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建春掛了電話,來到李維平跟前:“這個徐磊,真沒有救了。都這時候了,還給我下這命令。咱們走吧,我親自把這個甄信求送進看守所。”


    李維平說:“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你們先把這個甄信求押起來,明洋大哥今天下午務必去臨縣把奧田公司股東信息查清楚。至於徐磊,現在正是需要他蹦出來的時候,讓他多表演一下更好,表演的越多,漏洞也會越多,問題暴露的越多。我估計他們對你再有意見,這幾天也顧不得專門召開常委會研究處理你的事情,我估計徐磊很快就會落馬。現在,咱們各行其是,路邊隨便吃點東西就行了。”


    盧建春說:“好吧。晚上看結果。”


    幾人分別後,李維平又給湯誌高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馬上迴到他那裏,讓他開兩個房間。


    湯誌高一聽李維平迴來了,很是高興,立馬告訴老婆給李老弟安排兩個最好的房間。


    李維平到藍月賓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當湯誌高一聽幾個人還沒有顧得上吃飯,立馬讓老婆親自下手做飯,好在中午準備的食材很充分。現在賓館還沒有恢複營業,也沒有別的人打擾,飯菜很快就弄好了。


    幾個人吃過了飯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李維平對倪蕊和鄭衛紅說:“現在,給你倆一個重要任務,抓緊把徐磊那個風流債的文章寫好,內容不要多,把那二十五個情人的名字全公布,至於張麗娜和李玲玉、楊青霞幾個人就不寫真名了。寫好後,聯係你們的同學,從全國各地四麵八方同時在自媒體發出來,你們能聯係多少同學發文?”


    倪蕊說:“我在同學群裏唿籲一下,大學群、高中群、初中群,加起來能有幾百人吧。”


    鄭衛紅說:“大學群我和倪蕊在一個群裏,高中和初中同學都在祥陵縣,我不能發。就以倪蕊的群發吧。”


    李維平說:“那抓緊吧,我還要出去一趟,你們在賓館就做這一件事,我盡量早點迴來。”


    說完,李維平從車裏拎出一個手提箱迴到房間,搗鼓了半個小時,才出門。


    正在大門口的湯誌高一看有一個人從賓館裏出來,不認識,就攔住了:“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們還沒有開業,你咋進來的?”


    李維平故意變著聲調:“你不認識我?”


    湯誌高說:“我當然不認識你,你是誰?”


    李維平笑了:“你不認識就對了,湯大哥,是我,我的化妝技術還可以吧,你都認不出來了,那別人也不好認對不對?”


    湯誌高一聽,這迴聲音是李維平,就不僅驚異道:“我說李兄弟,你這是弄的哪一出啊,短頭發變長了,也有胡子了,衣服也變得吊兒郎當了,除了身高沒變,其它都看不出來是你,包括走路都和原來的姿勢不一樣。還帶著墨鏡,更不好認了。你出去?”


    李維平說:“我出去辦點事,不要聲張。”


    李維平這會兒打扮的像個花花公子,也沒有開自己的車,出門掃了一輛電動單車騎上走了。


    晚上八點左右,祥陵縣炸鍋了。


    來自全國各地的論壇,自媒體熱炒著一件事,不論是文字的還是視頻畫麵的,火爆一時。《祥陵縣政法委書記徐磊的風流債》一文被瘋轉,連名單都是真實的。


    祥陵縣委宣傳部各方出擊,沒有用,請求市委宣傳部幫助,他們讓自己想辦法。


    最為要命的是,就連祥陵縣政府的官方網站上也刊載這這篇文章。縣政府管理網站的工作人員被罵的狗血噴頭,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篇文章怎麽就出現在他們的網站上了。他刪除了,一會又上來了,刪除了一會又上來了。最後直接刪除不了了,後台密碼被人修改了。這下要了命了,王秀貞大發雷霆,潘誌懷坐臥不安,徐磊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


    最後,潘誌懷、王秀貞和徐磊三人商議,從縣財政上撥款,也必須連夜公關,把這篇文章刪除。政府的網站先讓網信辦聯係服務器提供方暫時關閉。


    他們可能低估了網民的力量,他們這邊刪除一個,那邊網民又轉發了兩個,根本就刪不掉。到了晚上十二點,祥陵縣幾十萬人的微信上幾乎都轉來了徐磊情人的名單。


    論壇上,帖子被人轉發出去後,評論區留言飆升至幾萬條。全國人民一片罵聲,強烈要求當地紀委嚴查這個采花大官。


    當晚,市委書記佟立冬的手機也響個不停,都是下麵給他匯報有關徐磊風力債上熱搜的事情。佟立冬也上網看了看,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意味深長地笑了:“這個李維平,竟然用這種手段來打開缺口,那好,你既然點了一把火,那我就趁機出手。”


    佟立冬借口輿情太大,讓秘書長通知市委常委,連夜召開常委會,研究處理這次重大網絡輿情。


    佟立冬安排完畢,立即給李維平打了個電話:“你在哪裏?”


    李維平迴答:“佟書記,我剛剛迴到市裏。有啥指示?”


    佟立冬笑了笑說:“你問我有啥指示?你自己把火燒起來了,不該告訴我下一步需要我怎麽幫你嗎?”


    李維平說:“佟書記,我這是逼虎出山,徐磊這個問題一暴露,他自然坐不住,他會采取手段掩蓋事實,情色問題隻不過是他的小問題,隻能是在政治上處理他,他真正的問題是貪腐,還有充當保護傘問題,更厲害的是,他們的利益集團有與境外勢力勾結的嫌疑。我手中已經掌握了他多條線索,涉案金額巨大。他因為網上熱炒,肯定知道自己保不住官位了,他會動起來把他貪腐的資金轉移,甚至會逃跑,我就是想在這個時候找出他的資金動向。我現在請求市委立即免去他的職務,讓盧建春代理公?安?局長,恢複被陷害的李明洋的常務副局長職務。祥陵縣公安機關大部分人是徐磊一手安排或提拔的,下一步不趕緊抓住這個權力,很多問題都難以解決。我之所以想先把徐磊職務拿下,就是怕他掌控公檢法,讓我們無法施展手段。”


    佟立冬道:“那好吧,你的這個意見很好,既然動了,那就連劉學信一起動動,占著茅房不拉屎,這和保護傘是一樣的。你手中有劉學信的證據沒有?”


    李維平說:“有,我收到有一百多條反映劉學信包庇腐敗壓案不查的投訴,我已經打印出來了,要不要我現在給你送過去。”


    “可以,盡快送過來,會上我要用,另外,你在祥陵縣活動的這些時間裏,有沒有看到誰適合做縣紀委書記?”佟立冬問。


    李維平說:“這個,我還真沒有往這方麵注意,不敢亂發言。”


    李維平之所以這麽說,他心中也考慮了,自己已經提了盧建春和李明洋,不能再提推薦意見,如果那樣,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佟立冬明白了李維平的意思,說:“抓緊把徐磊和劉學信的材料送過來,我急用。”


    李維平道:“好的,馬上到。”其實,李維平已經在市委附近等著了,他判斷,今晚徐磊事件一旦發酵,別說是市委,就是省委領導也會有壓力的。這種情況下,市委如果不及時處理,那就是不負責任,省委也會對他們有看法的。所以,他判定今晚市委會有所行動的。


    當佟立冬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時,李維平已經在等著了。


    佟立冬把李維平讓進屋裏:“把材料給我吧。”


    李維平拿出兩個檔案袋,說:“我複印了十一份,兩個人的。”


    佟立冬說:“好,我沒有時間陪你坐了,我先去會場了。”


    李維平說:“好的,我不耽誤您的時間了,不過臨走我給你提個建議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佟立冬說:“你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麽合不合適的,說吧。”


    李維平說:“我建議讓邢二華列席常委會。”


    佟立冬一愣,瞬間明白過來,說道:“我已經讓人通知他了。”佟立冬實際上沒有通知邢二華,之所以這麽說,是為了不在李維平麵前顯得考慮問題不周到。


    李維平沒再停留,轉身就走了。


    佟立冬待李維平走後,立即親自給邢二華打了個電話,讓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列席參加常委會。


    常委會上,佟立冬讓秘書把李維平給他的材料每人麵前放了一份。十一個常委,李維平複印了十一份,考慮的很周到。


    市委常委會上,大家都到了。而且時間抓的也都很緊。市委書記佟立冬坐在會議桌的一端,左邊是市長賈清河,右邊是副書記童立偉,兩邊分別是紀委書記溫德修,常務副市長呂濤,組織部長李政,宣傳部長劉麗霞,政法委書記賈俊德,市委秘書長陳小平,統戰部長聶本立,軍分區司令員耿誌忠。


    邢二華走在後排的列席位置,市委書記秘書坐在後麵做記錄。


    佟立冬看到人齊了,直接入題:“同誌們,連夜召開常委會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我們的市管幹部祥陵縣政法委書記徐磊突然火了,火的一塌糊塗。這也把我們雙虹市委架到了火上烤了。網民的聲音要把我們罵死了,但我們還必須聽,現在,我們就是要商量一下,麵對徐磊這個輿情,我們如何處理。大家發表一下意見。”


    佟立冬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目光看向周邊各個常委。


    按正常情況,市委書記提出問題後,市長應該第一個站出來發言,但市長賈清河竟沒有要發言的意思。


    冷場了一會兒,佟立冬說話了:“怎麽?這個問題很難表態嗎?如果大家都不發言,那我就說自己的意見,等我說了意見,誰在反對,那就不是表態了,是表決了。我看還是先發言為好,誰先說。”


    市紀委書記溫德修坐不住了,他心裏清楚,如果徐磊落馬,一旦招架不住把自己咬出來就麻煩了,既然大家都不發言,那自己就發言,盡量保住徐磊,保徐磊就是保自己。


    溫德修說話了:“既然同誌們都不發言,那我先說說自己的意見,雖然網絡上把徐磊炒的沸沸揚揚,但這也畢竟是舉報性質的,還沒有經過我們市紀委核實,萬一這些問題是假的,那不就成了誣告了?網絡輿情,有真有假,我們不能就因為有人惡搞徐磊,我們就認定徐磊有問題,我認為還是等我們調查核實之後,再說這些事情比較合適。”


    政法委書記賈俊德隨聲附和:“溫書記說的有道理。”


    賈俊德就說一句話,再沒有下文。


    佟立冬等了一下,看沒有人說話了,迴頭問列席位置上的市紀委常務副書記邢二華:“邢二華同誌,我問你一下,網上曝光徐磊包養情人的事情你們紀委查過沒有?”


    邢二華本就跟溫德修不對付,會上溫德修有意保護徐磊,邢二華根本看不下去,但他隻是列席常委會,佟書記不叫他說話,他是不能亂發言的。聽到佟立冬問他,邢二華早憋不住了,站了起來,從一個檔案袋裏拿出厚厚地材料,說:“報告佟書記,報告各位常委領導,網上曝光徐磊的問題,我都已經查過了,全部屬實,沒有一個是虛假的,我帶人專門找過徐磊的這二十五個情人,個個都承認了。我這裏有筆錄。另外,有幾個警察也狀告了徐磊,李玲玉還提供了被徐磊占有的二十條帶有精斑的褲頭,”邢二華說著把一個塑料袋提起來讓常委們看了看,接著說:“這些我們也進行過鑒定,dna和數據庫裏徐磊的完全一致。還有女警楊青霞提供了徐磊玩弄她的視頻錄像。我這裏有一個u盤,常委領導們可以私下看看,不適宜當眾播放。”


    平時在常委會上很少發言的軍分區司令員耿誌忠說話了:“徐磊就是個人渣,我也聽祥陵縣人武部的人給我說過這些事,這種人早就該免了他。有人還想保護他,是不是有利益關係?”在座的人想到,這耿誌忠與溫德修肯定不太對付,可沒有聽說過他倆有過啥過節啊。


    溫德修本來想反駁耿誌忠,但一聽到邢二華說都查實了,沒法在會上給耿誌忠叫板,就沒有吭聲。他不能與耿誌忠叫板,不代表他不能訓斥邢二華,溫德修說:“邢副書記,你去查一個市管幹部怎麽也不給我說一聲?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紀委書記嗎?”


    邢二華有佟立冬支持,根本不在乎溫德修的挑刺:“溫書記,如果我向你匯報,你會讓我調查嗎?”


    溫德修惱了:“你什麽意思?”


    佟立冬截住了溫德修:“邢二華同誌去調查是我批準的,舉報信都送到我辦公桌上了,我就不信你溫書記沒有收到過舉報?”


    溫德修看佟立冬給邢二華站台,就偃旗息鼓了,不再說話。


    這時候,宣傳部長劉麗霞說話了:“我認為,既然徐磊的問題已經查實了,那就把他拿下,好平息網上的輿論,不然我們很被動。現在的輿情不能靠刪帖了,根本刪除不了,按著葫蘆浮起瓢,我認為堵不如疏,平息輿論的最好方式就是給網民們一個交代。”


    組織部長李政說:“我讚同劉部長的意見。”


    市長賈清河本來給上一任市委書記不對付,徐磊就是上一任書記提名的,他對徐磊也不感冒,但礙於官場上的各種複雜關係,他沒有表示過什麽,今天他之所以不先發言,就是想看看有誰替徐磊說話。眼看溫德修鬥敗了,自己也該表明態度了,說道:“劉部長說的很對,我們必須連夜發布處理意見,才能平息網絡罵聲。”


    其他幾個常委看出來了,書記、市長都要處理徐磊,自己趕緊跟著表態吧,一個個紛紛表示讚同處理徐磊。


    佟立冬看到絕大部分人的意見是一致的,就說:“好,我提議免去徐磊祥陵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職務,建議祥陵縣委同時免去其公?安?局長職務,建議祥陵縣公?安?局政委盧建春暫代局長職務,恢複被徐磊陷害的李明洋常務副局長職務,大家有意見沒有?”


    常委們怎麽也想不到,佟立冬竟然要把祥陵縣公?安?局的班子也給動了。


    溫德修大聲喊道:“我不同意!”


    眾人一聽,這市紀委書記要和市委書記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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