】


    【所以在迴憶的時候才會如此痛苦,因為這是源自於靈魂上的】


    居然是靈魂的問題!


    姚君:“有辦法治愈嗎?”


    【有】


    “什麽條件?”


    【本係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宿主好】


    【無需任何條件】


    【宿主迴歸現代時,便可痊愈】


    姚君沉默了,下意識把懷中的女孩摟緊了幾分。


    他如果想要迴歸現代,沒有捷徑,隻能死!


    係統大概是為了安慰姚君。


    【陳兮的靈魂無傷,隻是不完整】


    【雖然痛苦,但並不會導致死亡,隻要不再繼續探知深處的記憶即可】


    就在這時,帷幕被隨侍撩開,三名提著藥箱醫師跑上了鑾駕。


    “主上!”


    姚君:“到車下等我,叫兩名婢女上伺候著。”


    “是”


    醫師轉身離開,不一會兩名年輕的婢女上到鑾駕裏來。


    姚君輕輕揉了揉陳兮的頭發,轉身把她放迴到了床榻上,拿起手帕拭去她額頭上的汗水。


    大概沒有那麽疼了,雖然陳兮哼哼唧唧,但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麽嚇人了。


    而且有係統作保證,姚君是非常信任它的,但還是叫來兩名婢女伺候著。


    姚君起身說道:“好生伺候著。”


    兩名婢女一直隨身伺候著姚君,自然是認識陳兮的,知道姚君非常看重她,甚至有可能成為女主人!


    “是,請主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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