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剛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就馬上付諸實施。因為他知道,最近部裏有一個專業的技能培訓班,參加人員都是市一級的局長副局長,昨天局長還在問他願不願意去參加學習,他還說考慮一下。今天遇到了潘誌星這檔子事兒,還是離開的好。


    於是,第二天一上班,他就來到局長張慶偉的辦公室,要求去參加培訓。張慶偉之所以不想去,是因為省裏馬上要對天州市的班子進行考核,然後報中組部批準,張慶偉雖然是副市長,但不是常委,級別上不去,早就想著再進一步,能弄個政法委書記或者常委副市長都可以,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學習走了,怕機會就不好找了。於是就征求了幾個副局長的意見,看誰願意去。這幾個副局長也想借人事調整的機會再進一步,都不想離開,而楊小剛就不一樣了,他最年輕,剛剛提為副局長不到一年,再進一步的可能性不大。有了這些前提,局長有心讓楊小剛去學習,才和他談。


    既然楊小剛現在願意去學習了,就直接給省廳把名字報上吧。


    楊小剛為了脫離是非,本來是要明天去報到的,而他當天中午就買了車票走了,接著電話也關了機,隻用了一個備用號,也僅有他老婆知道。


    再說潘誌星,昨天和楊小剛談了話之後,心裏一直沒有底,雖然自己給武青霜轉賬是用尹小靜的賬號,但隻要一查尹小靜啥都能整明白了,這個尹小靜就是一個中學教師,年齡不到三十歲,按照工資標準,得多少年才能積攢九十萬呢,一旦尹小靜被調查,自己勢必要暴露。


    潘誌星再次拿起電話給龔偉峰撥了過去,這時候的龔偉峰也正為他拿一萬塊錢雇傭賓館服務員當眼線被嶽一成點了出來而苦惱,誰都知道,李維平被刺殺,最後提供李維平詳細房間的是他找人搞的,這事情深究起來一定會出問題。正百思不得其解,電話響了,打來的是潘誌星,龔偉峰更是煩惱,都怪潘誌星給自己找麻煩,但畢竟收了潘誌星五萬塊錢,又無話可說。不得不耐著性子接了電話:“你好,潘市長,有事嗎?”


    潘誌星半開玩笑半吊胃口地說:“哎呀,我們天州市正在進行人事調整,市局的副局長可能會有空缺,你有沒有興趣來天州市工作啊?”


    龔偉峰一聽,心裏還是有點癢癢的,在雙虹市和天州市不一樣,不說城市級別不一樣,所處的位置、能站的高度都是不一樣的,能到天州市工作,肯定仕途更為順暢,但他不相信潘誌星會真的提拔他,這樣一個位置,不知道多少人都搶著想要的,天州市局的人本身就近水樓台先得月,怎麽會輪到自己?但對潘誌星的誘惑又不願意舍棄,於是就迴道:“哎呀,潘市長啊,我做夢都想啊,可是,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落後城市的一個小兵,哪有這個福氣呀。”


    潘誌星有意為龔偉峰畫餅,不論能不能辦,但這個誘惑就是一個人情,容不得龔偉峰不眼饞。聽到龔偉峰話裏的意思,也是在向他摸底,就想到,既然給你畫餅了,那就給你畫圓了,畫大了,畫真了。


    潘誌星道:“常言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和你是什麽關係?是兄弟,是鐵哥們,有好事當然先想著自家兄弟了。隻要你想,我就會盡最大的努力去爭取。”


    龔偉峰道:“那就多謝潘市長了。”


    潘誌星接著說:“給我你就不用客氣了。另外我再問你個事兒,聽說你給我提供李維平所住房間這件事被嶽一成知道了,是真的嗎?”


    龔偉峰道:“昨晚,嶽一成當著我的麵敲打我,已經說的很明顯了,我安排的那個眼線到現在也找不到人了,我擔心被嶽一成秘密關在哪裏了。”


    潘誌星道:“這怎麽可能,公安機關留置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吧?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了吧,如果被關起來,不是在看守所就是拘留所,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龔偉峰道:“我會想辦法問的,但也不能太明顯,不是自己辦的案子,其他人是不能亂插手的,這是規定。我擔心嶽一成這家夥對我不懷好意,我們市局也正是班子調整的關鍵時期,我最擔心這事不僅對我有影響,別拔出蘿卜帶出泥啊。”


    潘誌星道:“我說老弟呀,不要有太多的顧慮,別說嶽一成不敢對你怎麽地,就是他針對你下手,老哥我也不會不管的。何況在雙虹市你也有自己的人脈。”


    龔偉峰聽出來了,潘誌星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就是讓自己頂住壓力,一旦出現情況,也不能把潘誌星供出來。說的倒好,出了事你不能不管,你弟弟可是縣委書記,出事了你管了嗎?你管得了嗎?


    龔偉峰又想:“你潘誌星雇兇殺人,我都已經看出來了,嶽一成難道看不出來?你不要再欺騙我了,如果因為給你提供一個李維平的住址,栽了進去,我他媽的多冤枉啊。”


    龔偉峰開始給潘誌星虛與委蛇:“潘市長,你放心,我自己的屋子自己會打掃的,不會讓別人替我打掃。何況我屋裏也不髒。”


    潘誌星聽到龔偉峰說到這了,就打了個哈哈,結束通話:“那就好,咱弟兄以後有啥情況多交流交流,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眾人拾柴火焰高,多一個人的主意,多一分保障。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再見。”


    龔偉峰掛了潘誌星的電話,反而更不淡定了,心想:“潘誌星不會無緣無故地打這個電話的,是不是雇兇殺人的事情兜不住了?常言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何況我和你隻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現在官場上不都是這樣,平時互相聯係,你好我好大家好,有點事情互相幫忙,親戚互相照顧,說白了都是為了自己方便,為了給自己好辦事鋪路架橋,而真正有了危險的時候,哪一個不是躲得遠遠的?我失誤就失誤在你潘誌星讓我給你查找李維平的具體居住房間,並沒有告訴我你要幹什麽,我已經上你的當了,如果你出事了,把我帶進去,我就太不劃算了。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脫身。”


    “對啊,你潘誌星讓我查李維平的房間,我並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啊。這是實情,我又何必為你去遮遮掩掩呢,弄得好像我和你一起謀劃的一樣,不行,這鍋不能背。我的給嶽一成說清楚去。”


    龔偉峰去找嶽一成的時候,嶽一成沒在辦公室,龔偉峰就給嶽一成打了個電話:“嶽局,我龔偉峰啊,想找你匯報一下工作,也把檢查交給你,昨晚我犯下的錯誤確實不小,想當麵向您說清楚。”


    嶽一成正在別墅區給武青霜做筆錄,這是李維平交代他的,武青霜並沒有傷害到自己,自己不追究任何責任。當然,做筆錄也是走形式,內容也是李維平和嶽一成商量好的。


    接到龔偉峰的電話,嶽一成已經完成了詢問。讓武青霜好好在這裏休息,暫時不要露麵,聽候安排。


    嶽一成告訴龔偉峰:“我在外麵辦點事,馬上就迴局裏了,你等我十分鍾。”


    等嶽一成迴到辦公室,龔偉峰就到了。他把剛剛寫好的檢查交給了嶽一成,說道:“嶽局,我除了向您檢討昨晚的事情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必須給您說清楚。”


    嶽一成接過龔偉峰寫的檢查,放到了自己的抽屜裏。然後問:“你說吧,什麽情況。”


    龔偉峰道:“我說的情況是,李維平被殺這件事情,我確實有責任,是潘誌星給我五萬塊錢,讓我想辦法查到現在李維平住在哪裏,但他並沒有告訴我查這些做什麽。我想著都是朋友,就不加思考,花一萬塊錢雇了個服務員找到了李維平的房間,然後告訴了潘誌星,絕沒有想到潘誌星會雇兇殺人。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是另外的四萬塊錢,我上交給組織。”


    說完,撲通跪在了嶽一成跟前,一把鼻子一把淚地說:“求嶽局救救我,今後,我一定聽嶽局的,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聽您的,隻是這件事情,我確實是蒙在鼓裏的。”


    嶽一成一把拉起龔偉峰,說:“你這下跪,成何體統,我們都是一個班子裏的人,你說的情況,我相信是真實的。我也沒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我昨晚點你,就是怕你不明不拍被人利用了,最後毀了自己。這樣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件事情,到我這裏為止,我希望你不僅和王長河、申東亮等人劃清界限,過去與他們走得近不要緊,隻要你自己身上是幹淨的,就不用怕。至於潘誌星的案子,你不要聲張,現在屬於保密階段,最後是什麽結果還不得而知,我希望你今後端正自己的態度,守住自己的底線,一切都還不晚。”


    龔偉峰為嶽一成的大度所感染,過去,不論王長河還是其他領導,可沒有嶽一成這麽坦然大度,看起來嶽一成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主兒。


    龔偉峰站在嶽一成對麵,誠懇地說道:“嶽局,請您放心,今後您就看我的行動吧。”


    嶽一成一擺手:“好了,沒其他事情,就先忙你的吧。”


    不是嶽一成不想追究龔偉峰的責任,真正的情況是李維平並沒有被真正刺殺,這早晚會公開的,沒有了嚴重後果,那龔偉峰也不會承擔多大的責任,與其抓住不放,不如趁機收攏人心。龔偉峰的把柄抓到了自己的手裏,今後也不敢再於自己叫板。再說了,公安局班子調整,也不可能把龔偉峰趕走,不能樹敵,就讓他聽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再說潘誌星,給楊小剛打電話,關機了,問了一下才知道,楊小剛去京都參加培訓了,一個月內迴不來。


    自己的心腹用不上了,這讓潘誌星心裏沒了底。李維平被刺殺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案件是嶽一成親手辦的,根本沒有調和的餘地,嶽一成這個人很難說話,原則性很強,加上上級要求“命案必破”,本想著讓楊小剛安排人把武青霜抓迴來,就掌握了主動,沒想到,武青霜落在了嶽一成手中。加上嶽一成已經說了武青霜收的就是傭金,這事無法辯解,武青霜肯定會供出自己的。唯一的線索就是這九十萬轉賬記錄。那個銀行卡說是自己的情人尹小靜的,一旦尹小靜頂不住了,再把自己供出來,那事就大了。怎麽辦?


    潘誌星坐在辦公室連續抽煙,該簽發的文件,擺在麵前,半天也沒有看一頁。潘誌星後悔了:“我為什麽這個時候非要給李維平杠上了呢,雖然李維平讓弟弟潘誌懷和兒子潘北進了監獄,但畢竟人還在。為什麽我要聽了別人的話,拿了別人的錢要把李維平幹掉。現在弄到這個地步,太不劃算了。”


    想到了那個找自己的人,一把給了自己一千萬,說隻要幹掉共同的敵人李維平,值了。現在算算,那一千萬直接打到了尹小靜那張銀行卡上,已經花出去一百萬了。還有九百萬在裏麵。好在現在尹小靜還不知道用她的名字開的卡裏麵進了這麽多錢,如果尹小靜知道了,鬧著要這個錢,就更麻煩了。


    尹小靜,尹小靜,尹小靜。潘誌星反複念叨著這個名字。突然一拍桌子:“算了,情人好找,隻要有錢有權,找什麽樣的都不難。但眼前的威脅竟然成了尹小靜了。一不做,二不休,隻有尹小靜消失了,我才有迴旋的餘地,死無對證,誰也奈何不了自己。”


    想好了這些,潘誌星又發愁了,讓誰去幹這個活呢?思來想去,誰都靠不住,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幹脆自己把活做了算了。


    想到此,潘誌星找出了一個別人給的很久沒有用過的電話卡,裝在了一個很久沒用過的舊手機上,給尹小靜打了個電話。


    尹小靜今天請假了,迴雙虹市雙河區紫陵鎮參加老家一個親戚的追悼會,從殯儀館出來後,開車往老家趕。這裏的人有一個規矩,人老了講究入土為安,雖然在火葬政策的壓力下,即使火葬完畢,也要把骨灰埋在祖墳裏。尹小靜就是要趕著參加出殯的。


    正開著車,尹小靜電話響了,一看是一個天州市的陌生電話,就掛掉了。沒想到這個電話,又打過來了,尹小靜隻好接聽:“你好,您是哪位?”


    電話裏傳來潘誌星的聲音:“寶寶,怎麽聽不出來我的聲音了嗎?”


    尹小靜聽到是潘誌星,他已經和潘誌星有半個月沒在一起了,過去都是每周末那兩天的夜晚都會在一起的。尹小靜也有點想那個了,一聽是潘誌星,問道:“半個月都沒有理我了,咋現在想起我來了?”


    潘誌星說:“這些天太忙了,騰不出時間,這不一有時間,我就給你打電話,你在哪裏?”


    尹小靜道:“請假迴老家參加個追悼會,現在正趕往出殯的路上。估計會到很晚才結束。”


    潘誌星道:“我有點想你了,要不我晚上到雙虹市找你去?咱們到紫陵河邊的農家樂吃烤魚怎麽樣?”


    尹小靜一聽很是高興:“好啊,好啊,你幾點過來,我等你。”


    潘誌星考慮了一下,不能太早了,就說道:“晚上八點左右到。我到了跟你聯係。不見不散。”


    尹小靜笑道:“好啊,準備給我帶什麽好禮物呀?”


    潘誌星道:“現在不告訴你,肯定有一個大驚喜。”


    尹小靜道:“好,我期待。”


    晚上八點十分,潘誌星自己駕車趕到了紫陵鎮的紫陵河邊的怡園農家樂飯店。


    尹小靜已經在包間裏等著了。


    潘誌星一進來,兩人上去就來了個擁抱,啃在了一起。


    直到服務員敲門,二人才分開。


    點了菜後,潘誌星從包裏拿出一瓶紅酒,對尹小靜道:“我今天特地帶了一瓶進口的紅酒,名叫‘羅曼尼·康帝酒莊紅葡萄酒’,一瓶的價值在十萬左右,今天為了和你約會,我特地帶過來了。”


    “另外,我給你準備了一張銀行卡,裏麵給你存了點錢,夠你花一輩子的了。怎麽樣,夠不夠驚喜?”


    尹小靜問:“那到底裏麵有多少錢?”


    潘誌星道:“這個農家樂有pos機,你自己查一下就知道了,注意不要被人看見。”


    尹小靜接過銀行卡,真的跑出去找到老板要pos機去了。老板不知道尹小靜要幹什麽,還以為她要付款呢,就趕緊拿出來了。尹小靜對老板說:“不好意思,我不記得我這張卡上還剩多少錢了,我想看看,別等一會沒錢付賬了,多尷尬。”


    老板把pos機給了尹小靜,尹小靜不想讓老板看到:“你告訴我怎麽查就行了,這是我的隱私,你不能看的。”


    老板隻好告訴她如何操作,然後扭過臉去。尹小靜刷了卡後驚呆了,裏麵整整九百萬。收起銀行卡,尹小靜把pos機還給了老板,迴到了包間。


    就在尹小靜出去查看存款的時間裏,潘誌星把紅酒已經打開了,給兩人每人倒了一杯,潘誌星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小紙包,把白色的藥麵倒進了尹小靜的杯子裏。


    看到尹小靜迴來了,潘誌星問:“查到了嗎?”


    尹小靜別提有多高興了,在潘誌星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說:“今晚,我一定把你伺候舒服了。”


    潘誌星笑道:“好,那先吃飯,先把烤魚吃了,吃飽了好給我幹活。”


    尹小靜撒嬌地看了潘誌星一眼:“好,我吃飽,給你幹活。”


    吃的差不多了,潘誌星說話了:“我倆隻顧吃了,這一瓶十萬的紅酒打開了,還沒喝呢,來,咱倆幹一杯。”


    尹小靜道:“你我都開著車,萬一被查酒駕可麻煩了。”


    潘誌星道:“就喝一杯,問題不大,再說了,就憑我這個高級幹部在雙虹市還是認識幾個人的,誰敢查我們?放心,喝吧。”


    尹小靜擱不住潘誌星的勸,把麵前的一杯紅酒喝了。潘誌星沒在倒酒,他把紅酒收了起來:“剩下的,我們迴賓館再喝。不如我們先去無人的河邊打個野戰去,我還沒有享受過這個刺激呢。”


    尹小靜點點頭,同意了。


    吃完了飯,二人各自駕車一前一後離開了農家樂飯店。


    到了無人的地方,潘誌星停了車,尹小靜腦袋有點迷糊,剛停下車就睡著了。潘誌星從自己的車裏麵拿出手套帶上,從尹小靜兜裏掏出銀行卡裝進自己兜裏,在尹小靜的車上搗鼓了幾下,然後關上車門,小轎車順著河堤栽了下去,直到沒入水中。潘誌星看到小車在河中沉沒,沒人可以發現了,這才開著自己的車連夜要趕迴天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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