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吉爾伯特?普雷瓦,正在指揮用帳篷中瞪著地圖。我用已經完全涼掉的香草茶潤潤嘴唇,同時把棋子放在地圖上移動。我所指揮的帕雷亞第三師團,目前正包圍著王城,被迫與阿爾貝?布隆丹的部隊交戰。這是所謂的兩麵作戰,我方當然陷入相當不利的狀況。


    老實說,我很想無視王城,以部隊全力去打倒布隆丹卿。他目前的部隊雖然隻有一個騎兵連,不過已經確認後方有多個大隊規模的步兵部隊正前往戰場。如果這些部隊會合,事態恐怕會演變成我方無法應付的狀況。


    目前,我方正包圍著王城,進行消極的射擊戰。雖然國王陛下很可能已經經由秘密通道逃出王城,不過我方還是不能解除包圍。因為奧良公爵派的部隊包圍王城這個狀況本身具有象征性的意義。而且,也有可能出現趁亂做些趁火打劫行為的家夥。


    「營長。」


    傳令兵衝進帳篷內,光看他的表情,就能理解他想傳達什麽。


    「攻擊失敗嗎?」


    「……是的,騎兵隊有四成兵員死傷或潰逃,遊擊部隊和擾亂部隊的生還者隻有數人……全軍覆沒。」


    「有拿下布隆丹卿的首級嗎?」


    「不……失敗了。」


    「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他一口氣喝光香草茶,借此掩飾想歎氣的欲望。他將空杯子塞給從士,要求再來一杯。參謀默默將原本與布隆丹卿交戰的部隊棋子往後方移動。


    「……那家夥的部隊,現在應該隻有一個中隊的騎兵隊戰力,派出兩倍以上的兵力,結果卻是這樣?感覺好像看到什麽惡劣的魔術表演。」


    另一位參謀茫然地低語。


    「所以在作戰前我就說過了吧?那個男人毫無疑問是加雷亞最強的指揮官之一,絕對不是能輕鬆打倒的對手。當城內的部隊無法解決他時,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了。」


    他從很久以前就注意到布隆丹卿,因為即使派係和所屬部隊不同,他仍判斷布隆丹卿是值得注目的軍人。他累積的功績就是如此驚人。


    「可是、可是那家夥是男人哦?被男人指揮的部隊,怎麽可能……!」


    我差點抱頭苦惱。要是有這種想法,就算能贏的戰鬥也會輸。輕視敵人的軍官,已經超越無能,甚至有害。」


    「他們的指揮官應該是蘇奧拉哈提邊境伯。實際指揮的也是邊境伯吧?我們的精銳不可能輸給男人。」


    沉默的參謀露出苦澀的表情,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聽說蘇奧拉哈提邊境伯作為將領也很有才能,但我方的現場指揮官也派出手邊最有才能的人才。如果指揮官的才能相同,我不認為會輸得這麽慘。也就是說,隻能判斷敵方指揮官是特別的家夥。


    不過,我打從心底輕蔑參謀們的這種想法。布隆丹卿是男人又怎樣?他從以前就展現出成果,現在擋在我們麵前也散發強烈的存在感。要怎麽判斷才能認為可以輕視他?如果想讓這次作戰成功,他應該是最優先擬定對策的敵人之一。


    「你知道嗎?布隆丹卿的劍術似乎跟那個索尼婭?蘇奧拉哈提不相上下哦。」


    「……騙人的吧?」


    索尼婭?蘇奧拉哈提是知名人物。她在王都的劍術大會連續獲得優勝,也參加過好幾次禦前比武。我敢斷言,她毫無疑問是王國前三的劍術高手。


    「就算說不相上下是言過其實,但至少可以確定她是個能跟布隆丹卿好好比試的劍士。我親眼確認過這件事。」


    迴想起當時的記憶,我感到心情黯淡。當時我曾佩服地想「真是個優秀的後輩」。雖然派閥不同,但同樣是王國軍人。我曾天真地為可靠的同伴出現而感到高興。結果現在卻演變成彼此以武器相向,導致我的部下死了許多人。


    為什麽王軍之間有必要戰鬥?我們應該是同伴才對。我是奧良公爵爵家旁係出身,確實有服從奧良公爵的義務。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像這樣對國王拔劍相向。然而,要我不去懷疑自己任務的正當性,實在強人所難。


    「居然要把我送到國王陛下身邊……難道公爵您打算謀反嗎?」


    就在我就任連隊長之前,我曾經對奧良公爵提出這樣的疑問。


    「怎麽可能。你覺得我會做出那種蠢事嗎?這終究隻是為了將來所做的布局。就算不采取政變那種性急又粗暴的手段,隻要像這樣慢慢滲透王國的中樞,奧良公爵家總有一天能合法取得王位。雖然在我和女兒這一代可能很難,但到了孫子那一代……對吧?」


    奧良公爵給我的答案就是這樣。什麽孫子那一代,真是愚蠢。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對這種詭辯感到憤慨。即使如此,我之所以會服從公爵的命令,也是為了老家著想。因為老家是靠著攀附公爵家才勉強存續。若非如此,我一開始就會無視這種命令。


    「就算那是真的,那又怎麽樣?」


    參謀們搖頭,像是在說劍術本領與指揮能力無關。我接過侍從端來的香草茶,用熱茶潤喉。侍從應該用了不錯的茶葉,我卻喝不出任何味道。看來我的內心已經沒有餘力去感受茶的滋味了。


    「那家夥的部隊不知道打過多少次近身戰。不隻是這次作戰,他一直以來都是用火器作戰。你們知道這代表什麽意思嗎?」


    我的腦中浮現裏斯本之戰的報告書。那是他所編組的部隊第一次與他國正規部隊交戰的戰役,我當然會在意。在接到謀反命令的當天,我就急忙要來那份報告書仔細閱讀。


    「身為男人、身為凡人(休姆),他卻修煉了如此高超的劍術。我無法想象他究竟經曆了多麽艱辛的修行……盡管如此,他卻不依賴劍,而是以槍炮為主軸來組織戰術。因為他判斷這樣比較有效率。」


    「……」


    「隻要認為有必要,無論花了多少時間與勞力,他都能舍棄。你們知道這對指揮官來說是多麽重要的資質嗎?古今中外,有許多將領因為太過拘泥於事前製定的作戰而吃敗仗。然而,他明顯與那些平凡的指揮官不同。你們為什麽不懂!」


    因為小看有能的敵人而吃敗仗,未免太無能了。我完全想痛罵參謀們一頓。明明被逼入絕境的是我方,她們卻一點都不認真。


    「……真蠢。」


    至今一直默默聽著的女子以侮蔑的語氣這麽說。她站起身,聳了聳肩。


    「你太膽小了,團長。我方的損害確實很大,但這並非阿爾貝?什麽什麽的指揮能力造成,而是武器性能的差距。邊境伯軍大量配備了步槍,而且這次還配備了新式大炮,不是嗎?」


    女子以毫不掩飾瞧不起對方的態度開口。她是團下中隊的隊長。雖然被命令作為預備戰力待命……但似乎有什麽不滿。


    「要我來說的話,那個叫阿爾貝特的家夥根本是戰鬥的外行人。我實在不認為他懂得如何運用火力。如果是我這中隊,輕輕鬆鬆就能拿下勝利。畢竟武器都一樣。而且現在人數也相同。既然如此,當然是指揮能力優秀的一方會獲勝。」


    她的部隊是來福槍兵中隊。是今年才首次新設的部隊。士兵幾乎都裝備著來福槍。來福槍是阿爾貝特通過非法手段從他訂購槍支的工房取得樣本後,複製生產出來的。由於無法重現雷管這個零件,擊發方式是采用這邊的槍匠設計的擊石火式……但至少具備同等的射程與威力。


    「不懂得如何運用火力?這是什麽意思?」


    「很簡單。那個男人會讓士兵分散開來戰鬥,很少使用密集陣形。雖然這應該是為了提升機動性的手段……但終究是男人的膚淺智慧。正因為是精準度優秀的步槍兵,才應該讓他們采取密集陣形。這樣一來,單位麵積的火力就會飛躍性地提升。」


    她一邊傻笑一邊這麽說……我明白她的理論。但是,我卻有種莫名的不祥預感。可是,我幾乎沒有指揮過步槍兵這種兵種的經驗。關於實際的運用,隻能全權交給身為部隊長的她。


    「連隊長,請命令我出擊。這樣一來,不到一個小時,我就會獻上那個男人的首級。不,活捉比較好吧?哈哈,到時候我會先嚐嚐味道,還請見諒。畢竟是難得的男人騎士。」


    我雖然很想歎氣,但最後還是允許她出擊。因為目前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人有打破僵局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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