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山下的一處罕無人煙的山坳裏,十九層高的藏嬰義塔拔地而起。顧、孟二人與青衣男子一起,正在塔前跟大青蛇廝搏。


    先前救下孟黎鳶的青衣男子已經施法將大青蛇困在半空之中。顧氏家主顧清河救下貼身婢女孟黎鳶後便也匆匆加入滅蛇的大戰之中。


    顧清河其實是追著嬰鬼來的,這嬰鬼狡猾的很,以為逃迴自己的降生地——嬰屍塔,就能躲避顧清河的追殺。它沒想到顧清河追了整日整夜都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這嬰鬼見無法甩掉顧清河就趁機鑽進了嬰屍塔裏,躲著不出來。顧清河追至此處看到孟黎鳶遇險就剛好將她救下。


    “高淩風,殺了他,快!”顧清河催促著青衣男子。


    孟黎鳶沒見過這個青衣男子,聽到顧清河喊他名字,才知道他叫高淩風。


    “高淩風!他就是星武城裏與顧、趙、白氏齊名的高氏家族繼承人,少公子高淩風?”孟黎鳶有些吃驚。


    未跟隨顧清河前,孟黎鳶幾乎從未見過其他氏族的公子,後來她入顧府為奴,又幾乎被圈禁在顧府中,隻有在顧清河出去野練時才會偶爾帶她出去。


    “這就是顧清歌偶爾提到的高淩風,也是顧清河的好兄弟。”孟黎鳶在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關於他的信息就隻有這麽些:“高淩風,高氏未來家主,以前和公子是好朋友,二人時常一起修煉切磋,後來前家主去世,公子繼承家主之位,二人幾乎就很好聯係了。”


    “殺了他,快!塔裏有魔嬰,如它被魔嬰煉化成異獸,你我便都不是他的對手!”顧清河起咒布陣,將大青蛇牢牢困住。


    高淩風鬆開對大青蛇的控製,卻愣在原地舍不得殺他:“不,青古不是惡獸,他是我的朋友!”


    孟黎鳶知道他們高氏擅長控獸,人人都有自己的靈獸相伴,本以為靈獸們會是很可愛的動物,直到見到高淩風和這條大青蛇她才徹底對高氏和高氏的靈獸有所了解。


    “高公子,你的青古已經失控了,我剛看到他在塔裏吃嬰孩屍體,他許是怒了才會轉頭攻擊我。而且……”


    孟黎鳶扯著嗓子向高淩風繼續喊著。


    “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現在連你也不認識了。”


    高淩風很是猶豫,道:“不,青古隻是中毒了,他本性不壞,不會變異的。”


    顧清河繼續施法控製著青古,並繼續勸說高淩風斬殺自己的大青蛇:“高淩風你看清楚了,他現在與變異的惡獸並無區別,他連人肉都吃!你要知道,獸類一旦嚐到血的味道,就會永遠不會忘記!別猶豫了,快殺了他!我的法術撐不了多久。”


    “不行,我下不了手,他是我的青古,是陪我一起長大朋友。”


    高淩風的父親對他特別的嚴格、高氏自小就將他當作未來家主培養。他吃過很多苦,流過很多血,每一次都是青古陪在身邊。現在,讓高淩風親手殺了青古,他根本做不到。


    可是,這邊顧清河的靈力在不斷耗盡著。他感覺自己越發吃力,也擔心剛逃竄進塔裏的嬰鬼會隨時衝出來襲擊他們。


    “魔嬰殺戮太多,本就難以對付,你的青古又已經開始異化,再不出手,必將釀成大禍。噗——”顧清河朝高淩風喊完,一口鮮血便從嘴裏噴了出來。


    “公子——”孟黎鳶在地麵心疼地大叫了一聲。


    “啊——”高淩風見到顧清河受了傷,很是擔心。


    他不敢再猶豫,但卻還是不願意對青古下手。於是,他重新加入人蛇大戰中,希望以自己的術法來困住發瘋的青古。


    孟黎鳶不會術法,幫不了二人,隻能在地麵幹著急。


    “公子的身體本就不好,這下還受了這麽重的傷。公子會不會……”孟黎鳶低聲地念著,著急地都快要哭出來了。


    “高公子不是靈蛇的主人嗎,他平日裏應該把這靈蛇馴服得服服帖帖的,怎麽今日就控製不了他了呢?這蛇不會真的要吃了他吧?”


    孟黎鳶一會擔心顧清河,一會又替高淩風著急。突然,顧清河病骨發作,靈力潰散之際被青古的蛇尾直接拍了出去。


    顧清河的身子直接被甩到一百米外的大樹幹上,然後又彈開掉在地上。


    “噗噗——噗——”鮮血不斷地從顧清河的胸膛往外竄,他接連兩口將竄出的鮮血噴了出來。


    從青古拍打顧清河,到顧清河墜地口吐鮮血,整個過程比閃電還要快。


    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團黑氣從嬰屍塔裏“唰”地一下衝了出來,直奔青古而去。


    “公子——”孟黎鳶想去找顧清河。


    “別過來!”顧清河厲聲吼道。


    他覺得自己狼狽,不想孟黎鳶看見自己無能的樣子。


    遠處的孟黎鳶聽得真真切切,隻好停下腳步遠遠望著。她不上前,並不是完全為了遂顧清河的意,而是在想辦法好自己去和青古搏鬥。


    “嘶——”黑氣圍著青古後,便直接鑽進了他的身體裏。青古在一聲粗獷又有些沙啞的吼叫中直接變成一條紅眼黑身的鬼蛇。


    一直舍不得下狠手的高淩風顯然是沒有料到:“青古,你異化了!”


    “快,快跑,黎鳶快跑!”顧清河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他一著急,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然後人就暈死過去。


    “公子——”孟黎鳶來不及多想,擔心顧清河有危險,就準備往顧清河那邊跑。


    “嗵”地一聲,高淩風也被青古甩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一把通透的清白色澤玉笛從高淩風身上掉了出來,又不偏不倚地滾到了孟黎鳶的腳邊。


    “噗噗——”高淩風也口吐鮮血,似乎也受了很重的傷。


    已經異化了的青古從天而降,用自己粗壯的蛇軀將高淩風緊緊纏繞。


    遠處的顧清河慢慢恢複了意識,但是靈力仍然無法凝聚。


    無奈之下,他隻能努力朝高淩風喊著:“先奏清心,再奏安魂。先扶心智,再送亡靈!”


    被青古緊緊纏繞的高淩風一下子就明白了顧清河的意思,用力朝著地上的玉笛施法,企圖召喚它過來:“白玉,過來!”


    許是高淩風靈力不夠的緣故,那玉笛在地上不停地抖動著就是無法離開地麵。


    高淩風被青古纏得越來越緊,他感覺自己越發吃力,便使出渾身力氣,再次召喚地上的玉笛:“白——玉——”


    這一次,靈力比之前充沛了些,那玉笛“嗖”地一下便從地麵升起,直直朝高淩風飛去。


    眼看玉笛就要到達高淩風身邊時,被嬰鬼控製的青古突然一個轉身,竟然帶著高淩風直衝嬰屍塔頂。


    一聲巨響後,青古卷著高淩風從嬰屍塔頂部撞了個大窟窿就直接衝了進去。而那隻叫做“白玉”的清白玉笛則再次落到地麵,又滾到了孟黎鳶腳邊。


    孟黎鳶嚇了一跳,她本想去找顧清河,可現在高淩風生死未卜,她又放心不下墜入塔中的高淩風。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突然腦袋一閃:“嗯,豁出去了!”


    孟黎鳶彎腰,撿起笛子,飛奔跳入嬰屍塔——動作連貫,一氣嗬成!


    “不要,不要——黎鳶不要——”顧清河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匆匆墜下的瞬間她在心裏哭道:“公子對不起,不敢跟你道別,就是怕你反應快,施法攔我!我不想高公子死,更不想你死!原來,原來我可以跑這麽快……給……”


    孟黎鳶跳入塔中,直接和被青古纏繞的高淩風擦過。她使出最後的力氣把玉笛扔給高淩風,便落了下去。


    高淩風親眼看到,孟黎鳶跳而來,與他擦身而過。她把玉笛丟給他,便落入了嬰屍塔底。


    他雖然已經拿到了玉笛,但還是被失了心智的青古緊緊纏繞著。


    突然,一群紙人飛入塔中,瞬間化為兩隻手和一張嘴。它們從高淩風手裏接過玉笛,然後立刻吹奏起了安魂曲。


    安魂曲一響,青古血紅色的眼睛開始變淡,瞬間陷入睡眠,原本緊緊鎖著高淩風身體的蛇軀也漸漸鬆軟了下來。


    高淩風很是詫異,以為是顧清河在外施法救了他,誰知,卻聽到塔底有個微弱的女聲:“接著,繼續!”


    女子聲音剛落,玉笛便立刻飛到了高淩風手中,他手握玉笛,繼續吹奏,同時低頭尋找塔底女子,心裏很是好奇:“是哪個女道友救了我?”


    這不抬頭還好,一抬頭嚇一跳——剛剛用道家術法使幻化、操控紙人奏樂的女子竟然是孟黎鳶。


    孟黎鳶落入塔底,後背直接被一根獸骨刺穿!


    “許是天熱的緣故,焚屍的駝背老頭竟然偷了懶。也對,這麽熱的天,塔裏麵也不住人,屍體放個幾天就爛透了,不燒也一樣。隻是,老頭肯定沒想到,周圍野獸會聞著味兒過來。人進來出不去,野獸也是……隻是我也太倒黴了吧,竟然會被一根獸骨刺死,是老天爺覺得我肉吃的太多了嗎?嗚嗚嗚,好疼啊,下輩子我少吃點行嗎?……咦?公子怎麽哭了?他哭起來的樣子也蠻好看的……這曲子真好聽,我好困啊……”


    孟黎鳶墜入塔底,被獸骨刺穿直接昏死過去。那刺皮穿肉的痛一陣一陣的,把她疼醒了,她拚盡全力將玉笛奏響。


    塔外的顧清河借用自己的血開啟陰陽詭契增加靈力助自己直接進入塔底。他幫高淩風一起將嬰鬼從青古身上剝開,又將嬰鬼直接封入陰陽詭契,送入地府。


    解決完這一連串麻煩後,他才抽身衝入塔底去找孟黎鳶。


    陰陽詭契關閉,顧清河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他顫顫巍巍地走到孟黎鳶麵前,看到孟黎鳶微微張開,又微微閉上的雙眼,如此反複好幾次後,終於完全閉上了。


    他用手去撫摸孟黎鳶的額頭,問已經昏死過去的孟黎鳶:“是不是很痛?痛到你連眼睛都閉不上?”


    他望著刺透孟黎鳶胸口的那根獸骨,不知道從哪裏下手才好,生怕再弄疼了她。


    顧清河滿眼淚水,一腔自責和悔恨不斷往外蔓延。那根獸骨紮在孟黎鳶身上,卻實實在在地痛在他的心上。


    高淩風見事情已經解決,就趕緊過來想將孟黎鳶抱出去,卻被顧清河狠狠地推開:“滾!不許碰她!”


    高淩風跌坐在地,很是詫異地看著顧清河——他們打小就認識,可他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顧清河。


    顧清河施法幫助已經昏死過去的孟黎鳶斬斷裸露在外的獸骨,然後再將她輕輕抱起,使出全身力氣騰空一躍,就將孟黎鳶帶出了嬰屍塔。


    塔中的高淩風迴過神來,將已經昏睡的青古收入囊中,也一個飛升出了嬰屍塔。


    剛剛出塔的高淩風看到顧清河正在艱難地給孟黎鳶渡入靈氣,他又想上前幫忙。但卻被顧清河攔住:“如果你早早聽我的勸,殺了我那畜生,黎鳶便不會出事。”


    高淩風很是自責,的確是他的堅持才讓孟黎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這樣是沒用的,黎鳶傷的太重了,根本吸收不了任何靈力。”高淩風站在一旁看著顧清河不要命地往孟黎鳶身體裏注入靈氣,但是那些靈力剛進入她的身體又都一一往外泄出。


    “你自己的身體也受不了這般折騰。”高淩風上前將自己的靈力往顧清河的身體裏輸入。


    或許是因為高淩風的靈力修複了顧清河的身體,此時的顧清河終於恢複了一點點理智。剛才的他就像瘋了一樣。


    顧清河停下手裏的動作,不再往孟黎鳶身體裏注入靈力:“黎鳶三魂七魄還未潰散,應該還是有救的,我該怎麽做才能救她?”


    高淩風走過來看了眼孟黎鳶被獸骨刺穿的傷口,道:“這傷口中帶有魔嬰侵蝕的痕跡,我的白玉是千年古玉混著我們高氏的鮮血煉化而成,要是還能找到一塊千年古玉,那黎鳶的身體就能立馬恢複如初。”


    “千年古玉?”顧清河突然想起了姑姑顧沄給他帶迴的那塊千年玉石:“有,我有!”


    顧清河慌忙將孟黎鳶交給高淩風照看,自己轉身又飛進了嬰屍塔裏,去尋找被嬰鬼藏起來的那塊千年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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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熬到五一,可以好好休息了,安安靜靜地來更新我的故事,勞動人民萬歲啊!


    這部小說真是從崩潰寫到精神抖擻,我心中的每個人物都越來越飽滿,隻是我語言匱乏,無法很好的將他們展現出來。後麵我會繼續努力,隻要有一個讀者在看,我就不會放棄更新!


    餘生很短,希望每個人都能在自己有限的三萬多天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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