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能夠輕易地守住正門是件好事,但敵人似乎切換了作戰計劃,打算把我們引誘到宅邸內再加以攻擊。麵對踏入屋內的我們,敵人發動了猛烈的反擊。奧拉涅斯公爵邸的房間自不用說,就連走廊也寬敞到足以讓馬車通行,戰鬥在不知不覺間發展成雙方拿著劍或長槍正麵交鋒的正式戰爭。


    「嘰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我以步伐避開敵兵刺出的短槍,用槍劍刺向被鎖子甲保護的側腹進行反擊。這把槍劍施加了附魔,可以輕易貫穿便宜的鎖子甲。


    「咕啊!?」


    我不理會發出慘叫的敵兵,扣下騎兵槍的扳機。靠著開槍的後座力,我拔出刺進一半的槍劍。


    「你竟敢!」


    這時,另一名敵兵將劍高舉過頭衝了過來。就算用後裝式步槍,現在也來不及裝填子彈。我毫不猶豫地放開騎兵槍。由於我有好好地將槍背帶掛在肩上,所以不用擔心槍會掉到地上。


    「嘰耶耶耶耶!!」


    「咕哇——!!」


    我用護手彈開敵人揮下的長劍,順勢逼近。我抓住敵兵的腰帶,絆倒他,再順勢把他扔向附近的其他敵兵。


    「唔!」


    這時,我聽見了陌生的語言。那是有節奏、宛如歌曲的旋律……是魔法的詠唱。我望向聲音的來源,那裏有幾名身穿長袍的魔術兵。


    詠唱咒文似乎已經進入最終階段。如果是老練的魔術兵,對個人用魔法隻要十幾秒就能詠唱完畢。我完全沒有時間上的餘裕,立刻從腰間拔出手槍,扣著扳機用手指扳起擊錘。我以幾乎隻聽見一發槍聲的高速連射,將裝填在蓮藕型彈匣內的五發子彈全部發射出去。


    「嗚!?」


    受到手槍掃射,魔術兵們紛紛倒下。不過,有一個人沒事。她詠唱完咒文,對我發動風鐮(風刃)的魔法。


    「切斯特!」


    我用滑行勉強躲過攻擊,接著順勢以前滾翻跳起,衝向魔術兵。我拔出軍刀,一擊砍倒他。鮮血噴出,將我的白色罩袍染紅。


    「嗚……!這種狂戰士是男人?我是在做噩夢嗎……!」


    剛剛被我扔出去的敵兵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再次舉起劍。跟他一起被扔出去的其他士兵也跟著行動。


    這些家夥穿的不是鎖子甲,而是疑似魔裝甲胄的板金鎧,用來保護全身。半吊子的攻擊應該無法打倒他們,要不就瞄準鎧甲的縫隙,要不就使用身體強化魔法,把鎧甲連同人一起一刀兩斷……前者很花時間,後者雖然快,卻很消耗體力。在不知道戰鬥會持續到何時的現在,可以的話,我想保留強化魔法。


    「光榮的加雷亞近衛騎士團,不能讓男人專美於前。突擊!」


    然而,我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時,拿著劍和長槍的近衛騎士們衝了過來。光榮的這個自稱並非浪得虛名,近衛騎士們以巧妙的團隊合作玩弄敵人,利落地解決掉敵方的騎士。我急忙想加入戰線,卻有人阻止了我。


    「哎呀,阿爾貝你表現得還真是活躍啊。不過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想退到後方休息,希望你能跟我來。畢竟你在前線戰鬥的時候,我可不能退到後方去。」


    是弗朗索瓦殿下。她那繡有王家紋章的罩袍被敵人的血濺得髒兮兮的,看得出她經曆了一場激戰。不過,她說自己累了應該是騙人的,她的唿吸完全沒亂。反而是我比較疲憊。和體力猶如怪物的龍人(dragonkin)騎士站在一起,對凡人(hume)來說實在很辛苦。


    簡單來說,就是她看我一副累得要死的樣子,所以想讓我退到後方。在這種時候還特地拿自己當借口,真有殿下的風格。難怪她會受歡迎,聽說她吃掉五十個處男的傳聞說不定是真的……不,五十個這個數字再怎麽說也太扯了。


    「是,我明白了。」


    不過,既然殿下都開口了,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我也不是喜歡大鬧特鬧,隻是因為敵人來襲,我不得已才應戰。我姑且是殿下的副官,所以不能隨便加入戰鬥。


    這一切都是因為部隊被一分為二。由於戰力不足,連指揮官都不得不握劍參戰。分散部隊雖然不是好方法,但這是出於不得已的理由。


    殿下推測奧良公爵可能被監禁的地點,有她位於最上層的房間,以及位於地下的牢房兩個地方。如果分別前往,時間再多也不夠用。如果不速戰速決,奧良公爵就會被移送到其他地方。為了防止這件事,隻能同時攻擊她的房間與地牢。


    「……不過,別動隊的信號還沒來。從距離來看,他們應該差不多要抵達目的地了。」


    弗朗索瓦殿下看著在前線戰鬥的近衛騎士團,低聲說道。別動隊前往的地方是奧良公爵的房間。當其中一方的部隊發現奧良公爵,就會從窗戶用手旗信號對在中庭布陣的炮兵部隊下達指示。收到信號的炮兵隊會發射空炮,用炮聲通知另一方的部隊發現奧良公爵……這就是計劃。


    附帶一提,別動隊是由弗朗索瓦殿下的隨從負責帶路。那位隨從曾數度與殿下一同造訪奧良公爵的房間,因此應該不會迷路……據說是這樣。


    「也有可能隻是進攻上花費了時間……」


    「不,不對。這隻是我的推測……但奧良公爵果然還是被監禁在地牢裏。正因為如此,朕才會與你們的部隊同行。」


    看來弗朗索瓦殿下認為地牢路線才是正確答案……就算這是伊莎貝爾迴家獨斷發起的政變,她會做出把現任當家關進牢房裏的行為嗎?就我來說,我原本以為她隻會把人軟禁在自己房裏……


    「你看起來很疑惑呢。」


    殿下停下腳步,這麽問我。他的臉被頭盔的麵罩遮住,但我能感受到他正露出賊笑。


    「奧良公爵和女兒伊莎貝兒之間有過爭執,表麵上卻裝作感情很好……因為某件事,伊莎貝兒怨恨起母親。如果有機會造反,她應該會為了報複而把母親關進牢房吧。」


    「原來如此。」


    雖然不清楚詳細情形,但我還是點頭答應了。看來奧蘭公爵家內似乎發生了什麽事件。當然,我不會追根究底地詢問。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雖然做出這麽誇張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早就料到公爵家內會有什麽紛爭。為了不讓王室受到無謂的波及,我事先偷偷調查了宅邸的格局。所以,我也很清楚地牢的位置。」


    「準備得真周到。」


    看到殿下一臉得意的模樣,我不禁露出苦笑。上級貴族的世界果然很可怕。即使是表麵上感情融洽的親戚,也必須做好戰鬥的準備。


    「總之,阿爾貝特,你就當作搭上了大船……」


    弗朗索瓦殿下得意地說道,不過前線傳來好幾道怒吼,打斷了她的話。我往那邊看去,隻見一名近衛騎士流著血倒在地上。看來有一個人被幹掉了。身穿豪華全身鎧的敵方騎士高舉著劍,準備給騎士最後一擊。


    「嘖!」


    我反射性地舉起步槍,急忙裝填子彈。我一邊祈禱著要趕上,一邊扣下扳機。所幸在劍揮下之前,子彈便命中了敵方騎士的胸甲。雖然沒有貫穿,但還是有讓對方失去平衡的效果。


    「休想得逞!」


    一名近衛騎士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刺出了長槍。然而,敵方騎士用盾牌擋開了長槍的一擊。近衛騎士不服輸地連續發動攻擊,但敵方騎士以遊刃有餘的動作躲開槍尖,精準地做出反擊。為了避開發出低吼聲逼近的長劍,近衛騎士慌張地往後退……看來是個相當厲害的高手。


    「……我看過那套盔甲。是去年在王都劍術大會中獲得亞軍的騎士。我記得名字是……歐德萊?賽魯吉耶吧。」


    殿下這句話讓我的眉毛跳了一下。王都劍術大會——正如其名,是決定王都最強劍士的武術大會。直到不久之前都還住在王都的我,當然每年都會去觀戰。


    「去年的亞軍……是和索尼婭打得難分難舍的家夥呢。看來來了個相當棘手的家夥。」


    我的摯友兼副官的索尼婭,是王都劍術大會的常勝軍。我也很清楚她那怪物般的劍術。那位名叫奧德蕾的騎士,麵對她時也纏鬥到最後一刻,最後才遺憾敗北。她的實力當然也值得信賴。


    「因為我們接近了真正的目標,所以對方也使出了殺手鐧嗎?」


    「有可能。」


    我點點頭,接著便衝向前線。對手是能和索尼婭纏鬥的強敵,我可不能在後方悠哉休息。


    「奧德蕾?賽魯吉耶!我是阿爾貝?布隆丹!我要向你提出單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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