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老林的那個音綜馬上要開錄,這是在選歌呢。


    裴途找到一張最終歌單,又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到一絲安慰:


    沒事,李星漠在做什麽、要做什麽,大體上他還是有掌握的,這是一件好事。


    可是緊接著這麽一點子安慰灰飛煙滅。


    裴途瀏覽這張終稿,一首兩首,翻到底,足足二十首備選,沒有一首他的歌。作詞的作曲的,哪怕是別人請他去編曲的,李星漠一首都沒有選。


    行,好的,裴途破罐破摔地想,讓我看看,今天是渡劫還是什麽,還能有什麽。


    然後他再家裏一邊晃悠一邊等人,等到中午,等到傍晚,等到晚上。


    一直等到晚上十二點。


    門口傳來響動,門開了。


    看見他還在,李星漠明顯愣一下:「裴哥?你怎麽在這?」顯然早已忘記家裏還有一個人。


    沙發壁燈的陰影裏,裴途坐在那已經好幾個小時。


    緩緩偏過頭,他對李星漠說:「迴來了,怎麽這麽晚?」


    「這迴的事兒有點大,先是請媒體朋友們吃個飯,又和請我的那些工作人員聚一聚,過年還沒聚過,所以就到現在……不是,你,」李星漠仿佛才想起來,「你是一天都在這裏嗎?」


    「嗯,」裴途輕柔地說,「不是你說的晚點再來陪我?我在等你。」


    可能是聚會稍微喝一點,李星漠完全沒有食言認錯的自覺,這會兒偏偏頭,臉上帶點紅,還帶著點無辜:「裴哥你久等,」又問,「那你吃飯了嗎?」


    他語帶單純,仿佛無數個兩人相見的夜晚,他打開門,平淡的神情、溫柔的眼睛,跟裴途說:「你來了,吃飯了嗎?想吃什麽?」


    不一樣,現在不一樣了。


    裴途心想,現在是,你在門內等著他。


    「漠漠,」裴途叫一聲,「你過來。」


    李星漠過去,看見裴途張看手臂就挑在他身邊坐下,歪進他的懷裏,問:「什麽事?」


    裴途沒說話,隻是拿出手機點開社交平台,又點進自己的頁麵,手指往上滑,一直往上滑,到去年的某一條動態。


    「我跟你道歉,我不應該,問你也不問一句就澄清。」


    說的是狗仔偷拍他以後他單方麵火急火燎的那條澄清。


    「你看著,」裴途手指點上右上角的小三角,沒有猶豫點擊刪除,深深吸一口氣把人抱得更緊,「以後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麵前,我都不會再急著和你撇清關係,對不起。」


    李星漠其實有些困,麵對媒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後來聚餐也少見地沒有拒絕小夥伴們的敬酒,以至於現在有些疲憊。


    疲憊,他也就沒有力氣追究裴途現在刪這條是要幹嘛,正如他也沒有力氣詢問自己到底有沒有生氣、還在不在生氣、有多氣、還需不需要裴途的道歉,這些他都不知道。


    他隻是很安靜地開口,是順著裴途的,柔柔的嗓音、小小的睏倦:「沒關係。」


    沒關係。


    可是是真的嗎?真的沒關係嗎。


    裴途抱著人,懷裏的人乖順又安分,但是裴途喉頭哽動,愣是沒有勇氣向李星漠要一句對等的承諾。


    他想讓李星漠也承諾,對外也承認他們的關係,不再迴避和切割。


    但獨自苦等的這一整天,他的理智沒有被熬幹反而找迴來一些,知道他並沒有什麽立場可以這樣要求。


    久違的軟弱,裴途聽憑自己的聲音說:「漠漠,親親裴哥吧。」


    李星漠抬起腦袋:「等一下啊,我去洗個澡吧。」


    「嗯?親我一下要洗什麽澡?」裴途不解。


    李星漠的眼睛裏是很純粹的疑問:「不是要做嗎?我先去洗個澡。」


    。裴途有些說不上來,怎麽?老子在這等一整天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庫當子裏的二兩事兒嗎?


    他臉上裝的毫無陰霾,伸手捏一捏李星漠的耳垂,笑說:「小壞蛋,腦子裏都想什麽呢?這麽晚了,你又工作一整天,裴哥這麽不疼人呢。」


    「是啊,」有一點醉的李星漠誠實地陳述,「以前不管多晚,不管我接下來要趕飛機趕通告,你都是這樣的啊。」


    裴途臉上空白一秒,然後眼神變得難以言喻,少債老償是吧,他說:「行,那你去洗澡吧。」


    「好。」李星漠毫無負擔地站起來去洗澡。


    醉酒,眾所周知,一開始酒精在血液裏沸騰,直上頭,身上都是熱的,但是洗完一個澡之後毛孔開始恢復知覺,開始一點一點感覺到寒冷,尤其二月份的天,家裏雖然有暖氣但也暖和不到哪去。李星漠很快體會到一些寒冷,一些暖氣、羽絨被、空調都管不了的冷,或許另一個人的體溫或許能抑製一些的,那種冷。


    酒精是這樣子的,可以放大很多東西,比如人的腦海裏最本真的願望,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來,李星漠這會兒就覺得身體裏麵有些搔撓。加上他和裴途也確實有些日子沒做,浴巾胡亂在腰上和腿間滑過,水滴沒見擦幹淨多少,反而擦出些其他有的沒的。


    「裴途。」


    裴途聽見洗手間裏李星漠在喊他。


    「怎麽了?」他問。


    半天沒聲音,然後又聽見李星漠的聲音:「我有點暈。」


    暈,他的量一直不怎麽樣,裴途一直都知道,因此沒多想就進浴室準備扶醉鬼。然後裴途就看見一些景象,一些令人血脈膨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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