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我的眼睛——


    「啊——


    強力的鼓點接低音貝斯,由低到高由緩到疾由暗昧到高昂,裴途眼睛釘在舞台上,一眨不眨移不開。


    他沒見過這樣的李星漠。


    外放的,憤怒的,狂亂的,摟著麥嘶吼的。


    主歌時用的是聲道沒完全閉合的氣聲,魅惑又性感,情緒積累到一個點,副歌高亢的音符和暴烈的節奏一起迸發,實實在在的胸腔音抬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又富含力量又有空間感。


    最後鼻音哼鳴轉低,場中聽眾都跟著歌曲的情緒,聽到這裏幾乎都在屏息。


    緊接著……


    緊接著裴途更加後悔自己的決定,你他嗎提什麽搖滾你愛提,舞台上李星漠抽開脖子上的細長條黑領帶繫到眼睛上,胡亂在腦後打一個扣然後繼續高歌。他屏蔽全世界在唱這首歌,沉浸在歌裏,並且把聽眾都帶進去。


    他的眼睛被遮住,裴途在近景監視器上掃一眼,視線不由分說一下子聚集到他的嘴唇上。


    加一點唇膏的、鮮紅的嘴唇,幾乎是貼在麥上吟唱的嘴唇。


    「月亮升在玫瑰花裏——


    「玫瑰開在雪地裏——


    「雪地裏有雙眼睛——


    「不要看我的眼睛——


    「啊——


    唱到最後,推到最高點,李星漠懷裏扣著立麥仰著頭,身體跟著節奏晃動,一下一下,聲音在一個絕佳的高音之後放一點,收尾故意收得不是很幹淨,留的尾音絕妙又出乎預料。


    就一個字,妖。


    最後一個音符落幕,全場先是寂靜一片,然後現場觀眾和工作人員都不約而同地起立,起立鼓掌。


    裴途沒起立,心裏那個後悔。


    他本想讓李星漠出醜,沒想到醜沒出著,還出著美。真的美,沒有別的形容詞,李星漠這首搖滾唱的,絕。


    第五十四章


    工作人員和別的嘉賓都站起來鼓掌,驚嘆得不行。


    齊茉莉在那高喊:「來我們樂隊吧星漠!咱們雙主唱!」


    李星漠笑著說好呀。


    老孟說:「彩排的時候我就知道,星漠這期要第一。」


    李星漠說謝謝。


    他跟樂隊老師們鞠躬致意,小俞按捺不住迎到台下上躥下跳。


    關係近的幾個嘉賓也聚上去,有的說那個尾音改得真不錯怎麽想到的,有的說沒想到星漠唱搖滾也這麽棒,觀眾們的掌聲經久不息,自動自發都還在站著。


    裴途沒起立,他小兄弟倒是起立,目光釘在李星漠手裏的黑領帶,就是之前舞台上李星漠蒙上眼睛那條。


    從舞台上下來的李星漠,先去找編曲老師詢問幾句什麽,雖然台上主持人已經開始串場台詞但是整場的目光仍然匯在李星漠身上.


    沒辦法他太耀眼,剛才那首搖滾被他唱得充滿尖銳的誘惑力,唱完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種柔和的魅力,反差又融合,大家耳朵裏還是他唱的餘音,眼睛看到的又是他謙遜地請教老師的身影。


    然後這個身影直起身,目光在場中逡巡,和裴途的撞上,裴途看見他微微一笑,朝自己這邊走來。


    一瞬間李星漠的腳步好像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踩在裴途心窩上。


    他非常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這麽耀眼的一個人,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這個人的背後是舞台上亂竄的燈光,裴途很難形容這一刻的心情,驚喜、榮幸、激越、受寵若驚、悸動……裴途就這麽看著,李星漠走到他身邊,微微俯下身。


    「怎麽樣裴哥,我唱得還行嗎?」


    他聽見李星漠妖孽的嗓音在問他,他僵硬地說:


    「你入行多少年了,自己唱什麽樣兒自己心裏沒數?要來問我。」


    天哪,裴途沒想明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還能說出話的,還是語調平靜語氣尋常的玩笑話。


    李星漠眼睛彎彎:「嗯,我覺得還行,裴老師覺得呢?」說著在裴途旁邊坐下,等著統計票數。


    一向恨不得跟李星漠貼貼的裴途,這會兒巴不得這祖宗挑個遠一點的座位,真的,要爆了。


    後來果然這一期李星漠衝到第一,也不算爆冷,畢竟他的表現有目共睹。


    錄製還沒完全結束,還在抽幸運觀眾採訪,嘉賓們也還在三三兩兩聊天,裴途火速拉著李星漠拐進一間沒人的化妝室。


    「寶貝,寶貝,你好棒,」裴途哐地甩上門把人懟在門板上親,完全忘記讓他露怯讓他難看的初衷,滿心裏全是愛慕和讚嘆,「怎麽這麽厲害?」


    李星漠才不想迴答,也不想被抓來親嘴,一邊躲一邊試圖講道理:「別,裴哥別,外麵都是人——」


    外麵都是人,兩個人親密無間貼著,什麽動靜覺不出來李星漠這句一出口就後悔,腿跟上莫名其妙被拱著燙,他吸氣:「變太嗎你,」手忙腳亂要開門逃出去,「消停消停。」


    但是沒卵用,手忙腳亂有什麽用?他現在一個傷員,手腳加起來能動的比裴途少一條,更別說裴途本來就比他高比他壯,把他死死按在門板上扳開他的蹆。


    「乖,寶貝,漠漠寶貝乖一點,給裴哥摸摸。」


    裴途手從李星漠衣服腰縫裏伸進去在他背上胡亂劃拉,李星漠怕得要死,真的怕他要在這裏辦事,公司的錄影棚,真的太太太過份,李星漠去抓他的手阻止他亂摸,喘著氣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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